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段子诒郁闷地看着他,怨叹着怎么会有如此冷血无情的人,竟忍心拒绝他……只不过喂他喝碗汤药,难道会害他断了手吗?
他不敢相信,自己所向披靡的魅力,竟然踢到了铁板。
打小开始,只要他的俊脸露出无辜可怜的表情,无论男女,即便再冷硬的铁石心肠,也莫不化成一摊软泥、任他揉捏。
而这书呆神医,竟对他惹人怜爱的俊美脸庞,无动无衷——
难不成他的心,比那些铁石心肠的人还要冰冷刚硬?
见他皱眉噘唇,一副要不到糖孩子似的失望面孔,郑敏之一时好笑,差点笑出声来;她急忙以手握拳,假装轻咳,试图挡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待段子诒愁眉苦脸,又唉声叹气地喝完了药后,郑敏之才替他检查伤处。
“请三殿下撩起衣袍。”他提着固定放置在段子诒房中的药箱,走上前。
“又要检查?不是才检查过?”尊贵的三皇子开始闹脾气,不肯配合了。
郑敏之不愠不火地道:“那已是昨日的事了。伤处需每日检视,方能避免突然恶化;相信三殿下也不希望,将来这条腿不能行走……”
“会突然恶化吗?”段子诒紧张起来。
“如果三殿下一直不肯配合,或许有可能会突然溃烂或坏死,那就不得不把那只脚切断——”郑敏之存心吓吓他。
段子诒真的被吓坏了。“如果我的腿变成那样,我一定把你这庸医,打入天牢治罪!”
“但那也是因为三殿下您不肯配合医治,不是吗?”
郑敏之的一句反问,竟让段子诒哑口无言。
“罢了。你要看便看吧!”他嘟嘟囔囔,心不甘情不愿地,撩起袍子的下襬,露出修长的大腿。
那天被郑敏之剪了裤子后,他就索性不再穿,只穿着里裤,外罩长袍。
反正他既不出门,也无客人来访,而且大夫同是个男的,就算光着身子也无妨吧?
即使受了伤,他矫健的大腿依然肌肉紧实、充满力与美的线条,勾勒出完美的腿形,乃为难得一见的男子美腿。
瞧见那双光溜溜的长腿,郑敏之略微一愣,面颊臊红,不过很快地恢复镇定。
身为医者,患者的身体,他也瞧过不少。
虽然因不曾见过如此年轻健美的身躯,顿觉有些窘迫,不过他明白,自己此时应当注意的,是患者的伤,而不是他的腿。
郑敏之压抑着面颊的灼热感,将注意力拉回对方的伤处。
第2章(2)
段子诒斜倚在罗汉椅上,懒洋洋地斜睨着郑敏之。
为了不把自己的伤腿“搞砸”,他已暂时放弃找对方的麻烦。
或许是心境的转变,使得注意力也跟着转变,他开始察觉到一些以往没有察觉到的事,譬如:郑敏之这个人。
因为瞧他不顺眼,之前他又只顾着找对方的碴,从没细瞧过他这个人,只知郑敏之清秀得像个娘儿们。
今日再仔细一看,他才发现——
他何止清秀得像女人?他简直比女人还要美!
因为居高临下,他可以清楚瞧见,郑敏之低垂眼帘时,羽睫有多么浓密纤长;一根挺秀的鼻管,使他看来更加有女人味;而大小适中的粉嫩唇瓣,则像抹了胭脂似的,鲜艳欲滴,教段子诒瞧得呼吸急促。
一个大男人,竟有双这么红的唇,难怪看起来像个女人。
还有他的皮肤——别说他没见过哪个男人,有这么白嫩无瑕的雪肤,即便是女人,也难得瞧上几回。
啧啧,这样的条件,若是个女人,铁定是个让人为之倾倒的大美人,可却偏偏生为男儿身,这可是上天存心捉弄?
“微臣失礼了。”郑敏之略微起身,换个角度,检视段子诒伤处的内侧。
因为是大腿的内侧部分,他势必得更加贴近对方。
而郑敏之一靠近,段子诒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袭来。
那香气有别于一般女人,涂抹于身上的胭脂花粉味,像是混合了草药与花香,极为特别,但是很好闻,使他想起开满茂密繁花的午后草原。
他不由得深吸一口气,贪婪地吸进更多。
这时,郑敏之低下头察看夹板的固定是否松动,不经意露出了上方一截欺霜赛雪的白皙肌肤。
那美丽的颈子白皙修长,竟让段子诒有种冲动,想扒光对方的衣衫,瞧瞧那底下的身子,是不是也那么雪白无瑕……
段子诒目不转睛地盯着,直到想咽唾沫,却感到困难时,才发现自己瞧得太过专注,甚至忘了呼吸。
他浑身僵硬,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体内燃起一把莫名的火。
那当然不是肝火,也不是怒火,而是发自心灵深处,自然而然的渴求。
他觉得很惊讶,因为以往这种火焰,是只有在瞧见极为诱人的美女时,才会产生的,而郑敏之根本不是女人!
难不成他是久卧病榻,不良于行,以至于饥不择食,连个大男人也打算吞吃入腹?!
这想法骇着了他,让他几乎想立即找个女人来灭火。
只可惜,他的腿有伤,短时间内只能“想”,不能“行”……
段子诒急急别开头,端起矮几上的茶杯,一口饮下;因为不过瘾,他索性端起茶海,直接就口大喝。
一方面用以浇熄火苗,另一方面则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别太受郑敏之的影响。
郑敏之有些奇怪地,看着段子诒狂饮香茗。
据他所知,这位三皇子所喝的,可不是一般的清茶,而是顶极的君山银针。
好茶应是要小口啜饮、细细品茗,怎会像饥渴的水牛一般,大口牛饮?
他微歪着头,思忖了会儿,开始推测导致他这现象的原因。“三殿下,您是否觉得头晕脑胀、口干舌燥?”
“是有点。”灌完了整壶茗茶,段子诒放下茶海,略微烦躁地直接以长袖,抹去嘴角的茶渍。
“有可能是三殿下久卧在床,缺少活动,所以肝火上升。”虽然从外观看来,他的状况还算好,但并不表示体内没有虚火。
“抱歉,请三殿下伸出舌,让微臣检查一下。”郑敏之提出要求。
段子诒觉得烦,但也没与他争辩,便乖乖伸出舌,让他瞧个痛快。
“唔,并没有发红的现象。”郑敏之又提出另一个要求。“再烦请三殿下,让微臣看看您的眼。”
段子诒也没反对,随他检查。
郑敏之倾靠上前,以拇指与食指,轻轻拨开段子诒的眼睑,想瞧他眼白处是否泛红。
郑敏之的体质偏凉,微凉的皮肤碰触到段子诒的眼皮,竟带来一股酥麻感。
段子诒反应很大地弹起,下意识扬手,抓住郑敏之的手。
“三殿下?”郑敏之因他剧烈的反应愣了下,以为自己不慎弄痛他了。“是我弄疼您了吗?对不住。”
段子诒没有说话,但也没放开郑敏之,只是抓着他的手,以一种迷惑又不解的神情,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眼神,灼热、专注又强烈,瞧得原本神情淡然的郑敏之,耳根也逐渐泛红,不自在起来。
他这样抓着自己做什么?他别忘了,他可是个男人呀!
他们两人,一个仰望,一个俯看,极近距离的凝视,使得周遭隐约流露出一股暧昧的氛围。
“三殿下,请放开微臣。”郑敏之扭转手腕,试着挣脱,但经常练习拉弓的段子诒腕力不小,而他竟无法挣开。
郑敏之从不知道,自己是个敏感的人,但此刻段子诒的手热得像火炉,熨烫着他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