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进得去他的世界,他用慢性自杀来哀悼他的妻子,超时工作躲避痛不欲生的思念。
她不断试图打开他的心房,一次又一次让自己伤痕累累,他坚硬的壳不为任何人开启,只保留给不具形体的亡魂。
要不是他用酒精麻痹了自己,让她有机可趁,否则她仍靠近不了他,被他排距在生命外,当个苦恋他不得的痴狂。
只是她得到他的身体却无法进入他的心,他重重上锁,不让死寂的心活过来。
“不论是你或是我,谁去取代不了克莱儿在他心中的地位,你不要多做妄想,他的心里不会有你,你早早死心吧!”
“他真那么爱他的妻子?”董知秋满脸惊愕,心中震荡不已。
由他口中的“恨”,她知道他的确经历一段不短的伤痛期,他借由恨来告诉自己不要爱她,靠着恨一个人而撑过那段日子。
现在她才真正感受到,她的遗忘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本来就不易动情的男人骤失所爱,他的伤痛是她无法想象的。
蓦地,董知秋为丈夫心疼,丝丝柔情油然而生,介怀的心结也为之松动找回米亚洁丝未出现前的那么心动。
一个人可以爱上同一个人几次,她发现自己可以原谅这个男人所有的错,只因为她的心装满对他的爱,没有空间容纳嫉妒和猜忌。
原来呀!爱就是这么简单,全心的信赖,无私的包容,化己为无,让两颗心融成一颗真心。
“是克莱儿,不是妻子,我才是他的妻子,而你什么也不是。”米亚洁丝推了她一下,因为她说出她最恨的字眼。
她没笑,静静用怜悯的眼神看她。“你真的认不出我是谁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们以前是旧识?
“高大的橡树底下,你很不客气地警告我,要我理你男朋友远一点。”她说她很脏,只配吃馊食。
梦里的一切曾在现实中发生过,历历在目。
“橡树下……橡树下……”她毫无印象,曾遭她恶意对待的女人并不少,有日本人、韩国人……多半是东方人。
“我的名字叫董知秋,听过没?知道她中文名字的同学不多。
她高傲的低眉一睨,表示她不屑和低等人种来往,更何况记住他们的贱名。
“我想我另一个名字你比较熟悉,你日夜地诅咒它,我叫……克莱儿。”董知秋以为她会露出讶色,没想到她的反应是——仰头大笑。
“哈……你叫克莱儿又怎样,你以为你能和那个克莱儿相提并论吗?名字相同际遇不同,昂斯特只把你当替代品而已。”她笑得流出泪,不只是嘲笑她的自作多情,还是自找嫌恶居然跟个死人争宠。
董知秋以为她的盲目而感到同情。“我就是克莱儿,昂五年前该死在爆炸案中的妻子。”
“哼!你还想要说多少谎言,克莱儿死了,我亲眼看她飞出去,全身是血,了无生息地躺在一堆旧纸箱上。”她看她一动也不动才离开。
“你亲眼看见?”她在现场?
听见她诧异的一呼,自知失言的米亚洁丝冷着脸。“我有没有看到关你什么事,她本来就是不该出现的人,你也一样。”
“是你谋害了她?”情杀?仇杀?杀错了?浓情分析过案情,列出这三条。
会在特定人士的车子底下安置定时炸弹,杀错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她从不与人结仇,所以仇杀这一条可以删除。
“米亚洁丝”的个人资料也在浓情给她的警用档案内,她当时没想过有人会为一座冰山杀人,因此瞄了眼便没再往下翻阅。
不过第一眼看到本人时,她立即否认她是谁,心里疑云顿起。
为了想了解米亚洁丝是否与爆炸案有关,她才假借下雨天留客,即便和丈夫因此起了一番争执,她依然坚持留她一晚。
只是没想到会让她看到不堪的一幕。
“你在诬陷我什么,想让昂斯特误会我杀了克莱儿,好趁机霸占他吗?你想得太天真了。”想从她口中套话,想都别想。
见她明明眼神闪烁,却不肯说出真相,董知秋把前额发丝放下,盖住眉毛。“你再看清楚一点,鼻梁上再加一副眼镜,你觉得我像谁。”
“嗯哼,又在玩什么把戏,你能像谁,不就是……”克莱儿?
“不,不可能。克莱儿已经死了,她死了……”不会阻碍在她和昂斯特之间。
董知秋现出刚戴上不久的白金戒指。“我没死,有人救了我。”
“你……你怎么可能……”折射的光线刺向她眼镜,她眯眸瞪着银光闪闪的戒指。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有我这个正派妻子在,你这位没能登顶的未婚妻只好光荣下台了。”让她空欢喜一场。
闻言,她脸色变得很难看,水晶指甲因手心紧握而脱落。“那可不一定,已死的人怎好再复活,如果没有你……”
她倏地一惊。“你想做什么?”
难不成她想……她太大意,老忘了好友的交代,最毒妇人心,最好别和善妒的女人独处,她们是一颗颗危险的未爆弹。
“没什么,只是请你再死一次。”这一回,总不会再失手了吧。
“你别一错再错……”
后脑一下重击,董知秋来不及高声呼救,眼前一片黑暗,她抽动着双肩,缓缓合上眼,她最后听到男人邪肆的笑声。
该死的,为什么会搞得如此不可收拾?明明是渐入佳境的婚姻生活,却因为一个死缠不放的女人而全盘打乱,造成夫妻失和。
这该怪谁呢!
老天的不肯配合,还是男性荷尔蒙,若是当初他不因宣泄欲望而与米亚洁丝有了肉体关系,她也不会抱着一丝希望,强求不属于她的幸福。
看到被丈夫被名全裸美女压在身上,没有一个为人妻子的忍受得了吧!除非她不爱他,否则情绪化的表现是正常的。
那么是他苛求了。
第9章(2)
同样一夜没睡的昂斯特揉揉酸涩的眼皮,脚旁是拧熄的烟蒂,他抬头看着窗外放晴的天气,心里微叹了口气。
算了,他在气什么呢?是他给了米亚洁丝扑倒他的机会,他怎能责怪妻子不相信他,被眼见的事实所蒙骗,徒生误解。
诶!道个歉没那么难,腰一弯,头一低,告诉她他不会对别的女人动心,他这一生想抱的女人只有她。
想通了,生着闷气的大男人也就站起身,他决定找着妻子,诚实地说出那一段放荡的岁月,化解各自难过的僵局。
只是他找遍屋子,也寻不着妻子的身影,他有些慌了,以为她走了,带着对他的不信任离开他,就像她出事的那一天……
“咦!那是什么?”
一摊红艳吸引了昂斯特的注意力,他趋前一看,赫然是人血。
他一惊,快步地踩上新翻的泥土,一阵闪光滑过眼前,他低下头,一只白金戒指粘了泥水,丢掷在被踩烂的百合花球茎。
他的妻子,她……克莱儿……
“呦厚,有没有人在家,我是水果日报的记者苗小慧,我来访问巨子之妻董小秋……啊!小心点,你别玩我身上撞,路很大条……噫!你来偷东西对不对?做人不可以这样啦!好手好脚要找份工作……哇!你还瞪我……”
贼比人恶。
“放手。”
“不放,不放,不能放,你是贼呐!我怎么可以纵虎归山,助纣为虐,而且你偷的是我好朋友的家,我要讲义气,两肋插刀……”哇!哇!哇!他靠的也未免太近了,要是她家阿豪看到肯定又醋劲大发,说她红杏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