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岑颠一时被问住了。救穆康不难,但……他不爽啊!
“岑爷爷欺负人家……”
好了,百试百灵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来了。
岑颠自己都不明白,他最讨厌别人纠缠不清,偏偏沙家丫头对他口味,两人像对活宝,沙贝儿自从懂事起,就爱跟着他四处玩闹,搅得他不得安宁,这日日夜夜下来,他真觉得小孩子是天底下最恐怖的生物。
更可怕的是,丫头越来越讨他欢心,她刁钻任性、野性难驯,与他年轻时简直一模一样,不知不觉,活宝演变成祖孙情,独身一辈子的岑颠也有了个“家人”。
要不,当年他何须费大心思替她炼神仙配,摆脱婚约?
唉,小丫头也算是他命中魔星了。
“好啦、好啦!我想办法让他尽快好起来。”不过一定要穆康付出代价。哼哼,敢拐他的小丫头,就要有活受罪的准备。
“尽快是多久?三天、十天、半个月……”沙贝儿打破砂锅问到底。
“一个月。”岑颠咬牙道。
他漫天开价,她便就地还钱。“二十天。”
“二十五天!”岑颠火了。
“十五天。”沙贝儿瞪圆了眼,大有“你不依,我便再哭一场”的意思。
岑颠气死了,而这些帐全都要算到穆康身上。
“催催催,催那么急,赶投胎啊?”
“岑爷爷——”
“别喊了,这不已经在救了!”不过他掏银针、取药的动作很慢罢了。
沙贝儿忍不住就要气他。“人家穆大哥可以一次用上三十六根针呢!哪像岑爷爷,一根一根地用,慢得像乌龟。”
“弹针法是他们医圣一门的绝学,卓不凡能一次使用一百零八针呢,这小子才会用三十六针就敢出来江湖混,不自量力。”
“穆大哥才几岁,等穆大哥到了他师父的年岁,肯定更厉害。”
岑颠诡异地看着她。“丫头,你到底以为卓不凡几岁?”
“能把穆大哥教得这么厉害,应该跟岑爷爷差不多吧?”
“难怪人家说,头发长长、见识短短,唉!”
“岑爷爷——”
“丫头,告诉你吧!卓不凡顶多四十,是个——”岑颠不愿承认,但他还是必须说,世上有一种人叫天才,而天才若肯吃苦、加上努力不懈,便成了千载难逢的绝世天才,那便是卓不凡。
这才是岑颠几十年来念念不忘与他二度比试的原因,能得一个绝世天才做对手,是他这一生中最满足的一件事。
第10章(1)
岑颠用了一刻钟让穆康清醒过来,又花了三天的时间,让他可以行走自如。
沙贝儿感动得泪眼汪汪。“岑爷爷最棒,岑爷爷最好,我最喜欢岑爷爷……”
这些话不知道喊了多少回。
岑颠高兴地被捧着,小丫头就是贴心,懂得哄老人家。然后他转头看穆康,想到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乖孙女儿就是被这么一只大熊也似的笨男人骗了,真想把他踢到墙壁上,黏着三天起不来。
穆康只觉岑颠怪怪的,但也没有想太多,毕竟,大夫救人天经地义。他哪里晓得岑颠的小气和变态有多么恐怖。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穆康拱手为礼。
岑颠越看他是越讨厌。采他的百草参、拐他的孙女儿、揍他养的独角蜥……干了这么多坏事,一句“谢谢”就想了结?
“岑爷爷……”为了心上人,沙贝儿可是使尽了撒娇大法。
岑颠冷哼一声,撇开头。有句俗话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但岑颠是小人,所以他等待报仇的耐性只有——三天。
现在穆康外表看起来无虞,其实是个空壳子,正是最好欺负的时候,他不趁此时机,难道等他恢复了再打个昏天暗地?
不过贝儿在场,他就算要使坏也得小心,千万别被她看出来,又来那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他想了想,对穆康和沙贝儿说:“你们先别开心得太早,他之前亏损太大,还需要一些东西补充气血,否则将来有他苦头吃。”
这点穆康自己也清楚,所以淡然地道:“无妨的,前辈,晚辈只要好生休养上三年、五载,自然无恙。”
“喔!”岑颠浑不在乎地耸肩。“最好你是能安心休养。”
但沙贝儿显然比穆康更了解他的个性,他是那种听见李家抱怨今冬缺柴火,他便去砍棵树回来,把整条街所有人家的柴火都补齐的人,他能安心休养,除非猪长出翅膀学鸟飞上天了。
“岑爷爷,除了休养之外没有其他方法了吗?比如多炖些补品给他吃。”
“你要炖补品是无所谓啦!但别指望我给你配药,我最近很忙,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做。”他准备找卓不凡挑战去了。
“难道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穆康正想说,他也是大夫,懂得如何照顾自己的。
岑颠已先开口。“后山有很多碧莲子,你让他去摘个三十粒,每天吃一颗,一个月就生龙活虎了。”
穆康一听,面红似血。因为碧莲子在补充气血之余,也是一种刺激性欲的东西,是专门用来调情的。
“后山有这种好东西,我怎么不知道?”沙贝儿有些怀疑。她心思敏锐,当岑颠和穆康同处一室时,她能感觉他们之间诡异的火花,不是仇恨、也非厌恶,就是岑颠很想欺负穆康而已。也不知道岑爷爷哪根神经搭错线了,年纪越大,越像个不讲理的老顽童,受不了。
“我苗圃里也有无数好东西,跟你讲解过几百遍了,你记住了几样?告诉你根本是浪费时间。”岑颠道。
沙贝儿无言,以前她确实是个很不认真、很不用功的孩子。
但以后不会了,为了配得上穆康,分担他的辛苦,她会努力学习,做一个厉害的大夫。
“反正你是死不了了,至于想用什么方法做后续治疗,你们自己考虑,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等一下。”沙贝儿捉住岑颠。“岑爷爷,你还没告诉我们碧莲子生在哪里、长什么样子?难道让我们满后山地找?”
岑颠轻蔑地一撇唇。“穆家小子,你不会连碧莲子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吧?”
“晚辈晓得。”
“那你懂得怎么去找?找得到吗?”
“后山就这么大,晚辈自信能寻着目标。”
“好啦!”岑颠对沙贝儿耸肩。“现在问题解决了,你没事了吧?”
沙贝儿对他吐舌做个大鬼脸。“我就爱缠着岑爷爷,你能怎么办?”
“那你缠吧!”岑颠就这样拖着沙贝儿,继续往外走。
穆康见他们就像一对亲祖孙一样,感情真好,不禁有些羡慕。
他很小便失去了亲人,所以对“情”之一字,看得特别重,可以说把他这个人剖开,除了情,就是义了。
但他开心,沙贝儿就不高兴了。她跟着岑颠走,岂不离穆康越来越远?
可恶、笨蛋、没情趣的东西!都不会留她。
她左脚踏右脚地反覆跺着,不想走了。
岑颠揶揄她。“怎么?后悔跟着老头子,离开情郎啦?”
沙贝儿有个好处,她爱憎分明,不耍虚伪,也是因为她这种性子,岑颠在整个雪堡中最欣赏她,与她相处最好。
“他怎不留我?”她语气带着泣音。
“他是那么机灵,懂得要留你、讨你欢心的人吗?”
“那也……”真笨,蠢呆了,他还跟她挥手道别耶!气死她了。
“你要喜欢,就自己去追,我看他对你是很有意思的,只要你加紧一步,包管你手到擒来。”岑颠教坏小孩子。“不过你也得有准备,他就是这么蠢,你想他学会哄你开心,这辈子是没指望了。相反地,他还会三天两头惹你生气,自己也不明白你为何发火?像这种笨蛋,如果你能忍受一辈子再去追,否则死心吧!长痛不如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