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
“可是你跟我出门,每一餐都……”
“吃很多肉?我了解,这是为了维持生态平衡嘛。”
“吃肉跟维持生态平衡有什么关系?”不吃肉才是爱地球吧,她都没听见环保团体的建议声吗?
“当然有,猪又笨又傻又懒,万一人们不吃它们了,就不会养它们,不会自己觅食的笨猪岂不是要活活饿死,渐渐地,猪就会在这个地球绝种,知道吗?每多一种动物灭种,地球就越危险。”
全是歪论、屁话,能把屁话说得这样头头是道的女人,除了梁雨亲,再没有其他人。
一路说笑中,方蔚允带她到一间开得很晚的高级餐厅,然后不意外地,为了维持地球生态平衡,她叫了满桌子的肉。
她忙着大哎动物尸体,而他则忙着找寻新话题。
“我到你家时,看见门口挂了一张牌子,写着“爸爸的家”,这是什么意思?”他记得她们家明明没有爸爸。
“那代表我妈今天心情不错,如果爸爸回来,看见那块牌子就会晓得,不管情况如何,我们都在等着他回家。”
“如果梁妈妈心情不好呢?”
“就会挂上“女人的家”。表示这个家只有女人,如果我爸爸想回来的话,他可以选择变性,或者……阉割。”
连老爸都可以拿来开玩笑,梁家的家风真了不起。“你爸爸常回来吗?”
梁雨亲摇头,“很少。”
“梁妈妈不气他?”
“当然气。每次想到他抛家弃子,连奶奶都丢下,我妈就恨得牙痒痒,可是再气,我妈还是很爱爸爸。”
方蔚允沉默,那人都抛家弃子了,却还是爱吗?因为无恨,所以即使生活艰困,也能甘之如怡?因为有爱,所以才能把女儿养得健康开朗?
他静静看着梁雨亲的吃相,她吃得又多又快,快到他都担心她的肠胃有没有办法消化,不过看她吃得这么快活,让他也忍不住食指大动,明明已经在梁家吃过了,还是童起筷子,和她抢食。
“梁雨亲。”他用筷子敲敲她的手臂。
“怎样?”她头连抬都没抬一下,两手抓着鸡腿,和上面的肉屑对抗。
“为什么每天做那么多事,你还能够体力充沛,是因为吃很多吗?”
他眼里有着很多、多到数不清的疼惜,想起她的工作时问表,如果他用她那种态度生活,不知道父亲的眼珠子会不会吓得掉出来?
“怎样,舍不得我吃?”
她两手抓着鸡腿,忙得很,只能用手肘推推他的手臂,笑着当着他的面,把一大块肉塞进嘴里。
“对,舍不得。”不过,不是舍不得她吃,是舍不得她那么辛苦。
他出动手指,压压她动个不停的脸颊,好瘦、瘦得很丑,肯定是每天热量消耗得太多,吃下去的不够流失。
“小气,看在我和你一起拿下合约的份上,多给我吃一点会怎样?”她扮了个鬼脸,继续吃。
“我是心疼这只鸡为你牺牲生命,却没有转化成你身上的脂肪,你不觉得它很冤屈?”
“哈”她撇开脸,继续吃肉。
“梁雨亲。”他喊她一次。
“嗯。”她忙着吃东西,回答得很敷衍。
“粱雨亲。”他喊她两次。
“嗯。”
“梁雨亲、梁雨亲、梁雨亲、梁雨亲……”他喊她无数次,明明是没什么特色的名字,他就是喜欢喊。
“做什么啦?”最后她不耐烦了,把肉放下。
“从今天起,你不只是我的小特助。”
“不然?”
“你是我的拍档,我们一起成功的完成每个工作吧。”
这是第一次他在父亲面前得到肯定,第一次觉得到公司上班很有意思,第一次冲动地想要完成上面交办的每件事,第一次觉得自己拿的薪水很有价值。
“嗯。”她用力点头。
“你要像现在这样,继续陪我、帮我,我会给你很多好处。”
“嗯。”她才不会矫情拒绝。
“我会每天把你喂得饱饱。”他切好一块牛排塞进她嘴里。
“嗯。”她一面咬肉,一面重重点头。
“我会让你过得很有成就感,很快乐。”他又舀了一口汤给她。
“嗯。”她想也不想就张开嘴巴。
“我会重视你,把你当成我最重要的朋友。”他又切肉,不过这次上面配了一片红萝卜。
“嗯。”她不介意,她是杂食性动物。
“我会和你商量每一件事,公事、私事,心事,所有事通通都和你商量。”
“嗯。”
“那你也要把公事、私事,心事……不管什么事,通迩都跟我讲。”
这次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眉字间又露出那股熟悉的淡淡忧愁。她是怎么了,还无法信任他,无法把自己的心事向他摊开吗?
方蔚允的笑容隐没,浓眉下坠。
不过是少了一个“嗯”,他飞扬的心情就瞬地跌入谷底,这个晚上,他突然发现一件事情一
梁雨亲的情绪严重影响了自己,她的存在之于他,比他所知道的更为重要,他需要她,损失不起她。
第5章(1)
拿起化妆水在脸上拍几下,手察一点乳霜,每天该做的保养工作就此结束,梁雨亲是个懒女人。
她的老板说过,不必在脸上浪费太多时间,因为就算她在上面贴羽毛,也不会变成天鹅。
恶毒吗?没错,但能怎么办呢,付钱的是老大,她只能照单全收。
方蔚允常常嫌她丑,心情好的时候说她“丑得很有型”,想惹火她的时候说“老天很公平,给了你力气,就不必给美丽”,心情烂的时候说“不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会伤害我的眼睛”。
她是他眼中的娃娃——一个叫作无敌铁金刚的娃娃。
粱雨亲伸伸懒腹,转身的时候,脸上仍然带着笑。
对,今天她开心得不得了,他们又完成了一个企划案,董事长很高兴,在众人面前大力赞扬了方蔚允一番,而他也没有独享功劳,把她的名字报上去,然后她下个月的薪水里就会多出两万块奖金。
耶!她弯下腰,对着镜子比出一个V,得意扬扬地对着自己说:“梁雨亲,你是我见过,最了不起、最棒、最聪明、最伟大、最美丽的女人。”
她顿了一下,再次弯腰,对镜子叹气,“后面那句不算。”
她拍拍自己的睑、看看自己的五官,喃喃自问:“如果我试看在脸上贴羽毛呢,会不会好看一点?”
她在镜子前面想象老半天,最后一挥手,管他呢,丑不丑不重要,聪明比较有用。
另外一个房间里,方蔚允也很高兴,他躺在沙发上,大腿上放了本杂志,一边听着贝多芬的交响曲,一边回想早上的事一
今天这个案子让他大大的出了风头,连向来看不起他的王经理,也在会议结束后走过来,和他握手说:“二公子真是不呜则已,一呜惊人。”
梁雨亲听见时,满脸不快,冷冷地顶了句,“燕雀岂知鸿鹊之志。”
那时,方蔚平和方蔚信正从旁边走过,听见她的话,也很不给王经理面子,璞味一声笑了出来。
方蔚信说:“梁雨亲,我真欣赏你,来吧,我给你加一成薪水。你跳槽到我这里。”
粱雨亲明明很爽,还要假装,她用手肘推推方蔚允的手,借机敲诈。“不必啦,我们家老板会给我加薪……比一成还多,对不对?”
方蔚允瞪她,这个得意忘形的家伙。
方蔚平说:“看来蔚允帮你加薪的意愿不高,你知道总经理办公室在哪里吧,随时欢迎你的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