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如何待她好,费尽心思让她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她的心始终在易慕秋那个男人身上。”
“易慕秋?!”听到这个名字,巴迎雁双眸倏地圆睁,
原来……是为了这个理由,因爱而生恨!
所以才会大费周章设局陷害,从凤伊人的命案开始,到朝廷的议论纷纷,再到他的逼婚。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因为他爱的女人不爱她?
“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活死人的模样吗?”像是说上了瘾似的,段丰剑不等巴迎雁回过神,他又接着说了下去。
“为什么?”因为事关易慕秋,所以她好奇了。
“因为她听到易慕秋派了人在找她,便忙不迭想与他相会,我自然不肯放手让她离去,于是便将她关在高阁,结果她竟从窗子跳下欲逃,却不慎失足,从此再也醒不来了。”
“你认定是易慕秋害了她。”巴迎雁只消稍稍一想,便揣度出他的想法。
“这是自然。”
“不,是你,是你害了她。”过度保护逼得这个绝世美人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她的不满,她或者不是不爱段丰剑,而是不爱他的霸道与钳制,她只是没想到却会招来这么严重的后果吧……
“你好大的胆子!”
“你确定你是真的爱她?真心爱一个人是希望她过得好,就算她不能待在你身边,只要她好好活着,那不就够了?”当初,她就是抱着这样的信念,才忍痛离开易慕秋,因为希望他过得好好的,她才有独自面对一切的勇气。
“既然如此,咱们明天就在这儿拜堂成亲,你就和你心爱的男人一辈子分隔两地吧!”
“你……”
“你以为我当真不知易慕秋早已潜进府里?”他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易慕秋的来去自如不过是诱他入瓮的陷阱罢了,就连今儿个,他都是故意出了门,好让她有机会一探这个水榭楼台。
“你……你想对他怎样?!”惊骇之余,巴迎雁只能万分艰难地问出口。
“我只是在赌,赌莲儿她真的深爱易慕秋,总有一天会醒来阻止这一切,但如若不是,易慕秋害得我的女人变成这副模样,我自然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他一脸阴狠看着她,“一个女人换一个女人,很公平,不是吗?”
“你……”面对段丰剑的偏执,巴迎雁竟然哑口无言,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我会让他清清楚楚看到,我是怎样占有属于他的女人的,哈哈哈……”
朗笑声末止,段丰剑便踏着得意的步伐想要离开,可就在他掀起珠帘的同时,他却又倏地回过头来,说道:“若是你想逃,我也没有意见,但唯一的路只有那儿,前头我可是派人守着的。”
段丰剑好心用手指了指窗台,仿佛在指点她一条路,可巴迎雁却知道这个男人只怕是想让她落得跟夏雪莲一样的下场--摔成一个活死人!
第9章(1)
他真的疯了!
巴迎雁被留在水榭之中,原本如入无人之境的偷儿,如今却像误入陷阱的困兽,她来来回回地走着,地板几乎要教她磨出一个洞来。
她该怎么办?
她知道自己得想法子通知易慕秋,好让他防备那个疯了似的男人。
可是她却出不去,只能待在这里,无力地忧心他的安危。
她左瞧右看,想找逃脱之道,但双眸却不经意撞上另一双睁亮的眸子。
“你……”明明方才榻上那双眸子一直是紧闭着的,怎么现在却睁开了?“你醒了?”
当这个念头倏地窜过她的脑海,巴迎雁乍然狂喜。
有救了!
“你真的醒了?”
她小心翼翼问着,生怕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觉,直到真切地听到对方开了口。
“你……是……谁……”
许久不曾开口说话,夏雪莲连开口都觉得力不从心,虚弱得几乎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我是巴迎雁,是被段丰剑掳来的女人。”既然遭同一个男人迫害,巴迎雁便自顾自地将她归类成自己人,一开口便滔滔不绝,“你睡了那么久,还记不记得易慕秋?简而言之,我是他的未过门的娘子,段丰剑为了报复他,将我关在这里,逼我与他拜堂成亲,这样你懂吗……”
巴迎雁继续滔滔说着前因后果,还顺手斟了杯茶,喂浑身虚软无力的人儿慢慢喝下。
“他……还是不懂我吗?”幽幽一记叹息从菱儿似的唇中逸出,噍得出来夏雪莲很是哀伤。
“不懂什么?不懂你不爱他吗? ”这个他怎么会不懂,正因为太懂,才会由爱生恨,将所有罪责归咎到易慕秋的身上,好像这样就不用承担任何伤害自己心爱女人的责任似的。
就她来看,那男人外表看似张狂的猛狮,其实是一只彻头彻尾的缩头乌龟。
“不……他还是不懂我爱他……”
汩汩的泪珠几乎是毫无预警的从夏雪莲苍白而消瘦的颊畔滑落,但真正让巴迎雁讶然的却不是她的泪,而是她的话。
“你……你爱段丰剑?那又何必逃,结果却把自己搞成像个活死人似的……”也害得易慕秋莫名其妙遭受段丰剑怨恨。
“他总以为我爱着易大哥,但他不知道我其实只把易大哥当成兄长,我与他同样身处逆境,自然同病相怜。”
“就这样?”
一颗原本提吊着的心终于安安稳稳落了地,原来巴迎雁的冷静全是装出来的,她还是私心在意着易慕秋与夏雪莲之间的关系。
她甚至担心不只是夏雪莲对易慕秋有情,更怕易慕秋对夏雪莲亦有意,到时她和孩子还真不知该何去何从。
“是的,其实我很爱段丰剑。”对那狂霸的男人,她怎能不爱。
“那你为何从窗于一跃而下?这样你也不用和段公子分开,我也不用和易慕秋……”知道话说得有些直白,巴迎雁住了嘴,静静等她回应。
即使沉睡多年,手脚使不上力,夏雪莲的意识依旧清明,她知道巴迎雁是真心爱着易慕秋,所以她一点也不介意她话中的埋怨,如实说道:“当年我家遭难,易大哥知道了便计划掳走巴家小姐索讨赎银,当我知道他竟然为了我挺而走险后,为了不想连累他,我便瞒着他自愿卖身青楼,虽然易大哥看来冷情,但我深知他是个重感情的人,如果我不这么做,只怕会连累他更深。”
“在青楼里那几年,我遇着了段爷,他对我很好,不但为我赎身,还带我远离京城,远离那些人的闲言闲语,过了好一阵子幸福日子,可当我知道易大哥想尽法子要找我时,我知道他对于没能帮上我这件事依旧于心有愧,便想见他一面,同他把话说清楚,让他别再担心我了。”
“然后段公子误以为你要去找旧情人,才将你囚禁起来?”巴迎雁皱眉道。
“是……”
简直不敢相信,那不共戴天的仇恨,竟然不是因为纠缠过深的爱恨情仇,只不过就是一份想言谢的心思。
打从刚刚夏雪莲的说法中,她可以感觉到当她说起段丰剑时的神采飞扬,而那个被深爱的男人却浑然不觉,只顾着吃飞醋,才把事情全弄拧了。
他……简直就是个道道地地的傻子。
没有段丰剑预期的愁云惨雾,也没有哭天喊地说她不嫁。
巴迎雁破天荒地异常温顺,任由着丫鬟们为她打点好凤冠霞帔,甚至还一脸从容自若,没有半点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