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梅杜莎差点气得吐血,“拜托,都这种时候了,先把我送到一个温暖安全的地方再发问好吗?”她都快痛死了,这个没用的死吸血鬼竟然还有闲情逸致跟她聊天!
威廉讪笑着揶揄,“你真的很惨耶,居然连‘温暖安全’这种恶心巴拉的词都说得出口,真是丢三怪咖的脸。”
“闭嘴啦!”梅杜莎先是虚弱的白他一眼,旋即皱眉问:“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要跟我说因为你有预知能力,我会扁死你。”
威廉撇撇嘴,没好气的回答,“你最好有力气扁我。我会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救你,我是来找人的。”
她有些错愕,“找人?找谁?”这种鬼地方有“人”可以找吗?
“你也认识的人。”威廉说着,忽然看向左前方,指着一道伫立的人影说:“喔,就是他啊。”
梅杜莎屏息,顺着朝威廉所指的方向望去。
那道人影正迈开步伐,带着令她战栗的阴沉与暴怒逐渐接近。
她吓得连忙拖着身子挤到威廉身后,拿他当挡箭牌,闭紧双眼祈祷,“拜托拜托……一定是我神智不清看错了,那个人绝对不是席凡……绝对不是他……”
霍地,她被拉离威廉背后,两只坚硬如铁的手臂揽过她发抖的肩头,一双燃着怒焰眸子瞪过她红肿的脚踝,再抬起她血迹斑斑的手臂。
他不小心碰触到渗血不止的伤口,立时传来她嘶地一声猛抽气,原就白皙的脸更加苍白。
席凡绷着俊脸,愤怒的利眸几乎快戳瞎了她,还必须承受他狠戾的吼声,“把自己弄成这样,你开心了?”
梅杜莎觉得自己被吼得莫名其妙,火气一上来,连疼痛都抛在脑后,不甘示弱的回吼,“你吼什么吼,不是很想除掉我吗?我这么惨,最高兴的应该就是你。”
他的目光仍梭巡着她的伤势,神色严峻,眸光复杂难解。“我说过,我是要毁掉司各特,不是你。”
梅杜莎不理他,扭头转向威廉,焦急地求救。“威廉,我知道你身手烂,不过,在这种时刻,你只能壮烈牺牲了。”把这些话重新翻译,意思就是要威廉袭击席凡,好制造机会让她逃脱。
相当熟悉她坏心眼的威廉当下就会意,回她一个白眼和哇哇大叫,“什么壮烈牺牲,我才懒得理你,我要来找的人就是他。
“你说什么?!”梅杜莎严重傻眼,耳边听见席凡的讽笑声。
“抱歉,我是他找来的帮手。”虽然这么说,但威廉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歉意。
“你去死啦!臭威廉、死威廉,居然随便就和人勾搭,你一定是看上他的美色,想搞BL对不对?我就知道……”
威廉睨向席凡,突然插话,“合伙人,我不介意你堵住她的鸟嘴。”
席凡淡笑,瞥向怀中那张喋喋不休的红唇,眼神暗示得很明显,当下,梅杜莎立即闭上嘴,只好一双大眼来回猛瞪着他们。
吃里爬外的死吸血鬼,居然喊席凡合伙人,那他是真的打算跟席凡一起联手谋财害命就对了……她真是走千年霉运不成?
“总算安静了。”威廉举起手电筒,故意照向梅杜莎臭得要命的脸,“梅杜莎,你老说自已是最聪明的怪咖,结果你竟然比我所想的还要笨。”
梅杜莎简直气炸了,“他给你什么好处?你干嘛要帮他?你知道他想毁了我吗?”也许威廉是被席凡拐来的,根本不清楚他邪恶的意图……
威廉凉凉地回她一句,“他不是耍毁掉你,而是要毁掉司各特。”
这句话彻底打碎了梅杜莎心中所抱持的一线希望,原来威廉都知道,而且还帮着席凡,该死的罗兰自私鬼!
威廉又笑着补充,“反正你不是老说要摆脱司各特家吗?这样不是刚好,让你的爱人帮你一把啊。”
“他才不是我的爱人!”梅杜莎咬牙切齿的驳斥,极想扑上去痛扁威廉那张笑得很贱的嘴脸。
沉默了半晌,席凡微弯身,神情阴沉鸷悍,像蒙上了乌云般灰蒙蒙的,看着她浑身上下的伤痕。两人过近的距离使得梅杜莎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烦躁与焦急,隐约还带着一丝担忧。
她眯细双眸,想缩回手臂,却让他牢抓在手中,她不死心的继续拉扯,两人暗地里拉锯着。
“放手。”伤口剧痛,她终于忍不住低吼。
“等我把玻璃碎片拔出来。”席凡冷硬的口吻完全没得商量。
“我的伤不用你管!”
“你闭嘴。”他不耐烦地怒斥。“再过几分钟,事情就解决了。”
梅杜莎闻言一愣,“什么叫作事情就解决了?”
席凡看着她那似乎察觉出什么异状的探索目光,蓦地移开双眼不肯与她对视。一旦心软,那会使他分心,松懈警戒,影响到待会儿的……
梅社莎正凝神打算理出个头绪时,几公尺之外的树丛里传来沙沙声,光从声音研判,那穿过树林正朝此处接近的脚步声起码有五、六人以上。
那会是什么人?有谁知道她在此地?抑或又是席凡找来的帮手?
太多的谜团,梅杜莎得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以力抗身体传达至大脑的严重过劳警讯,身上的伤对体力透支的她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再加上威廉这个叛徒的双重打击,她实在心力交瘁,很想就此倒地不起。
梅杜莎恍惚的瞪向前方,耳边隐约传来席凡与威廉的交谈声。
“总算出现了,可以作个了结。”威廉懒洋洋的把玩着手电筒。
“只要把人交给他,一切都将结束。”席凡冷笑道。
梅杜莎疲惫得无力发问,究竟是要把谁交给谁?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环节很不对劲?为什么都没人来告诉她,这一切究竟是在搞什么鬼?
属于她的黑暗故事终于也翻到最后一页了,是吗?
喔,去他的……
梅杜莎感觉到严重晕眩,眼前逐渐变得模糊,就在她欲合眼之际,温暖的掌心抚过她发凉的脸颊,以肢体语言表达不准她失去意识。
她百般挣扎着睁开眼,才想不悦的大吼时,蓦然瞥见几道人影闪动,其中有张脸是她所熟悉的,登时,获救的希望再度点燃。
“葛洛叔叔,救我!”梅杜莎扳开席凡的掌,拖着红肿的脚踝拚命前进。
诡异的是,席凡和威廉居然未制止她。
太好了,葛洛最讨厌席凡了,他一定是接获消息来救她的!
葛洛矮胖的身形相当显眼,他伫立在一群黑衣人的簇拥之中,笑容依旧慈祥,静静看着梅杜莎雀跃的走来,再望向另一头的席凡与威廉,笑意更深。
仅差几步就能脱困,梅杜莎越走越急,脚下的砂砾好几次差点绊倒她,她全神贯注地拖着身躯拚命往前走。
这时,葛洛笑着说:“辛苦你了,席凡。”
梅杜莎的身子悚然一震,停下脚步愣在原地,冷汗沁流,一颗颗滑过她额际,落至下巴。
耳畔的寒风呼啸着,再加上葛洛诡谲的笑容,眼前的画面仿佛一道惊雷狠狠劈在震惊的梅杜莎身上。
莎莎,你不能单凭直觉,错误的直觉会害死你。
回忆这一年来,她最依赖的对象,便是熟知家族事务,且待她向来慈蔼的葛洛,不论什么大小事,她一律毫无心防地与他讨论。
如今想来,真是蠢到极点!
“莎莎,你的最大致命伤就是过度信任。”卸下伪装的慈祥面具,葛洛的笑容里满是野心得逞的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