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儿子的举动,祈睛就想起少爷在工厂当基层员工时的样子,任何事他都能做,好像没一件事难得倒他。
她忍不住亲了儿子一下,“你怎么会这么像你爸比……”完了,不自觉脱口而出心里话,她催眠自己儿子没听到,可是小少爷逮到机会,又问了这几天一直问她的问题。
“妈咪,爸比长得是不是很像我?”
“不是,是你长得很像你爸比……”糟,她被守乐小姐那通电话扰得心神不宁,不该对儿子说的都说了。
“那天那个长得跟我很像的叔叔,是我的爸比吗?”
祈睛只能傻笑,硬着头皮把话题转开,“今天晚上我们家小少爷想吃什么?”
“妈咪,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叔叔是不是我的爸比?”小小鼻头痒痒,祈鸿儒用沾满洗碗精泡沫的小手抠抠鼻头。
如果说小少爷和少爷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小少爷比他的爸比可爱一万倍,她私心希望小宝贝能一直保有这份天真可爱。
因为了解少爷内心其实很孤寂,所以她不希望儿子步上他的后尘,和他父亲一样高高在上。
她喜欢儿子现在的样子,IQ高,聪明有礼貌,重点是,也很可爱。眼露幸福满足,她拉自己的衣衫擦拭儿子鼻头上的泡沫,笑道:“妈咪做蛋包饭给你吃好不好?”
“好,小少爷喜欢吃妈咪做的蛋包饭。”祈鸿儒漾出童稚的天真笑容。
“好,那你先起来洗手手,等我们吃完蛋包饭再来洗碗。”
“嗯!”
“也帮我做一份吧。”
弯身抱儿子起来的祈晴,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以为是客人,抱以歉意笑道:“对不起,我们不卖蛋包饭,而且已经打、打烊了——”看到来人,她一震,“少……少爷。”
难怪这声音这么熟悉,她还以为是自己多想,原来真的是他!
可是怎么会?她才和守乐小姐通完电话没多久,他就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快得连让她躲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四目交接,她僵在他深沉的冷眸里,可再见面,不可否认,他依旧是那个令她心头悸动不已的少爷。
***
“帮我做一份蛋包饭吧,我还没吃晚餐。”
慕守恭不多话,只淡淡说了这句,祈晴就乖乖去弄他们父子俩爱吃的蛋包饭,等做好后,赫然发现他卷起袖子……在帮她洗碗?儿子坐在他身边,父子俩一同洗碗的画面,好……好温馨。
“少爷,不……不用麻烦了,我等一下再洗。”她急急上前,手往后指,“蛋包饭好了,你赶快去吃。”
“妈咪,小少爷也要吃蛋包饭。”
“我、我是他干妈,他都喊我妈咪。”她再度重申。方才她和少爷说小少爷是隔壁沈老师的小孩,因为他们夫妻今晚去参加喜宴,所以托她照顾,他虽点头,可她看他根本一脸不信。
“小少爷,来洗手。”她要抱儿子,却被他抢先一步。
“我来。”单手一勾,小男孩便牢牢夹在他腋下,父子俩一同去洗手。
看到这一幕,祈晴不得不承认爸爸的确比妈妈“好用”多了,他手一勾,轻轻松松完成洗手动作,不像每回她要帮儿子洗手,抱着吃力不说,还得小心翼翼怕水溅湿他的衣服。
“你不吃?”桌上只有两份蛋包饭,他一份,他的儿子一份,那她呢?
“我、我吃过了,你们吃。”他来后什么话都没提,令她局促不安,怎么可能还吃得下?转身,她继续去洗碗,暂时不要和他面对面也好,透口气,缓和心情,她得想想等会该和少爷说什么。
看着她蹲着洗碗的背景,慕守恭心中一阵不舍。四年来,她就靠这个小面摊养活自己和儿子?
“叔叔,我妈咪做的蛋包饭很好吃。”祈鸿儒仰着小脸献宝的说,“你有吃过吗?”
他撇唇淡笑,未语。这个儿子可能还不知道,当年若没有蛋包饭,就没有今日他这个小少爷。
一把抱起儿子,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他亲自喂他吃饭。
“我会自己吃。”
“让我喂你。”他迫不及待想填补四年来未尽的父职,和四年来未能享受的父子同伦之乐。
姜还是老的辣,小少爷最后仍是臣服于暴君,乖乖让暴君喂他吃饭,边吃边看着他。
“看什么?”
“叔叔,你是不是我的爸比?”在妈咪那儿得不到答案,祈鸿儒不死心的再问他。长得和他很像的叔叔就在眼前,他直接问他,应该就可以得到想知道的答案。
不大不小的音量传进“洗碗工”耳里,祈晴手滑了一下,很想制止儿子,可又怕越描越黑?是说,不描就很黑了,连隔壁的沈老师一眼就看出少爷是儿子的生父,父子俩宛若同一个模子刻印出的,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同公司制造,那双眼,就是无法仿冒的雷射商标。
朝身子明显颤动一下的背影看去,慕守恭似笑非笑,“你的爸比不是隔壁的小学老师?”
“不是,邱老师是我的干爸爸,沈老师是我的干妈妈。”
“你的‘干妈’还真多。”
“我只有一个干妈。”
听到这番对话,祈晴真想一头栽进洗碗槽。就说少爷来得太快,快到让她措手不及,才没时间“教导”儿子隐瞒身份。
不过,在精神冷厉的暴君面前,即使儿子再聪明,恐怕还是敌不过他“老姜”父亲吧……
***
说一个谎要用更多的谎来圆,可偏偏祈晴说的谎洞百出,就算拿牛皮来遮也遮不住。
“看来,他们很放心把儿子交给交给你。”一个钟头前,隔壁夫妻回来,邱老师似乎喝醉了,沈老师直接扶他进屋,没过来打招呼,慕守恭便睐她一眼,如是说。
“因为沈老师怕邱老师喝醉,回来会吵到孩子睡觉,所以才让小少爷睡在我这边的。”她只能硬掰。
“你的房里怎么都是小孩的衣服物品?”
她更是答得心虚冒汗。“因为小少爷常过来。”
佯装忙着收拾小面馆,每张桌子擦了五遍,拖地拖了三次,见他还没有离开的打算,祈晴索性把整个面摊器具全都洗一遍。
慕守恭也不急,就在一旁陪儿子,以自己的手臂当单杠,吊着一只笑呵呵的小猴子屋里屋外晃,一下又让他坐在他肩上,享受“君临天下”的威风,一下子再回房里和大布偶玩骑马打仗,欢笑声不断从房里传出。
今晚,大概是小少爷出生以来最快乐的一晚吧。祈晴忍不住想。
就算她给小少爷再多的爱,可她手臂太细,没办法让他吊单杠,肩膀太弱,扛不起他,勉强玩一下骑马打仗,也是秀秀气气打一下大布偶敷衍了事——
不得不说,父亲能给的“高规格”玩乐,她这个当母亲的全都做不到。洗完了店里所有器具,她累得腰酸背痛,过年的大扫除也不过尔尔。
房里的笑声似乎已停歇片刻,手扶着直不起的腰,她蹑手蹑脚的走到房前,轻轻推门查看,只见床上,小少爷趴在少爷的胸膛上,父子俩睡得很安稳。人家常说孩子是宝贝,如果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她觉得有爸爸的孩子就是“贝”,有爸爸和妈妈的孩子,才是真正的“宝贝”。
祈晴眼眶泛湿。这对他们父子俩而言,是睽违四年的幸福时刻,她决定不打扰他们,把房间让给他们,她去阿珠婶房间睡。
***
“少爷,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叫阿光开车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