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宛如定格的一幕,詹姆士整个人愣住了,她竟然救了他?这个东方女子竟然以自己的生命救了他?
但纪雨湘这牺牲也不是白费的,暂停于空中的她丢出短刀,正中勇哥的腹部,勇哥惨叫一声倒地,一旁的小弟赶紧扶起他。
至此,枪战宣告结束,警车的警铃声传来,也该是来的时候了。
「老板,现在该怎么办?」普契尼惊恐地叫道。
詹姆士回神过来,抱起纪雨湘的身子,喝令道:「贝利尼!罗西尼!等会儿你们去应付警察,就说这女人已经逃走了,听见没?」
经理贝利尼和厨师罗西尼都为之一征,但也只能乖乖的应声道:「是!」
小帅哥普契尼则露出兴奋的笑容,他喜欢这位美丽又勇敢的中国玫瑰,不管老板为什么要留下她,他都很高兴。
詹姆士抱着纪雨湘走上三楼的密室,普契尼一路帮忙着开门。
将她放到床上后,詹姆士又对普契尼道:「找老周来,快!」
老周是中国城里最有名的大夫,他没有执照、没有助手、没有医院,但他什么人都愿意治,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嘴很紧,谁也别想从他那儿问出什么秘辛。
「没问题!」普契尼一溜烟的从后门离开。
詹姆士回头望向床上的她,只见她紧蹙着双眉,彷佛正忍受着极大痛苦。
「不准昏倒,先告诉我妳是谁?」他抚过她的脸颊,轻声地问。
「我是……纪雨湘……如果我死了……诘把我的骨灰寄回台湾……谢谢……」说完这有如遗言的话,她就昏了过去。
当她颓然的闭上双眼,可他却有一种突然不想看见一朵玫瑰凋萎的冲动。
警车开来了,又开走了,问了几个问题,做了几份笔录,结论是」」继续搜查。
贝利尼和罗西尼应付完毕,就迫不及待的关上店门,争先恐后的跑向三楼,因为他们也都想看看那位神秘佳人的情况。
「怎么样了?」他们在房门前抓到普契尼问:「那朵中国玫瑰在哪儿?」
普契尼无奈地耸了耸肩,「她就在房间里,可是老板不让我进去。」
「为什么?」
「我把老周请来了,他说得动手术,要脱下中国玫瑰的衣服,然后老板就把我赶出来了。」十七岁的小帅哥显得怅然若失。
「噢,太可惜了!」贝利尼和罗西尼也都叹息了。
「不过,我们打开门缝,偷看一眼应该没关系吧!」普契尼建议道。
「好主意!」贝利尼立即付诸行动。
于是,他们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三个人一个跪下、一个半蹲、一个站直,站在门缝前往里看去。
但很可惜的是,从他们的方向看过去,刚好是老周的背影,那位美女的娇躯一点也看不见,只看到一头黑色长发散落着。
不过,他们倒是可以看到老板的正面,也就是因为老板神情有异,才吸引他们继续看下去。
「情况很严重吗?」詹姆士以中文和老周对话。
老周虽然老了,持刀的手还是很稳,没有丝毫抖意,「既然中弹,就得把子弹拿出来,不过,势必要发烧几天,只要伤口愈合得好,应该没问题。」
老周彻底消毒了手术刀后,俐落的在那细白的肩头落下第一刀,而纪雨湘立刻开始剧烈的颤抖,显然是疼痛难当。
「你没给她麻醉?」詹姆士压住她的身躯。
老周摇了摇空瓶子,「我的麻醉药用完了,你最好灌她喝点酒。」
「要命!」詹姆士咒骂一声,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白兰地,试着要灌进她紧抿的嘴唇,但是她怎么也不肯张口。
「动作快点,我要下第二刀了。」老周又催促道。
詹姆士二话不说就含了一大口白兰地,以唇对唇的灌她喝下,这招似乎奏效了,但他很快地抬起头来,抹了抹唇边的鲜血,「这女人真忘恩负义!」
原来纪雨湘在昏迷中咬了他。
老周试着在伤口中找出子弹,而这动作又让纪雨湘挣扎起来。
「她醉得还不够,快!」老周可不愿自己失手杀了她。
詹姆士抓住她的双手,硬是大口大口的喂她喝下烈酒,直到喂完一整瓶的酒,终于让她稍微平静下来。
酒精在她的体内窜流,压过了疼痛的感受,带给她一种舒缓的昏眩,慢慢的,她的身抽彷佛沉了下去,但她的心神却飘了起来,很快的,她便陷入梦境之中。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对她都不再有意义,她只要这样麻木就好。
「行了!快替她取出子弹。」詹姆士抬起头,唇角流下一道血丝。
老周以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对这姑娘很不一样啊!」
「别多嘴。」此刻詹姆士可没兴趣聊这个。
「是!是!」老周只是微笑,手中飞快的动作着。
门口的三人悄悄地掩上了门,他们没有机会偷窥美色,却看见老板极为不寻常的一面,那绝对不是他们所熟悉、所认识的詹姆士。
「老板这次可能动心了。」罗西尼笃定的道。
「那我们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一点?」普契尼充满希望地问。
「玫瑰人人爱,可是……多刺!」贝利尼以过来人的语气说。
三人一起点头,总之,他们都等着看后续发展,相信一定是非常精采的!
昏沉沉的梦境中,纪雨湘开始发冷,从骨子里发出的冷,让她颤抖、让她卷缩,却怎么也挡不住那四处流窜的寒意。
然后,一双强壮的手臂搂住了她,将她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纪雨湘没有拒绝,她虚弱得无法拒绝,只有任那温热将她包围、任那气息将她环绕,生平第一次,她感到安全。
于是,她允许自己沉睡、允许自己放开自己。
当她醒来的时候,四周是一片纯然的黑暗,令她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但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呢?她完全想不起来,她的脑中好象曾被狠狠的敲击过,只要她一思考,就会疼痛不已。
「妳还好吗?」
她听到一个男性低沉的声音,讲着一种奇特腔调的英文,她愣了一会儿才听懂,但这声音实在是太近了,彷佛就在她的……四周……
一盏小灯亮起,透出橘黄色的灯光,然后一点一滴地,她看清楚了。
她穿著一件过大的白色衬衫,被一个上身赤裸的男人拥抱着,而她对这男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是谁?」她用双手抓紧床单,发现自己也会讲英文,但腔调和他完全不同。
「别说妳忘了我,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救了妳。」詹姆士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慵懒中却蕴含着某种威严。
「救我?」她才一移动身子,肩头立刻有如火烧般让她低喘一声,「天哪!」
「小心点!」他握住她的双臂,「妳的伤口很深,虽然子弹取出来了,但还是让妳发烧了两天,妳得好好休息一阵子。」
「伤口?子弹?」她睁大迷蒙的双眼,「这是怎么回事?」
詹姆士的唇边还是一抹淡淡的笑,「妳的脑子烧坏了吗?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却有一大堆问题要问妳。妳怎么会惹到中国城的勇哥?那群人现在还四处在找妳,妳可是带来了大麻烦。」
「中国城?勇哥?」她抚着自己的额头,只觉得越来越昏眩、越来越混乱,「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能是发烧的缘故吧!」他很快的做出结论,让她靠在他的胸前,「好了,快睡吧!等妳真正醒过来,妳就会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