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彻,谢谢你。”
“不客气。”安希彻淡扬唇线,无意再逗留下去。“钻石手链已物归原主,我也该走了。”
“你……你要走了?不,不可以。”
“不可以?”安希彻挑起眉梢。
“我、我的意思是……你特地送还我遗落的钻石手链,我应该请你吃顿饭聊表谢意,绝对不可以让你饿着肚子离开。”
“今天下午公司举办每个月例行庆生会,我不仅K掉一大块覆盆子白巧克力蛋糕,还吃了葡萄提拉米苏慕斯塔、熏鲑沙拉松饼,肚子到现在还撑得很哪。”他舒展迷人笑容。“你的谢意我收下,至于吃饭——就免了。”
“那……我送你下楼。”
“好。”安希彻不便婉拒。于是,两人一起搭乘电梯下楼,安希彻快步走到停放在大楼旁边的银色“保时捷”跑车,打开车门。
“希彻!”默默尾随在他身后的丁宝妮突然开口喊住他,并且趁他回头之际,整个人飞扑上去,两臂像麻花交缠紧紧勾住他的脖子,接着踮起脚尖,献上两片粉嫩红唇胶封他的嘴。这始料未及的惊天一吻,令安希彻一时呆若木鸡,直到丁宝妮的一根粉嫩小舌试探性地滑入他口中,他才一个猛回神推开她,模样有些狼狈地钻进车里,声音隐着怒气:
“你的玩笑开得太过火了。”随即把车开得像脱弓的箭矢般飞射出去,丁宝妮则一脸意犹未尽地轻轻抚触着尚留有他余温的唇瓣,娇眸斜瞟一眼十公尺外的大树后面,那一抹稍纵即逝的相机镜头闪光。
***
“我们在海南岛兴建的观光饭店不久前才调高百分之七的工程预算,怎么这么快又要追加了?”安希彻从手上的工程预算明细表中抬起头,询问端坐在对面、负责海外投资事务的廖襄理。
“国际石油价格居高不下,带动原物料成本不断上涨,加上日本遭逢九级强震,得花上好几年的时间展开漫长的灾后重建,使得与重建相关的建材,包括钢筋、水泥、砂石等价格节节上扬;加上大陆方面调涨工资,才会导致我们所编列的预算不敷使用,迫不得已只好再追加预算。”廖襄理托了托金边眼镜,提出说明。
“我听得出来你语多保留,似乎在暗示工程竣工前,不排除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甚至第五次追加预算的可能性?”安希彻目光鸷猛地问着。
“是。”廖襄理老实点头。
“既然建材长期看涨,工程多拖一天,成本就不断往上垫高,釜底抽薪之计,唯有将工程提前完工。”
“你的意思是?”
“我授权你扩大招募工人赶进度,促使工程早日竣工,让饭店提前开幕对外营业……”安希彻说到这里,赫然看见叶芯没敲门就闯进他的办公室,一张精致的脸垮得像被倒会似的,他察觉有异,决定先支开廖襄理:
“廖襄理,临时出了点状况,等我处理完毕,再请您过来讨论细节。”
“好。”廖襄理顺着他的眼神转头往后看,随即很识趣地起身,打从叶芯面前经过时,还不忘跟她点头打声招呼,然后轻轻带上门退出办公室。
“你怎会突然跑来?”安希彻绕过办公桌,上前执起她因盛怒而微微发颤的小手。
“你是真不知我的来意,还是故意跟我装蒜?”叶芯眼里燃烧着杀人的怒焰,悍然甩脱他的手,从皮包中取出八卦周刊,用力摔在他的办公桌上,嘴角一勾,漾开最甜的恶劣笑容。
“恭喜你成为封面人物。”
“封面人物?”一头雾水的安希彻捡起周刊瞄了下,倏地,狠狠一惊,低咒一句:
“该死!”原来这期八卦周刊的封面正是丁宝妮热吻他那一幕,并以斗大标题写着:丁宝妮当街拥吻男友晒恩爱。安希彻忍不住在内心惨吟:
丁宝妮,我被你害惨了。不过,惨吟归惨吟,当务之急得先想办法浇熄叶芯的怒气才行,他伤脑筋地一抹脸,开口安抚:
“我和宝妮之间真的没什么。”
“你和丁宝妮嘴对嘴亲吻的照片都上了封面,还说你跟她之间没什么?我最最最亲爱的安公子希彻先生,你想不想知道狗仔是怎么报导这则绯闻的?如果你想知道,我很乐意念一段给你听。”安希彻不安抚还好,这一安抚,反而令叶芯更火冒三丈,一把抢过周刊翻到折角的页数,大声念出她用红笔打勾的内文:
“安希彻显然知道丁宝妮常被记者盯梢跟拍,所以送丁宝妮回到住处时,刻意不下车即驱车离去,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再开车折返,以为这样就可以甩开记者,神不知鬼不觉上楼找丁宝妮,两人独处了一个多小时,丁宝妮才素颜与安希彻双双现身,当他打开车门时,两人一个情不自禁、旁若无人拥吻超过三分钟之久……”一边念一边打翻醋坛子的叶芯念不下去了,气咻咻地把周刊亮至他鼻尖。
“狗仔不仅报导详尽,还附上多张照片,真可说是图文并茂。”叶芯深吸一大口气,指着右上角的照片。
“你看,这张拍的是丁宝妮下车,而这张拍到你折返进入大楼的背影,另外这张则是丁宝妮送你上车的素颜照;从这几张照片上所显示的时间,掐指算算,你在她的住处足足待了快一百分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么久,鬼才相信你跟她之间没什么!”
“谁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一定有什么?你忘了,那次康若彤喝醉酒吐脏我的袖子,我借用你的浴室清洗,出来时被李达邦撞见,请问,那时候我跟你之间可有什么?”安希彻予以驳斥。
“这……”叶芯被他一语封死。
“那天长风成立竞选总部,我前去道贺。走到门口时,碰巧遇见长风准备开车送丁宝妮回家。长风一看到我就拜托我代为招呼总部里头的客人。然而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皮笑肉不笑与人说客套话寒暄,所以我就主动表示愿意代长风送丁宝妮。”安希彻话说从头。
“你送丁宝妮回家后,为什么隔了半个小时又折返?”
“我之所以折返是因为我开了一段路后,才发现丁宝妮的钻石手链掉在我车子里,不得不将车折返,把钻石手链送还给她。”
“不就是送还一条钻石手链,有必要花上一个多小时?这会不会太扯了?”
“是很扯。可是,没办法,谁叫我去的不是时候,丁宝妮正在洗头,听到门钤声,她顶着满头泡沫跑出来开门,就当着我的面打喷嚏,我担心她着凉感冒,只好坐在客厅等她洗好吹干头发。”
“看不出来你遗挺怜香惜玉的嘛!”叶芯倔着气酸他一句,安希彻不置可否耸了耸肩,续说:
“谁知道丁宝妮又是洗头又是吹干头发又是卸妆又是洗澎澎,弄了一个多小时才从浴室出来。我一见到她,马上掏出钻石手链还给她,她为了表达谢意要请我吃饭,我谢绝她的好意,打算离开时,她坚持一定要送我下楼上车。”
“我能理解,也能接受丁宝妮这个当主人的基于礼貌要送你这位贵客下楼上车;我比较不能理解、也比较不能接受的是她怎么会送着送着就和你在街头吻起来了?”
“不瞒你说,我也很意外丁宝妮会扑上去吻我。”
“丁宝妮扑上去吻你,你就不闪也不躲,乖乖束手就擒任凭她吻?你不会推开她,叫她放庄重点?该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