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这么爱你,爱到明知自己和你已不可能,却还是不肯放弃,接受其他好男人?
卢歙不断反兴周宇节的这几句话。
所以,即使她不要他的承诺,却仍然守住那颗心,不让别的男人入侵?所以她没有因为大姊一并恨上自己?所以她心中有他,他不曾在她生命中缺席?
周宇节有很好的口才,不但劝和了卢歙的心,也劝平了幼庭。
谁说不是啊,若非这个十年距离,他们怎么会知道,两人之间的喜欢和爱有这样强烈的固执性?
“所以周叔、阿姨,你们不反对我和依依在一起?”他已激动得形容不出此刻心情。
“谁说我不反对,我反对极了,如果不是你大姊,我不会离婚,不会带着依依回娘家,可我也不会碰上他……”幼庭转头望着丈夫,眼底有满满的幸福,接着她叹了口气对卢歙说:“年纪越大越是发现,世间有太多事身不由己,但转个弯未必是坏事。我不是圣人,对于你的大姊,我无法不介意,但我更介意的是依依的幸福,如果你有本事追回依依的心,那么,放手去做吧。”
卢歙再抑不住满腔感动。那时看过资料后,他感激周叔,如今他对周叔已不只是感激而是崇拜了,若不是他满怀的爱,怎能让两个女人心甘情愿放下恨意。
他起身,朝两人深深的一个九十度鞠躬,感谢、感恩之情溢于言表。
“请你把依依的幸福摆在第一位。”周宇节恳求。
“我会的。”
“谢谢。”
周叔竟然对自己说谢谢,碰到这样的男人,所有人都要为之折服吧。于是卢歙再度开口,提的却是另一件事。“周叔、阿姨,有件事我必须对你们坦白。”
“什么事?”他凝重的口吻让幼庭略微紧张起来。
“是关于我大姊的,自从第一胎流掉之后,我大姊在刘家过得并不好,公婆的责难让她压力重重,她想办法吃药、找偏方,之后她陆续怀孕却都流产,导致身体越来越差,直到去年,医生诊断出她罹患乳癌,她认为这是报应,因她做了坏事,上天在惩罚她,她央求我找到你们,希望能在有生之年亲口向你们道歉。”
这个消息太令幼庭震惊。卢可卿还那样年轻,怎么会?
她知道刘家两老抱孙心切,在没有依依之前,她的日子也过得很可怜,甚至在依依满三岁,她的肚皮却始终没有消息时,,就时常被讽刺、被损贬,那个无形压力常压得她喘不过气,也曾经让她想四处求助,是当医生的弟弟不断向她保证,她和奇邦既然可以生下依依,就不会是生理问题,应放宽心避免压力太大。
但若非如此,公婆怎会在得知卢可卿怀孕之后,立刻转换阵营,甚至逼他们夫妻离婚?他们唯一的失算,是依依用自己和卢可卿肚子里的孩子赌,赌他们要谁,而那个答案太伤人。
依依跟着自己离开刘家大门了,但心底那个伤,若不是宇节,至今她或许仍没把握依依能够坦然面对。
手脚微微发凉,倘若她没离婚,今天罹癌的人会是自己吗?追根究底,不是可卿对不起她,而是可卿代替了自己受过?念头转过,心底亦泛起寒颤。
周宇节见她脸色发白,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温暖在瞬间包围住她,幼庭缓缓舒展眉心。
的确是压力呵……她和宇节结婚没多久就怀了栩栩,如果不是宇节担心她是高龄产妇,瞒着她去做结扎手术,说不定他们还会有第二、第三个小孩。
“可卿的状况还好吗?”她犹豫了一会才问。
“手术后做了几次化疗,刚开始似乎有控制住,但上个月住院验查才发现肝、肺都有癌细胞扩散现象,医生说情况不乐观。”
她望向宇节,见他对她点点头,她便对卢歙说:“我会找时间去看可卿。”
“谢谢阿姨。”
“不要谢我,我能做的不多。”
“已经够多了,我代替大姊谢谢您的宽容。”
幼庭摇头。究竟是谁欠谁、谁负累了谁,真的很难说透。
“周叔、阿姨,我来这里之前,有把我和依依之间的事,以及阿姨和依依的近况告诉姊夫了,他很感慨,说自己对不起阿姨和依依,明白自己无权对你们做任何要求,但他还是想请求见你们一面,而依依的祖母已经过世,祖父八十岁了,他们最大的遗憾是和依依失去联系,所以……”卢歙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
见不见刘家人,周宇节无法替妻子女儿做决定,但他必须挺身而出,因为他是家长、是幼庭和依依的支柱。
“没关系,我会找时间和依依谈谈,长辈之间的问题你不必插手太多,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追回依依。”
“我明白。”
“依依的父亲同意你们在一起吗?”他追问。
“不管他同不同意,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我想在依依心底,她会更在乎您这父亲的意见吧。”话说明了,卢歙希望他支持自己。
周宇节明白,轻浅一笑。他怎么可能不支持卢歙?
这些年来,他听过依依说了不少心事,怎会不知道她心底的结。
如果结不打开,想必依依这辈子都不会放下执念,而打开死结的最好方法,就是让他们再碰撞一回,成功或失败他不敢预言,但毫无道理的,虽然今天是他和卢歙第一次见面,他信任他。
他走到卢歙身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很俗套,但我还是必须先警告你,你可以做任何事,独独不可以让我的女儿伤心。”
“我明白。”卢歙郑重点头、郑重承诺,他将尽一切力量,赢回依依的爱情。
十年不管是对他或对依依,都浪费得太过了。
第9章(1)
刘若依弄不清楚,今天是好运日还是坏运日,从早上开始,她不再接任何不明来电,于是来自卢歙的简讯一通一通传进来。
第一通他写——有两个男女他们一见面就吵,大事小事、芝麻事,连随口一句话都能吵得天翻地覆,旁边的人搞不清楚,既然处得这么坏,为什么不干脆分手?
可是他们已经谈了三年恋爱,甚至下个月就要进入礼堂了。依依,你比较聪明,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
她嗤之以鼻。她又不是两性专家,怎会知道为什么彼此折磨了三年的人,嫌日子不够难过,还决定继续相互折磨一辈子?
也许有时候爱情不是一种浪漫,而是一种玩笑、一个嘲讽,更或者是一种惩罚……直到觉悟那天,爱情烟消云散。
那么她和卢歙之间的爱情呢?是玩笑、嘲讽,还是惩罚?
这个话,她没打成简讯发给他。
第二通他说——我公司底下有一个二十岁的小员工,他喜欢上同办公室里的年轻美眉,可惜那个女生喜欢的不是二十岁的小伙子,而是三十岁、事业有成、经济无虞的熟男,他问我,怎么办?你觉得我该建议他什么?
有什么好建议的,他唯一能做的是努力上进,让自己成熟茁壮,总有一天他也会变成事业有成、经济无虞的三十岁熟男,到时,自然会有二十岁的年轻辣妹爱上他,残忍的是,现在对他不屑一顾的年轻美眉,到时候将成为剩女,轮到他不屑一顾。光阴总是很有耐心地等待人们进行报复。
但年轻美眉喜欢的“三十岁、事业有成、经济无虞的熟男”,不会正是发简讯的卢歙吧?那么她该不该建议他,好好把握身边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