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会扯裂伤口。」他淡然的开口,抱着她绕道左边那列矮柜后头。
她这才发现矮柜后还有一个小空间,放着一个大水桶,还有……那应该是夜壶吧?
一张俏脸瞬间纠结,夜壶啊……呜呜,她想念马桶先生了。
轩辕意轻轻的将她放下来。「可以自己来吧?」
「可以,谢谢。」江芷涵连忙点头。
「好了的时候叫我一声。」说完他转身离开,不仅离开矮柜后这方小天地,还体贴的直接走到屋外去。
江芷涵感激的松了口气,匆匆解放自己的需求。
过了会,她打理好自己后,赶紧盖上夜壶的盖子,抬手挥了挥空气,想要挥散那无法避免的味道,但……只是徒劳。
她有些窘迫,不过也只能叹了口气,毕竟现在外头冰天雪地的,他又只穿着单薄的衣袍,她可不能让人家在外头受冻。
「先……咳!公子……」她出声唤道,这种称呼真不习惯。
也是直到这时,她才猛然想到自己竟然还没问他叫什么名字,亏人家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咦,救命恩人?那她是不是要称他为「恩公」?看古装剧好像都是这样叫的,等一下试试看吧。
轩辕意闻声立即走了进来,沉默的上前将她抱起,送回床上。
「多谢恩公。」江芷涵道声谢,也没了刚刚的窘迫。
他眉头微挑,忍不住调侃,「救姑娘一命没换来一声恩公,没想到这举手之劳倒是换到了。」
「这声恩公当然是因为救命之恩。」江芷涵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再次证实这个男人真的不像表面这般,是出尘君子。
突然,这会她又想到了自己上次睡着前,那个有关生理需求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案。
「这几日……都是恩公照顾我?」她轻声的问。
「这儿只有我。」他扫她一眼,面容平淡的说。
看来不必再问,他已经回答的很清楚明白了。
好吧,虱子多了不怕痒,她一个现代灵魂,不在乎这种事儿。
「怎么了?」见她没再做声,轩辕意故意反问。
「不,没什么。」江芷涵赶紧摇头。
确实没什么,他们就是医病关系,上辈子她虽然没结婚,但也交过男朋友,情之所至有了rou体关系实属正常,虽然每任男友最后都因为她的工作和她分了手……
咳,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也做过几次子宫颈抹片检查,与之相比,这种事……小意思啦!
再说,人家表现的坦荡荡,她若开口询问,不管是直接或是婉转,她还真怕他有古代人的迂腐观念,要对她「负责」呢。
轩辕意望着她,一会儿才淡淡的说:「姑娘,医者父母心,无男女之分,姑娘清白无损,无须挂怀。」
「我知道。」江芷涵一怔,随即点头,暗暗撇了撇嘴。看来,人家也担心被她赖上呢。「对了,我姓江,叫江芷涵,还知道恩公怎么称呼?」老是恩公或公子的的叫挺别扭的,但她还记得问人名字前先自我介绍是礼貌。
轩辕意眉头几不可察的微微一蹙。
姓「江」?
虽不知道「未婚妻」的闺名,但是他确定她不姓「江」,而是姓「尹」。
对于她的欺骗,理智上他觉得她有防人之心是正常的,可偏偏心里还是涌起一股不悦。她防人防到他这个救命恩人身上,着实让他……很不爽!
这种情绪对他来说很陌生,然而他却不打算压抑。
「姑娘姓江?」他再问一次。
「是啊。」江芷涵没有多想的点头。原身的名字那么俗,她老早就打算改用自己上辈子的名字了。
「是吗?姓江啊?」
她微微一愣,着才发现他的语气似乎有些奇怪。
「恩公,我姓江……有什么不对吗?」她被他瞪得心里有些慌乱,尤其他在意的似乎是她的姓,更让她觉得疑惑不解,难道……他其实是认识原身的?
可这也说不通啊,他一直没出现任何认识她的表现,甚至一开始还以为她是男的,叫她「小兄弟」不是吗?
还是说,他与某个姓江的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听到姓江的都不爽?
「没什么不对,姑娘的姓……好、极、了。」最后三个字,轩辕意几乎是咬牙切齿,硬挤出口的。
第3章(1)
好极了?真的吗?
江芷涵有些心惊,看着「恩公」冷着一张脸替她煎药。
是的,她还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能继续叫他恩公或公子。
那天他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改变,仍是一贯的平淡,可她却真切的感受到他全身充斥着「惹我者死」的氛围,吓得她这个上辈子被搭档和上司叫「憨大胆」的人吭都不敢吭一声,非常识相的当起哑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之后没多久,他便离开了,大约过了一个半时辰左右,又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除了食物、衣物、药物之外,其中还有另外单独包成一大包的药材,她不知道是什么。
接下来这几天,他煎的药一次比一次苦,而他也不怕她知道,横竖小屋就这么一丁点大,后来索性毫不避讳的当着她的面,直接大把大把的将黄连丢进药壶里,还一次比一次多。
没错,后来她知道了,原来那一大包药材,正是黄连。
此刻闻着那似乎比之前还要苦上数倍的药味,她的脸也跟着苦了起来。
她甚至能感觉到在他平静无波的表面下,好像……每当看见她惊恐的表情,他的心情就会稍稍好转一些?
她可以确定,这一点也不是「好极了」!
她想八成是她的姓出了问题,才让他反应这般大……喔,不,其实除了那时咬牙切齿的说出「好极了」三个字之外,他可以说没有其他反应,脸上根本一样是毫无表情,除了那惯有的淡然之外,还是淡然。
但是……他所表现出来的行为,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啊?
只不过,现在才问他是不是认识她,似乎很奇怪啊……
江芷涵恐惧的吞了口口水,瞪着端药走过来的他,非常不愿意喝那碗加了好几倍黄连的苦药,可她却也知道,自己不能不喝。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明白不喝的话他消不了气,消不了气的话,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呢!
对上他的眼,她很无奈的露出一抹苦笑。
「恩公,可否打个商量?」她可怜兮兮的问。
「请说。」轩辕意一副好商量的口气问。
「如果我姓江让恩公不满意的话,那随恩公叫我阿猫阿狗张三李四王五许六都成,就是别把黄连像不用银子似的拚命往药里加。」反正他整她整的明目张胆,她也不介意把话挑明了说。
轩辕意淡淡的望着她。伤药其实几日前就不必喝了,她的伤势现在只需外敷即可,这几日她喝的都是调养身子的补药,只是他没说明而已。
「喝药吧。」他不答话,只是平静的舀了一匙药送到她唇边。
「看来没得商量了。」江芷涵很无奈,只得乖乖伸手。「我自己来。」
她接过药碗,一副慷慨赴义般的样子,仰头一口气喝下。
「嗯……」但药实在太苦,超出了她忍耐的范围,咕噜一声她吞是吞下了,可一阵恶心感又令她反呕了出来,不仅吐出药汁,连同稍早前吃下的简单膳食也全部吐出来,而且还全数贡献在……
坐在床沿的他的白袍上头。「呕……嗯。」
轩辕意仰头瞪着屋顶,无奈的叹息,任由她在他身上吐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