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的男人,不像那方人马。
事实已经证明,他不是那人派出来追杀她的人,否则他不会刻意帮她逃亡,再说他们不会那么客气;但是,他也不像那些想要请她回去做客的重要人士。
「你看起来不像打手,也不像走狗。」她盯着他瞧。
「谢谢妳的称赞。」他挑眉,露出开心的微笑,「我向来是个表里如一的人,如妳所见,我就是一位善良又可爱的帅哥。」
怎么有人可以像他这般自大又不要脸?
她瞧着他那得意洋洋的样子,竟然差一点扬起了嘴角,她硬生生止住。
好可惜,她差点就笑了。
第3章(2)
凤力刚遗憾的看着她迅速拉平的嘴角,虽然有些惋惜,但仍不忘正事。
「妳知道妳已经成了通缉要犯吗?」
她脸色微微一白。
他头一歪,挑明了事实:「他们将妳冠上莫须有的罪名,整个欧洲有半数的国家在通缉妳,如果现在有警察来敲门,我一点也不会觉得惊讶。」
她吞咽着口水,情势比她想的还要急迫。
「妳需要帮忙。」他指出重点,一扯嘴角,道:「喏,我知道妳很想尽快摆脱我,其实我也不想象块讨人厌的口香糖一样,死黏在妳屁股上不放,所以只要妳回答了我的问题,让我们两方都把事情搞清楚,接下来妳想去哪里,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止妳。」
她抿着唇,看着他问:「你想知道什么?」
啊,总算有进展了。
他微微一笑,倾身上前,直视着眼前这个看似冷若冰霜的女人,毫无预警的丢出一个爆炸性的问题。
「是妳替麦德罗动换脑手术的,对吧?」
她心头一震,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给吓了一跳,这件事就算在院所里也是个秘密,几乎没有人知道。
「换脑手术?别开玩笑了,那是天方夜谭。」她镇定的看着他回答:「如果有人告诉你这世上有换脑手术存在,那一定是疯了,就算真的有疯子克服一切困难去做,也无法解决排斥反应的问题,脑部不只是单纯的器官。」
「如果是复制人呢?」他挑眉问。
她冷着脸,看着他说:「复制人类是被法律明文禁止的,况且目前所有的复制动物,都有许多问题无法克服,多数复制动物寿命太短无法活过青春期就是其中最大的问题,你无法确定哪个可以,哪个不行,那就像赌博一样。就算真的有人复制了人类,若想做器官移植,还得使复制人成长到一定的年龄,才有成功的可能。」
老天,这女人说起谎来,还真是眼也不眨一下。
他瞧着她,「妳说寿命太短是问题,但若麦德罗克服了这个问题,换脑手术的存在,也不是不可能的,对吧?」
她抿着唇,迅速否决道:「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是可能的。」凤力刚打断了她的话。
她瞪着他,这男人完全没有丝毫的疑虑,他不是在问她问题,他看起来非常确定。
「目前没有成功的实例。」她依然直视着他,但语音干哑。
「已经有了。」他眼也不眨的回答,然后轻扯了下嘴角,道:「去年三月,几乎所有接受麦德罗科技金援,研究相关技术的科学家陆续惨遭谋杀,连续多人在世界各国被开膛剖腹,我们知道是麦德罗派人做的,他已经掌握了相关技术,所以才会对知情的科学家痛下杀手,他要他是独家而唯一的。麦德罗早就成功复制了人类,妳知道,我也知道。」
「我不知道。」她斩钉截铁的否认。
挑起剑眉,他转身长臂一捞,抓起床另一边自己的背包,从里头拿出一张照片,秀给她看。
「现在,告诉我,妳不知道他是谁?」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金发蓝眼,俊美得有如天使。
「麦德罗已经老了也残了,这个男人是谁?不要告诉我他是麦德罗的儿子,我们都知道他没有儿子。」
看着照片中,那个表情冰冷,以蓝色瞳眸注视着她的男人,她浑身一颤,脸色刷白,颈后的寒毛,竖了起来。
「妳的良心似乎仍在,还没有被吃掉,否则妳不会替攻击妳的人报警。」他微微歪着头,笑容依然挂在嘴角,打量着她,问:「告诉我,像妳这样的女人,为什么要去帮约翰·麦德罗那个疯子?」
「你到底是谁?」她脸色苍白的瞪着他,反问。
「凤力刚。」瞧,他多乖,问什么就答什么,哪像这个女人,这么难搞。
「我不是问你的名字。」她眼微瞇,下颚紧绷。
他放下照片,重新侧躺回床上,撑着脑袋瞧着她,勾起嘴角,道:「我是红眼意外调查公司的调查员。」
红眼? !
麦德罗最痛恨的组织,就是红眼意外调查公司,她下一步,原本就打算去找他们的,她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强自镇定的问。
「你是红眼的人?」他掏了一张名片给她,「红眼意外调查公司,调查员。」
她接过那张名片,看了一眼,抬起头,冷声道:「你说你叫凤力刚,这张名片上的人叫关浪。」
「咦?!」他一愣,将名片抽了回来查看,然后哈哈笑道:「哇靠,真的是阿浪的耶,哈哈,抱歉,我拿错了!原来妳不只会说,也看得懂中文啊?」
她怀疑的看着眼前这家伙,但他一点也没有心虚的样子,只是翻找出另一张名片给她。
「喏,这张才是我的。」他将名片递给她,一边道:「麦德罗找了杀手要干掉妳,我受托来保护妳。」
「受托?」她一怔。
「没错,受托。」他点头。
「谁?」想也没想,问题冲口而出。
「妳的…… 我想想,应该是…… 」他直勾勾的瞧着她,一边再次丢出个爆炸性的问题,观察她的反应,「病人?实验品?或者该说是受害者?其实我搞不太清楚妳和他之间的关系。」
她猛然一颤,他每丢出一个称呼,都让她的瞳孔因痛苦而收缩着。
她张开嘴,试图回话,他不知道她是要辩驳或否认,因为她没有发出声音。
他看得出来,她的意志开始动摇,赶紧打铁趁热,张嘴开口,再下一城。「照理说,手术是妳做的,妳剥夺了他的身体,对他来说,妳该是恶魔一般的存在,他应该要恨妳才对,但他却费尽千辛万苦,委托我们保护妳,还要我们转告妳,不要再管他了,妳说奇不奇怪?」
眼前的男人,依然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但他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如刀般狠狠戳刺着她。
「Rain ,妳做了什么?」
那是句质问,是一句她问过自己千百回的问题。
「妳对他做了什么?」他指着摆在两人之间的那张照片质问。
她不由自主的低头看着那张照片中的年轻男子。
那双冰冷的蓝眼睛,曾经非常温柔,热切的看着她,他紧抿的嘴角,曾经对她露出浅浅的微笑。
“Rain…… ”
她紧抿着唇,喉咙紧缩。
男人没有提高声音,只轻声再问:「告诉我,妳怎么能做出那样残酷的事情?」
那,是一句责备。
这世界,应该要有人责备她,早就应该有人,狠狠的责备她一回。
她不由自主的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在何时收起了笑容的男人,然后听到自己破碎的声音。
「因为,我天真的以为我无所不能…… 」
曾经,她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曾经,她崇拜那个男人,那个天才,她相信他所说的话,相信世界就在她的脚下,在她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