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身形应该设惜,而且他阿爸就叫齐青云,他的确是青云的儿子。
方才中年里长的车接踵来到,她没仔细瞧他,要不然,光看他的身形她就能猜出是他了。
只是,他怎会找到这儿来?
她呆柞在原地,愣看着他,完全忘了该找中年里长算帐的事。
“你……放手啦!我的手快断了……”中年里长哀叫了声。
“歹势、歹势,我是要拿回这支木棍,人家这是她的东西,你一个堂堂里长伯抢人家女生的木棍,不怕人家笑你?”
把木棍还给她,机车骑士脱下全罩式安全帽,对着她挑眉一笑。
真的是他!
田时音惊讶地望着他。虽然早猜到了,但亲眼看到他真的站在她面前,她心头又是一震,惊喜和忧虑同时涌上心间。
他来了,真真切切的填补了她心上的空虚,可他的到来,代表她的计划己全盘毁灭。
看到田时音,齐天风限不得上前用力抱紧她,一解连日来的思念,但后头那位中年大叔实在很讨人厌,他不过在旁观察一会,就强烈感受到这位大叔眼高于顶、日中无人的态度,而且极度鄙视村妇……扼,年轻的村妇。
基于“爱妻做什么都对”的守则,他漠视方才她拿木棍打人家车子的那段粗鲁举动,先帮她时回公道再说。
“她、她一直打我的车子,我才会抢她的木棍。”向来只和高尚人为伍的中年里长,一眼就看出齐天风身上穿的衣服全是高档名牌,而且他浑身散发一股贵公子的气息,所以他和他说话自然收敛一些。
“原来是这样。女人啊,有时候真是……唉,有理讲不清。”
“就是说嘛,我这辆车子新买的耶,她拿那个木棍这样打,要是刮伤她赔得起吗?”
“她没钱啦!没上班,跑来这里放羊,根本就没薪水可领。”齐天风暗损她,一副和中年里长站同一阵线的模样。
“我看如果你的车子刮伤,她可能会抓两只羊赔你了事。”
“我想也是,但我要两只活生生的羊做什么?臭死了!”中年里长认为齐天风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一古脑地向他吐苦水,还把方才在神坛为了过期食品争执的事全说给他听。
至此,齐天风完全了解两人的恩怨。
中年里长抱怨个不停之际,现场路过准备回家的阿伯、伯母越来越多,大家都不回家,纷纷停下来,不只看热闹,还会主动发表意见。
一堆人七嘴八舌讨论个没完,像在开村民大会似的,而田时音则蹲下查看两只羊的伤势。
没外伤,但是羊方才有被撞倒在地上,其中一只站起来后,左后腿缩起,看起来似乎会痛。
她抬眼貌着中年里长的背影,这两个男人表面上看来是沆瀣一气,但她太懂齐天风,等一下他一定会让中年里长乖乖的认错。
“这个阿明大哥,他是阿福伯的大儿子,在台北当里长,台北人很有礼貌,看阿明大哥就知道……”在村民七嘴八舌把话题扯到天南地北之际,齐天风用力把它拉回来。
被这么一称赞,中年里长得意扬扬,挺直背脊向在场的村民微笑挥手。
“刚才他开车来到这里,不小心撞到阿树伯的两只羊,他就马上下车,说要向阿树伯的外孙女还有两只羊鞠躬道歉……”在中年里长露出错愕表情之际,齐天风同时吆喝着,“我们村子里出了一个这么有礼貌的里长伯,是我们尚青村之光,大家是不是要给阿明掌声鼓励一下?”
于是在村民的鼓掌和鼓噪声中,中午里长阿明莫名其妙、硬着头皮向好整以暇等在一旁的田时音道歉了,当然,还有两只被他撞伤的羊。
事情圆满结束,齐天风还拉中年里长阿明兄充当义交指挥交通,一一挥手向村民道别。
等所有人离去后,中年里长对刚才向羊道歉一事,颇有埋怨。
“羊如果会说话,你撞到它就不只是道歉这么简早了。”齐天风帮里长开车门,送他上车,“而且我如果不这么做,回去很难向我老婆交代。”
“你老婆是谁?是要交代什么?”中年里长发动引擎,不解地问。
齐天风看了田时音一眼,她主动靠过来,他的大手攀住她的肩。“忘了跟你介绍,这个女人,就是我老婆。”
霎时,中年里长的脸都绿了。
齐天风露出笑脸,挥手送他。“阿明大哥,慢走呀一一”
明知自己被耍,但齐天风带着真诚的笑脸,让阿明里长想气也气不起来,他摇头叹气,啼笑皆非,遇到这对夫妻,他只能自认倒霉。
第10章(1)
“你的纽西兰,和我印象中的纽西兰差很多,这边的羊,和纽西兰的绵羊也不一样。”拔了一根草丢给黑咩咩吃,齐天风忍不住揶揄着。
黑咩咩,昨天被中年里长撞伤的小羊之一,虽无大碍,但个子娇小,整日咩咩咩地像在撒娇,让人忍不住想多疼陪它。
昨晚神坛做大戏,热闹滚滚,她忙紧忙出,加上音乐太大声想和她说个话不容易,但等戏落幕,大伙己全累瘫,也无力气再说话,所以,他憋了一肚子的话,直到今早和她出来放羊,才有机会起头。
两人并肩坐在倒掉的矮墙上,他逗着黑咩咩之余,也不时偏头看她。
“你、你怎么知道我外公家?”若他在晚上才出现,她说不定会以为自己是作梦梦到他。她和外公相认一事,她没告诉任何人。
“田时乐告诉我的。”
“田时乐?他怎么会知道?”她惊讶不己。
“我们去度蜜月时,你外公上台北找你,田时乐才知道原来你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当时你外公听说你不在家,当晚就要折返,田时乐见他一个老人家来回奔波于心不忍,就开车载他回去,两人还约定好要保守这个秘密。
“我外公还真的都没提。”
“你不也对你的身世守口如瓶,完全没提?你是不希望从小和你相依为命、差点一起饿死在豪宅的弟弟得知此事,姐弟俩心有芥蒂吧?”他看着她,很是不舍。
原来她早己知道自己不是田妈妈生的,但为了维护田家的完整和姐弟的感情,她才绝口不提自己己知身世真相。
明明就是大刺刺的一个人,这种事却一声不吭,所有委屈都往心头堆,真教人心疼啊!
田时音盯着他,这男人果然非常了解她。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问。
“要上大学的那个暑假吧。”她低头,语气颇无奈,“有一晚我听到爸妈在争执,我妈……不,田时乐的妈跟我爸说我一点都没有名媛的气质,以后肯定没办法嫁进豪门,干脆也不用读大学,直接去工厂当女工赚钱比较实在。但我爸坚持无论如何都要让我读完大学……他们两人在争执中,我就听到她说我不是她亲生的,她把我养这么大,己经是给我很大的恩情了。”
他语气沉重,“难怪田妈妈会这么对你。”
“从我懂事以来她就是我妈,因为没有亲生妈妈可做比较,所以……”她耸耸肩。知道身世的前后差异并不大,她的生活还是一样为钱辛苦、为钱忙。
他靠近地,一手楼着她的肩,另一手紧握她的手,想给她温暖安抚她。
她淡笑,“我没那么脆弱。”
“我是找机会抱你。”说着,他用力抱她一下。
她捶了他一下,心头暖暖的。才短暂分离几天,她就非常怀念他的拥抱,窝在他怀中比什么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