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好处往外推,难怪她会落得现在这种地步。
“讨厌……”她躺在沙发上,自我嫌恶。
夜幕低垂,路上灯光闪闪,大楼内相当安静。
已经快要晚上十一点,她站在他家门口,将指尖按上机器扫描,输入密码,听见微弱的解锁声响。
结果,她还是忍不住来了。
拖着带点带点雀跃的沉重心情进门,脱去脚上的高跟鞋,裸足的她轻轻踏入屋主的领域。
客厅的灯依旧亮着,表示他还没睡。
她猜想他或许还在书房内,或是在Lucky的房间?但还没踏入客厅,便以得到答案,熟悉的身影就在那儿。
似乎感觉到有人,他抬起头,黑眸直勾勾地与她对上。
一口气梗在喉间,吞咽过后,她轻轻地询问:“怎么不在书房里工作?”
“佩芸……”他眨眼,愣愣地站起身,朝她摇头,这时文佩芸以来到他身前。“书房……很安静。”
她看着没人观看,却开着的电视节目,心中一紧。
“Lucky呢?”
“睡了。”
“你怎么还不睡?”
“……等你。”他说。“对不起……你不想去意大利就不去,我不会再提了。”他一脸无辜,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别生气……”
她看着被握住的手臂,视线又回到他身上,缓缓靠近,圈住他精瘦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让他的气息包围自己。
“嗯。”她微弱的轻应。
“我很想你。”
“嗯。”
“我有去找你……”
她抬头,双眼疑惑地眨了眨。
“阿尧载我去找你……他有钥匙……舒妹瑶拿给他的,可是我怕你还在生气,不敢进去。”
阿杰也说,依他的沟通能力,最好让她沉淀个几天,等她愿意见他时再讲,要不然她气未消,他又去火上加油岂不更惨?
“所以我留下信就走了。”
“你自己拿来……为什么还要贴邮票?”难怪信封上没有邮戳。
“因为我跟舒妹瑶要信封……她给我时就贴好了。”他家里又没信封那种玩意儿。
文佩芸心中真是五味杂陈,对他有些笨拙的举动多是好笑,又有着感动,接着,是心疼。
心中一拧,态度完全柔软下来,她抱紧他。“我也很想你。”
“你上次说的……我以为你是我女朋友。”他一定要澄清。
他没那么节操,只是因为可以上床就对谁好,若不是喜欢,他不会愿意让她碰他,甚至是再主动接近她。
上床若是那么简单,他在美国早就失贞了。
“阿杰说你有财务问题,我从没听你说过,如果你有困难我想帮忙,我只是想帮忙……你不要生气。”她已经不只是朋友,不该是等到她求助时自己才伸出援手,他应该能主动为她解决问题。
一开始他真的搞不懂,为什么她会生那么大的气?
他第一次感觉到严重的沮丧,差点连工作都做不下去,要不是两个好友替他从自己老婆那探听她的消息,陪着他分析,帮他出主意,她真的会沮丧到连日常生活都出问题。
虽然已经透过好友辗转知道她的情况,知道财务这想字之于她的压力与禁忌。但他不满意,这些事不该只是从旁人那得到消息,当事人却一个字也不愿对他提起。
“我想听你告诉我。”就算会再惹她生气,高亦翔还是坚持要表达自己的想法。“我不是……不是只是上床的对象。”
清澈又坚定的眼神,看似没多大起伏的情绪,却又异常执着。文佩芸看着从认识到现在始终如一的他,情绪汹涌。
“你不是……不是只是上床的对象。”说着,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对不起……”
是她太自私。她不该不顾他的感受,要来就来,说走便走,以为他什么都不懂,更以为她的情绪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与波动。
“你说过……这里很痛”他将手放上自己胸口。“痛了很久。我也是,我被你丢下很痛,看到你……还是在痛。”
文佩芸受不了了,紧抱着他,不断道歉,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是故意要丢下他的。
他轻轻抱着怀中情绪溃堤的女人,声音慢慢缥缈,带点困惑,“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很陌圣,闷得相当难受。“很不舒服……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既自责又难过,除了道歉,文佩芸已说不出别句话。“对不起……”
他的手无意识地轻轻拍抚她的背,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他不想害她哭,但他很难受,不知道该如何发泄。她在他面前走掉,他觉得自己的心顿时空了。
“佩芸。”他以几不可闻的声音轻轻道:“我想听你告诉我原因。”
他想听她亲口告诉他。不只是单纯的知道讯息,他需要藉由她的举动,得到比讯息更重要的东西。
他近似喃喃自语的又道:“难道我……不值得你信任吗?”
第10章(1)
缓和的阳光、无垠的蓝天、白云……终究,文佩芸还是放下工作,收时行李跟着高亦翔上了飞机。
那晚,他用那么受伤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心头发酸,心脏彷佛被人狠狠地拧紧,几乎捏碎。
她没办法再逃,感性战胜了理性,比起不可知的未来,眼前的男人对他来说,比什么都还重要。不管过去的回忆再痛,她还是要抛开心中一切顾忌,只为换取他开心的表情。
所以她全面投降,那晚,高亦翔与她彻夜长谈。
一夜深谈的结果,他们确认了——她吃掉他的那天是意外,而他们第二次上床的那天,则为彼此的正式交往日。那个认真的家伙什么都要记录得很仔细,她拿他没办法,只好由着他。
再来,她希望债务还是由她自己负责,只是两人在一起的开销,她不再坚持各付各的,可以选择性的由身为男朋友的他来买单——所以此次的机票费用由他处理。
那个家伙开开心心的拉着她上了飞机,却因为晕机,整个飞行过程脸色难看得吓人。
认识她那么久以来,她对于他的评价和感觉一直不断在改变,从一开始的外星人、怪咖、单纯的怪咖、可爱又单纯的书呆子……到现在的“谐星”。
他真的很有搞笑天分,就连认真的态度也充满冲突的喜感,她常被他搞得好笑又好气,偏偏拿他没辙。
“你还好吧?”她牵着已经出了海关,依然面有土色的男朋友。
“很好。”就算胃袋翻绞,他还是紧握住她的手,挺直肩膀努力展现出一副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模样,但他那被冻得红通通的鼻子,却显得相当好笑。
文佩芸好心的没再取笑他,只是紧紧的握着他的手,两人一起步出机场。
“有人会来接我们。”他识途老马般地指挥她方向。
才出机场大门,文佩芸便看到国内相当罕见的加长型礼车,几名站在车旁的黑衣人一见到他们,快速迎上,已迅速到几乎是行抢的速度走了他们手上的行李。
文佩芸吓了一跳,高亦翔却老神在在的,并主动钻进已为他们敞开的车门。他一进车内,便往旁边一倒,将头躺在她的大腿上。
“让我躺一下……”看起来相当可怜。
男友的可怜模样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她替他按按额侧,捏捏手臂,试图让他舒服一些,没心思再去理会来接机的排场。
车子开了相当久,由微光开到夜幕,由宽道始进了超级小的巷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