梁雨亲猛点头,还火上加油补一句,“我会慎重考虑。”
害得方蔚允很想把她的脑袋丢进纹肉机里面纹,他怒气冲冲地抓起她的手,飞快地离开会议室,打算回办公室后好好修理她一顿。
没想到,梁雨亲一回到办公室就发疯了,她锁上门,确定没有人进得来之后,就开始绕着满屋子跑,她大叫大跳,还给了他一个特大号的拥抱。
“我有奖金、我有红利、我有两万块……”
她把这些句子编成歌,一遍遍地唱。不过两万块,在她眼里却好像是二十万、两百万,这么容易满足呵。
看她那样,谁还气得起来?他把发疯似的梁雨亲抱在怀里固定,很郑重、很郑重地告诉她,“放心跟着我,我会给你比两万更多的奖金。”
“好。”她想也不想就答应,“那你也要努力当一个好经理,计董享长欣赏你、器重你,继而佩服你。”
让父亲佩服他吗?那将是件艰巨的工作,但有梁雨亲在身边,他相信自己办得到。
这么开心的事需要大力庆祝,于是他们买了一大堆零食,又带着小提琴到顶楼庆祝,他拉的曲于是理查德克莱德曼演奏过,红透半边天的“梦中的婚礼”。
方蔚允以为她没听过,又要无聊得打呵欠,但这回她不但没有,还能够正确地说出曲名,并且告诉他,梁奶奶有一个未完成的“梦中的婚礼”。
梁奶奶年轻时爱上一个富家子,虽然她没家世没背景,只有一副坚毅性情,但他们两人相爱了,爱情是没有条件和理由的,就像两团火碰在一起,轰地燃烧起来。
可双方背景差距甚大的爱情能有什么结局?长辈们把富家子关了起来,还逼迫梁奶奶远走他乡。
后来富家子透过朋友找到梁奶奶,为防止家人拦劫信件,他用英文写信给她。
梁奶奶看不懂英文,幸而住在隔壁的大学生懂,逐字逐句地为她翻译,并帮她回信。
就这样,两人信件来往了将近半年。
有一天富家子突然出现了,他告诉梁奶奶,家里已经为他安排了婚事,但他无力阻止。粱奶奶笑着说理解,本来就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怎么能够想象一世永恒?
那天他们去逛了街在街头走了很久,还到照相馆拍了照片,照片里,梁奶奶戴了富家子给的婚戒。当要搭火车返乡时,富家子在月台上哭了,哭着对梁奶奶说:“对不起,我只给得起一个梦中的婚礼。”
梁奶奶说,那天她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吞进肚子里的泪水多到快溢出来,可她不能哭,她要在他的记忆里烙上一张最美丽的容颜。
后来她嫁给大学生,因为他同情她、理解她,陪着她走过最痛苦的光阴。他们结婚生子,可惜大学生早逝,他连牵儿子上学都没有机会。
梁奶奶合辛茹苦地养育儿子,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拔大了,娶了媳妇、生了孙女,偏偏交友不慎,为人作保,最后搞得抛家弃子。
梁奶奶一生坎坷,却从未怨过天,日子苦到过不下去时,脸上还是带着淡定微笑,梁雨亲她们都不明白奶奶是怎么做到的。
梁奶奶告诉她们,最辛苦的时候,就要想想最甜蜜的事,那个未完成的梦中婚礼,就是她心中最甜蜜的回忆。
这个故事让方蔚允很感动,尤其是梁奶奶告诉梁雨亲姊妹的话,让他印象深刻。
如果碰到最辛苦的事,他该想什么来止苦?
他努力在记忆里搜寻,找到的全是他和粱雨亲去拜访客户、和她在顶楼庆功、和她在车子里打打闹闹、和她在一起的每个画面。
原来和她在一起,就是他最甜蜜的事……那么从今以后,他绝对不会再碰到最辛苦的事,因为他随时随地把甜蜜带在身上。
心念一起,方蔚允拿起手机,拨出号码。
梁雨亲接起电话,还没有听见他的声音,笑容已经态意绽放。
“粱雨亲,你在做什么?”
“睡觉,你呢?”她的身体在床上趴出一个大字型。
“我在念书。”他翻翻大腿上的杂志。
“念书?”她大笑着翻过身。“念……“如何见第一面,就让女人自动躺平”,还是“最有效率的搭汕法”?”
“我有你说的那么风流?”他不爽地眯了眯眼睛。
“应该有。”她点点头。
“你心存偏见。”
“我心存偏见?上次打电话骂我狐狸精的那个是怎么回事?”
“她是我老爸的朋友的女儿,我才见过她一面,谁晓得她就念念不忘,以我的女朋友自居,她疯了,你可不可以举个正常一点的?”
梁雨亲失笑,抓起枕头把脸盖住。对啦,她知道他只是女人缘特别好,知道他的白天、夜晚全给了工作,并且工作时旁边还有个梁雨亲,可她还是忍不住拿八卦来欺负他,谁让她总是那个受牵连的倒媚鬼。
“正常一点的?好吧,秘书室里的陈小姐。”
“她更变态,我不过夸她咖啡泡得好,她就每天给我泡咖啡。”最狠的是每杯咖啡上面都画爱心、写LOVE都快被逼疯了他。
“会计室的林小姐呢?”
当方蔚允的特助很衰,三不五时要让人指着鼻子骂,幸好她不是芭比娃娃,她是无敌铁金刚,来一炮、射一弹,绝不让自己吃闷亏。
这么做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那群女人不敢再跑到她面前说一堆五四三,坏处是引得许多女人在背后耳语,说她监守自盗,是只千年老妖狐,还说她不照照镜子,不知道什么叫作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在方蔚允身边工作后,她已经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丰粪。
“我发誓,那束花不是我买来送她的。”
方蔚允叹一声,他怎么这么衰啊,只不过是人长得帅一点,笑容灿烂一点而已,学校老师不是都这么敦的吗?看见人要亲切微笑、要热情打招呼,他不过是略尽礼仪之邦好青年的本分,怎么会搞到最后,他变成花心大萝卜?
不公平嘛,哪有人这样算帐。
“干么对我发誓,你是我老板,又不是我儿子。”
“你对我的成见真的很深。”
“我没有成见,只是陈述事实。”她把棉被拉到头顶,想睡了。
“梁雨亲?”他在电话那头,一手支着后脑,一手拿着手机,脚也没闲着,他抬起脚板在空中一笔一划,慢慢写下三个字一梁雨亲。
“怎样?”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多金的男人。”
“为什么喜欢多金的男人?”
“这样我就可以不必上班,天天趴在床上睡大觉,不必接手机,不必卑躬屈膝,不必说请、谢谢、你好,不必泡一杯又一杯不冷不烫不甜不苦不酸的饮料,也不必穿着窄裙、高跟鞋到处跑。”
“听起来,你工作得很累?”
“有一点。”她又打了一个呵欠。
“那我去你家接你好吗?”
“做什么?”
“我的床让你睡。”
她咯咯笑了,精神开始有两分涣散,懒声喊,“老板。”
“怎样?”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漂亮的女生。”
“什么样的标准才算漂亮?”
“至少要像你这样。”他说,嘴角带看浅浅笑意。
“我又不漂亮。”
“所以我说至少啊,你是最低标准,赢过你就可以了。”
“那满街都是你的对象。”
“不要把自己看得那么低,你至少还有五十分。”
“什么五十分,至少也有七十五好不好。”她闭上眼睛,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