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我会胜!若我失败了,我的命随你处置,要杀要剐我绝不反抗!」她撂下狠话,倔强的反骨让她毫不犹豫。
阎罗交叠修长的双腿,浓眉之下的瞳仁映照著她不屈的傲气容颜。
突地,阎罗沉沉地笑了,笑得她莫名其妙,笑得她摸不著头绪。
「记住你自己的话,只许胜,不许败,否则……」
他合上薄唇,不再接续,她却隐隐泛起一股透心穿骨的寒意。
第六章
她首次见识到白云合的恐怖,是在十四岁武试的前三日,她自不量力地向白云合提出来场「无关生死,不计输赢」的切磋。
她知道白云合很强,但万万料不出他强到令人胆寒!
白云合自始至终都将右手置於身後,仅以单手与她相对。他说他不擅长用剑,剑法却流畅无比,每一刺、每一挑都俐落且毫不留情,令她无法招架。
最令她骇然的是,白云合那惯有的浅笑不曾稍稍卸下,那抹笑既自信又冰冷,让她脑海中浮现出阎罗的模样没错,霎时她将白云合的形体与阎罗完全相叠!
一个白衣的嗜血阎罗!
那场「无关生死,不计输赢」的比试差点毁掉了她的右手,也让她在武试中落败於黑无常之手。
虽然她如愿取下了白无常一职,但她知道自己败了,败给了那天甩在阎罗俊脸上的那番话。
「这是另一种向我表达反抗的方式?」阎罗冷冷注视她许久,似笑非笑的唇畔是残酷无情的弧度。「更有骨气,你何不乾脆让白云一剑刺穿你的心窝,省得浪费我拧断你颈子时的力气?」他已经告诫过她,别妄想能胜过白云一丝一毫,而她竟还主动向白云挑战?
这愚蠢的举动这比她武试时败给黑无常更教他怒火中烧!
很好,她总是尽其可能地反抗他的一切,挑战著他薄冰似的耐性!
她静静盘腿坐在修武居场中,任阎罗含焰的眼神及寒冰的言词责难。
长指挑勾起她的下颚,逼迫她对上暗绿魔瞳。
「记得你说过的话?」
「要杀要剐随便你。」她重复当日的誓言,闭上双眼,等待厚实的掌掐断她细白的脖子。
「反抗。」阎罗脸庞贴近她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让我瞧瞧你能反抗到何种地步!」
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身子已让结实有力的臂膀抱起。
「你要做什麽!?」她惊呼,与近在咫尺的墨绿冷眸相对。
「你的命随我处置。」阎罗冷冷提醒她,勾起残酷笑痕,「我太纵容你的任性及反骨,是我高估了你,你不是练武的料子。或许,另一种身分更适合你。」
她任他搂抱在臂间,慌乱是她眼底唯一存在的情绪,攀附在他肩上的十指死白地战栗,不明的恐惧席卷而来。
另一种身分?以杀人为业的阎王门除了杀手一职之外还能有什麽身分!?
他大步跨开,毫不在意沿途魑魅魑魉好奇又不解的道道目光,她低垂著头,披散的青丝成为最後一道破碎又薄弱的掩护。
她想求救、想求饶,所有翻滚在脑海的念头却让仅存的傲气硬生生压下,连同眼眶里打转的泪。
她索性闭紧眼帘,隔绝一切透过水眸所能见的污秽及不堪,而急促的心跳声却越发清晰,来自於他的举动。
伴随著他的足音,她无法分辨身处何方,直到她被放置在软柔的锦被之上、直到属於他的炽热体温覆在她身上、直到偏执激狂的唇舌擒获她的唇,那神似於他的霸道气息及毋需亲眼见到便能清楚勾勒成形的暗鸷压力,让她确定,这里是他的寝房,她未曾到过的禁地。
仿佛要将她吞食入腹的力道啮咬啃食著如蚌壳般紧合的唇,冷硬的厚掌顺著肌理分明的颈胛溜滑而下,钻入白衫里。
即使闭眼不看,她依然能感觉那道浓灼的魔绿目光落在脸庞的情景。她抡紧双拳实於身侧,仿佛拳儿间所掌握的是她仅剩的自尊及顽强,若是松了丝毫力道便会烟消云散。
他的唇舌放弃攻陷倔强的牙关,转移阵地吻上小巧耳垂,大掌已然剥除层层碍眼的衣裳,握住一只小巧凝白。
「这般单薄的身子,恐怕一压便会断了骨头吧?」说话的气息吹拂在她敏感的颊边,带著炙人的笑意。
她无语,不理会他挑逗的问句。
阎罗凝视著她不肯放松、僵硬得犹似死尸的娇躯,单手勾起她腰间一并坐起,如瀑的长发在背脊间晃荡一片惊人美景,也使他更俐落褪尽衣物,她靠在他肩上,突地张开嘴狠咬上结实的臂肌。
白牙正巧陷落在他左臂骇人的阎王儿面刺青上。
阎罗不怒反笑,同时低头在她身躯同处烙下吻印。
每一吻咬间连随著一声迸出喉间的沉笑,而她兀自不松口,傻傻的以为如此举动便能将他加诸自身的羞辱反击予他。
游移探索的手离开她匀称身躯,沿著她的臂膀抚逗,在触及她右手臂包扎著剑伤的布巾时,眯起危险双眸。
无名的怒意涌上他深刻五官,他加重掌间的力道,长指扣住她双腕钉握在枕畔,十指一摊,包裹住她握得发白的拳,他彷佛将注意力全数落在不肯屈服的指头,试图扳开硬石般的拳。
她难挡巨龙之力,被迫与他十指交缠,他的掌心贴著她的,但得不到她的回应。阎罗贴著她的脸,近到彼此的气息犹若相交不分。
在他挺身贯穿她的同时,怜我吃疼地握紧双掌,也一并牢牢握紧掌间的他。
她的身体在抗拒他,却推阻不掉他强力又霸道的占有。
不!她不害怕!她绝不承认发颤的身躯及不稳的气息是因为恐惧他异常的强逼。
贝齿深陷发红的唇瓣,朱艳的血滴点缀其间。
「哭什麽?」他问得好轻好柔,混杂些微激喘,温暖的唇瓣覆上她眼帘吮去懦弱的珠儿,「你合该是我的。」
她合该是他的……早在他买下她的那一刻起,她的命、她的发、她的唇、她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他而生存。但她竟不自量力地反抗他、违逆他,所以这是她应得的惩罚吗?
从头到尾她压根没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顺著他一手勾勒的未来向前行,练武、杀人全无法由她自主,而现在,他连她的身体都要一并接管……
眼眸越合越紧,却越发清晰感觉到他在她身上放肆的律动及喉间粗重的喘息。手臂上的剑伤好疼……身子好疼……心……
也是。
麻痛感袭上她的咽喉,是他的吮啮,像只狩猎的狂兽扣住猎物挣扎求生的弱点,再稍稍施力便会扯裂她。
而她就是无力逃离生天的弱者。
在迷雾魂消之际,他的嗓音带著勾引笑意窜入她耳内,字字如雷贯耳——
「你这辈子,只能陪著我一同沉沦幽冥地狱,不得超生。」
※ ※ ※
沉沦幽冥地狱,不得超生……
她上辈子或许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导致今生必须倾其所有来偿还前债。他所说的不得超生,就是她现在的处境吧。
何其不公呀!虚无前世的记忆之於她,犹如梦醒烟散般不明,而她却必须为此空虚不实的过去偿罪?
睁开无眠的杏眼,她的螓首枕在他臂上,他的发参杂其间,缕缕墨黑细丝牢牢缠缚她,像一张绵密的网,令她无力挣脱逃离。仰著颈,对上他沉稳静寝的容颜,她从来没如此贴近凝睇过他,或者应该说她从不敢如此贴近打量他,她知道他是相当好看的,深刻轮廓及异色鹰眸在在显示他外族的血统,高扬不羁的剑眉如同展开双翼的空中霸主,又傲又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