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妍傻眼。他们竟可以将她忽视到这等地步!
不过事情既然已发展至此,事关自己的命运,她也只能赶紧贴着玻璃墙面住场中望去。她看见抱着白子皇后的莫瑟莉也在其中,大太阳底下,这次莫瑟莉竟是为她而战了。
此刻她心急也没用,因为两方均已下达命令,黑子、白子正以雷霆之势迅速移动方位,双方你来我往的展开厮杀。因为场面太刺激,她紧张得连手心都出汗了。
“楼妍,到目前为止,你觉得谁会赢?”原本专心下棋的里昂突然问向她。
“以目前局势看来,双方势均力敌,这很难说。”她尚无法下评论。
“其实我问的不是这个,我只想知道,你希望谁会赢?”里昂望向她,很渴望知道答案。
此话一出,连阿比达的神情也不由得一紧。
她分别看向两人——里昂一脸严肃。可是阿比达却不再看她了,只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我……”她希望谁会赢呢?
如果里昂赢了,阿比达真会让她跟他走吗?
又或者,阿比达真的信守承诺的话,她会愿意乖乖听命吗?
她皱眉的想着这个问题。
“如何,你希望谁赢?”里昂沉不住气的追问。
楼妍再度将视线调向阿比达,他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可她就是知道他也在等她回答。
她清楚自己并不想离开他,理由很单纯,纯粹是因为那样东西还没到手,她哪里也不可能去,这绝对不是因为她对某人存有什么特殊的留恋……
更何况,这人凭什么决定她的命运?她又不是他的私人女仆,可以这样任意被转送。他的无情还真让她感到受伤。
“里昂王子,我认为——天啊,莫瑟莉!”透过玻璃,她忽然看见原本抱着白皇后挺直站着的好友无预警的倒下,大惊失色,立刻大喊出声。
她随即丢下两个男人快速奔出玻璃屋,来到莫瑟莉身边,却见好友除了脸色苍白外,竟然还泪流满面?!
楼妍不由得更惊讶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第7章(1)
名誉罪行?!
楼妍又惊又怒,她实在不能够理解,这地方怎么能以这样离谱的理由,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人行使私刑?!
莫瑟莉的姐姐外出时遭不明人士强暴得逞,此事在她家里掀起惊天巨浪,她的父兄家人将以“名誉罪行”来处决她姐姐。
而处决的方法——是乱刀砍死!
这实在太可怕了!
所谓的名誉罪行就是指,家族中的女性若被怀疑不洁,不管她的行为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迫,她的家人随时可以动用私刑将她杀害,以便为家族除去污点。而这些以荣誉为名,残酷地伤害家人的行刑者,法庭通常抱持同情的态度,就算被起诉,也只会被拘禁很短的一段时间就遭到释放。
若不是来到这里,楼妍也不敢相信这世界还存在着这么恐怖的恶习。
莫瑟莉就是为了姐姐的遭遇,悲伤到日夜哭泣,无心工作,因为三天后她的家人就要对姐姐行刑了。
这件事并不是莫瑟莉姐姐的错,她却要承受这样的结果,楼妍由莫瑟莉那里走回三号房的路上,心情糟透了。
她想着到底有没有办法可以救人,如果莫瑟莉的姐姐就这样死去,实在太不公平了。受害者得不到同情,反而得被父兄乱刀砍死?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愁眉不展的进到三号房,门一开就发现一尊酷脸神像坐在里头。
看着阿比达明显不悦等着她的神情,她立即一惊。
遭了!她竟然不说一声就丢下主人自己跑出玻璃屋,甚至还擅自带走倒在棋场哭泣的莫瑟莉……这么一来,他与里昂的赌局不是也赌不下去了?
她暗暗叫苦,这唯我独尊的家伙哪能忍受自己被抛下,而且她还在莫瑟莉那里待了一下午安慰好友,完全忘了他与里昂之间的赌局。
看来她惹毛人家了。“这个……里昂王子回去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我下次会亲自向他赔罪的。”她充满歉意的说。
但阿比达脸色还是很难看。
她局促不安的站在他面前,像个正在认错的小学生。“你生气了吗?我不是故意的,莫瑟莉家里发生了一些事——”
“这我知道,你不用再说一次!”他冷酷的打断她的话。
楼妍一愣。原来这件事他已听说了。
“下次不许再这么擅自离开。”他说。
“对不起,不会有下次的……”等等,这男人也太没人性了吧?既然知道莫瑟莉的处境,怎么还能这么冷漠。他也跟其他人一样冷血吗?“对于她姐姐的遭遇,难道你完全没有一丝同情?”她一改方才的温顺,忍不住质问。
“这是为了维护家族名誉的社会传统,无须任何人同情。”他漠然的说。
真是沙文主义的猪!她气结。“你们让自己的姐妹、女人受到这样的暴行,不觉得太过残忍吗?!”
阿比达蹙起眉。“我不明白,这是司空见惯的事,你为何这么激动?”
“你问我为何这么激动?!”这人想气死她吗?
她想在这个沙漠里,男人呼吸到的八成不是空气,是寒冰!
这家伙当然也不例外。
他睨着她,对她的怒气始终感到不解。“你为这事不平?”
“废话!”她都想对他大吼大叫了。这种事在台湾、在世界其他国家,都是天理不容的好吗?!
阿比达挑眉。“是吗?”随即又漠然下来,好像对她的怒气一点也不在乎。
楼妍气得吹胡子瞪眼。“一群没天良的男——”本来怒气正高张的她,像是想到什么,忽然眼神一变。“我说……王子殿下,你身分尊贵,在民间甚至任何地方都说得上话吧?”
他眼神重新瞟向她。“是又如何?”
“我想,你这人还是有慈悲心的,绝不如你外表冷酷。”她一反常态的狗腿起来。
他睇视她的神情充满了然。这女人想做什么,他清楚得很。他躺上床去,闭眼假寐,懒得理她。
楼妍不死心,眼巴巴又黏上去,蹲在他身边,小手扯着他雪白的袖子。“殿下……”
阿比达还是不理。
她脸上涎着可耻的讨好笑容说:“只要你一句话,莫瑟莉的家人就一定会放过她姐姐了,你帮个忙又不会少块肉,还能做功德,何乐而不为?”幸好想起了这家伙的身分,只要他肯出面,那些人也许就不敢动用私刑。
男人眼皮连掀一下也不肯,令她气得磨牙,但她仍得耐下性子与他磨。人命关天,如果真有办法救人,她受这一点气根本就不算什么。“殿下,如果你肯帮这个忙,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绝对不会再跟你作对。”
“你也知道自己很不受教?”他眼睛总算睁开。
她笑得很虚假。“家教不好,请见谅。”
“很高兴你能有自知之明。”说完这话后,他又翻过身,继续假寐。
这男人!她气到头顶都要冒烟了!
“喂,一句话,你到底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她再也假笑不下去,忍无可忍的问。
她的问句好像投石沉入大海,无声无息。
“喂,我们中国人有一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你救救一个无辜可怜的女人吧!”硬的不行来软的,她又低声下气的苦求。
“不救!”
总算有回应了,答案却是让她抓狂。
“去你的!你这自私鬼,没血没泪没心肝的家伙!”她破口大骂。
这骂声响亮,连门外的守卫都听见了,两人眉毛狠狠往上跳。接着里头静默了三十秒都没有声音再传出,但是之后,女仆的嗓门再度飙出门外,这次的吼声几乎连屋顶都要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