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筱亚娇嗔地一跺脚。“你还好意思取笑我,樱子奶奶说你刚到‘泷之屋’的情形和我差不多。”
她是躲到棉被里哭,作梦喊着前夫的名字。
“好啦!我们别五十步笑百步,快打起精神工作,别又想康先生想得忘我。”
“我哪有。”她发出抗议。
铁木兰翻翻白眼。“真的没有?啊!你看,谁来了?是康先生耶!”
“阿泽……”当真的莫筱亚两眼发亮,脚步轻快地转过身。
当她发现被骗了,顿时眼神黯淡。
“别口是心非了,想人家就想人家,有什么好难以启齿?像我和我老公每天都把我爱你挂在嘴巴上……”铁木兰突地一顿。“啊!这次真的是你的仰慕者出现了。”
她瞪了她一眼,嘴微噘。“不要再骗我了,我不会上当。”
“你自个儿回头看嘛!他带着最大的诚意而来,我都要感动了。”男人的浪漫最叫人招架不住。
“同样的招式用两次就不管用,你就是想看我出糗对吧?”她压根不信。
但人是奇怪的生物,明明心里想着又在骗人,她绝不会受骗,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一转,想看看对方所言是否属实。
那是雀跃又怕失望的心情,完全是恋爱中的女人模样,时时刻刻盼望着心中念挂的那个人能快快出现,别让她心心念念,望眼欲穿。
积压大多工作的康永泽因为被三大巨头逮回公司卖命,无法再像之前那般整天缠粘着她,只能不定时的偷跑、开小差,趁和广告业主开会的空档,溜来约个小会。
所以没法预料他几时脱身的莫筱亚只能不时看着手表,算着时间,等待朝她走来的身影。
她在爱着那个臭脸前夫。
“咦?他怎么……”不,不对,不是他。
一束艳红的玫瑰穿过被推开的玻璃门,美丽的花朵正热切绽放,诉说着满腔的热情和爱恋,它移动着,缓缓靠近,送到面前。
莫筱亚迷濛星眸眨了下,表情有些尴尬和一丝不知该如何拒绝的促局,她望着鲜红玫瑰,无措地僵着手指。
玫瑰从来就不是她的最爱,送花的人却不知情,想以此打动她的心。
“鲜花赠佳人,兰桂传真情,你忍心看我捧着花,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下颤抖吗?”低沉的嗓音有着陈年葡萄酒的醇厚,让人不小心就会被拨动情弦。
“拾……拾先生,太让你破费了,这么多花我不晓得该往哪里摆。”她想着推辞的借口。
“放在你心里呀。”他故意眨着眼,儒雅逗趣的一行礼。
“嗄?!”怎么放,把胸口打开再塞进去吗?那她的胸口不整个爆开。
看她一脸娇憨的困惑样,打从心里欢喜的拾文镜忍不住笑开。“你还是一样可爱,纯真得叫人想把你收藏在琉璃花房,以爱娇养。”
“你、你别和我开玩笑,我只是很平凡的乡下女孩,野惯了,上不了台面。”她自谦地贬己,不想承受他太多的情意。
拾文镜的条件很好,是一名进口各国酒类的代理商,他优雅俊美,器度不凡,品性有如翠玉般清澈高雅,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欧洲王子的贵族气息。
虽然年纪大了些,已是年届四十五的中年男子,可是外表看起来不过三十四、五岁,而且谈吐有物,幽默风趣,充满中年男人的成熟魅力。
“水漾鞋坊”里其他的女店员都超喜欢他,总是藉故找他聊天,甚至有人提出交往的要求,希望成为他身边受宠的女人。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情有独钟的是没有心机、天真可人的莫筱亚,常主动示好,盼能独揽芳心。
即使明知她已有身孕,但因为他自己精子稀少,不易令女人受孕,所以他一点也不介意当她肚里孩子的爸爸,甚至向莫筱亚保证他一定视如己出,希望她不要拒绝他的追求。
不过前阵子代理的红酒出了问题,他特意飞到产地进行了解,经过一番协商、调价、签订合约,他花费了一个多月才能飞抵国门。
因此他一下飞机的第一件事,就是买齐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赠予心仪对象,聊慰思念之情。
“山野小花自有它独特的风韵,斜插瓶中别有一番野趣,你的单纯令人心生怜惜。”不冶艳,清纯无邪,一如悬崖边娇嫩的春兰。
听着他高低有致的音韵,叫人不陶然都难。“我没你说的那么好,你别害我脸红了。”
如果不是前夫如同暴风雨般侵入她的生命,也许她会为这个男人心动。
他是个叫人不得不心折的男人。
他低笑。“小花蕾,你不会这么残忍,拒收我从三条街外捧来的玫瑰吧?”
热情似火的花儿还在他手中,吐蕊含芳,娇艳动人。
“啊!那个……”她怔了下,干笑。
“还不收下来,想让人家捧到手酸呀?”铁木兰轻顶了下她的手肘,提醒她顾客至上。
莫筱亚幽怨地横了她一眼。“拾先生,你以后别再买花了,花草种在泥土里才适合它们,离土离枝就少了生命力,也就活不长了。”
她被动的接过花束,但没在她手中停留太久,旁人怕花太重,她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捧着吃力,便顺手接走,找了个大花瓶插放。
“看来你还有颗爱护大自然的仁心,我算是捡到宝了。”他扬唇一笑,春风在他脸上漾开。
“我不……呃,拾先生,你要买鞋吗?我们老板娘新设计了一款男鞋,很符合你谦逊优雅的气质。”她是胆小鬼,不知如何拒绝,只能故意无视他挑明的追求。
眼泛温柔的拾文镜含笑凝望。“你觉得适合就给我留几双,我全无意见。”
“可是你总要试穿,看看合不合脚。”她可不敢为了赚钱自作主张。
“你知道我的尺寸,我相信你的眼光。”他全然信任,不打折扣。
他情意深浓的目光直视,令莫筱亚的心情无法放松,好像亏欠了他什么似的。“我也会有误差呀,还是你自个儿挑挑,我再出意见。”
她没用的逃了,走到仓库取出正要上架的男鞋,动作较以住迟缓的拖时间,希望能避开几乎让她喘不过气的炙热目光,给自己喘息的空间。
平心而论,她一点也不讨厌个性平实的拾文镜,他给人稳重、有担当的安全感,与他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开心的,她喜欢他有如大海般宽阔的胸襟。
只是这种喜欢是带着景仰的欣赏,而非男女间深刻到分不开的情感;他虽有女人想要的安全感和稳健胸膛,可是令她心动的男人不是他。
“……别看我们家小亚娇娇柔柔,一副受惊小动物的模样,其实私底下喜欢她的人可不少,你要加把劲才有机会……”不管是谁胜出,她都会送上诚挚的祝福。
莫筱亚到后去时,铁木兰和拾文镜也说着话。
“看来我的竞争者很多。”拾文镜抿唇一笑,故作苦恼。
“不是很多,是一个,光这一个你就伤神了。”她暗示着。
“一个?”他笑意隐去,眼神微露深意。
“你有个强大敌人呀!他趁虚而入,攻势猛烈,以你的温吞难是他的对手。”更何况光是顶着“前夫”的头衔,人家未战就先赢了一半。
旧爱最美,不是不爱,而是暂时忘记了,虽然离了婚,过去的一切却抹煞不了。
就像她和丈夫那时候也离婚了,可心里想的、念的还是他,不管多大的成就摆在面前,她的最爱还是他,任何人事物都不能取代他在她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