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心了,但对他产生感情会让她的工作陷入困难,于是她把好感隐藏,回避他的注视,假装她笑得很开心,纯粹是因为下棋很有趣。
凯索心情也很好,他喜欢她笑盈盈地坐在对面,仿佛他们已经这样度过无数个夜晚,她的笑声搔着他耳朵,令他觉得满足又空虚,满足是因为她在身边,空虚是因为他只能望着她,什么也不能做。
她柔白的手搁在桌面,教他蠢蠢欲动,想握住她,想亲吻她嘴角的弧度。他喜欢和她这么坐在一起,他想往后也这么和她度过每个夜晚。
他再也不想去任何地方,他的心流浪了很久,如今,停在她温暖的眼眸里,被她注视着,他感觉到幸福的重量,他想在她身边定下来。
他们边下棋边聊,凯索道:“说真的,我满想去看看你家。”
“不了,我不习惯外人进我家。”换温叆问他。“你为什么组舞团?”
“好玩而已,反正平常也没事做,我还满爱跳舞的。”
“我以为你比较喜欢参加邪教。”
“呃,你讲话很损人喔。”
她笑了。“我有说错吗?你消失了四十年,是不是哪个教派逼你闭关四十年?”
“都说我不会告诉你了,你还问?”
“到底为什么不能说?难道你闭关的时候出了什么状况?但你可是他们心目中崇高的恶魔,谁敢冒犯你?”她猜是很尴尬的情况,才让他绝口不提。
“我没去闭关,反正我不会告诉你的。”他语气似不经意地问:“你老是穿长袖衣服,是因为手上有很多疤痕吗?怎么受伤的?”
她笑容一敛。“小时候受的伤。”
“疤痕很多,你是常常受伤吗?”
“嗯,我贪玩,常常碰伤自己。”她挪动棋子,黑车对准了他的红帅。“将军。”
“咦?我又输了。”凯索懊恼,谈话问.他们已经下了两盘。“都是我输。你真的很厉害。”
“承让。不如我们来赌大一点吧,别赌啤酒了。要是你输了,你要把过去四十年到底发生什么事告诉我。”她目光闪动。“敢不敢赌?”
“喂,别这样,我们赌啤酒赌得好好的,没必要加码……”
“你不敢吗?”她挑衅。
“唉,你……”他佯装苦恼,其实内心偷笑,没想到她这么快上钩。“好吧,我赌,如果你输了……我要你家的一坪。”
“我家的一坪?什么意思?”
“就是这意思。要是我赢了,你家要划出一坪地给我,不管我何时要过去那一坪,你都得开门让我进去,不得异议!”
“难道你要我卧房的一坪或浴室的一坪,我也不能有异议?”她不就有春光外泄的危机?
他哈哈笑。“糟糕,被你识破了,其实我是想要卧室半坪,浴室半坪。”
她白他一眼,他无辜道:“好吧,我不入侵你的浴室和卧室就是了。你也可以要我这里的一坪,这样你要过来监视我就方便多了。”
“不,我就赌你的四十年秘密。”他棋力不如她,她有把握会赢,但赌这种筹码实在很奇怪。“为什么你想要我家的一坪?”
“你要挖我的大秘密,我当然要要求高一点的代价啊!”
然后,温叆发现她错了。第三盘棋,她一开始就败退,凯索着着进逼,他原来竟是高手,完全把她压着打,棋局走没三分之一,他就逼得她投降。
她恍然大悟。“你前两盘是假装输给我的,对不对?”
“嗯哼,没想到你这么好拐,我还在考虑该什么时候提出加码,没想到你自己提出来。”凯索笑吟吟,笑得得意又无赖。“这样一来,你家的一坪就是我的了,还是你想耍赖?那我也拿你没辙。”
她的确想要赖,被他这么一说反倒说不出口,悻悻地道:“我不会耍赖。”
“或者你告诉我,你手上的疤是哪来的,我就不要那一坪。”他只是对她的伤好奇,就算是幼年受伤,疤痕位置未免太集中,应该不是贪玩那么简单。
她闻言,眸光一凝。“那一坪……你要就拿去吧。”她口气淡得仿佛只是扔掉一双旧拖鞋。“很晚了,我回去休息了,晚安。”不等他回答,她迳自开门走了。
第5章(1)
隔天上班,温叆召开会议,解说凯索在家中为自己设下的限制。
“……他家中有保全系统,监控所有的出入口,想打开大门一定要刷卡,窗户打开也会被监测,他会处在二十四小时的监视下,我稍后会联系保全公司,跟他们研究怎么把资料传过来。”
雷家华皱眉。“你住在他隔壁,这样安全吗?”
“怎么会不安全?他自愿被监视,代表他有意愿配合,我想他不会多惹麻烦。”
他担心的是另一种安全……雷家华抿着唇,不说话。
温叆望向另一位同事。“陈主任,你昨晚去拜访凯索,结果如何?”
陈主任起身,他是昨晚去拜访凯索的两人之一,是退休警官,有多年审案经验,精于察言观色,曾突破许多狡猾犯人的心防,温叆就是看中他的资历,派他去询问凯索。
陈主任道:“我问了他很多问题,全程两个小时,有录音,我稍后会把录音和报告一起递交。我觉得他不是我们要找的嫌犯。”
“怎么说?”温叆不动声色,暗暗松口气,由一位退休员警来说出这句话,比她更有说服力。
“在整个问话过程中,从他的反应来看,他对案情一无所知,我不断旁敲侧击,他一点破绽都没露出来,若不是非常精明狡猾,就是真的无辜。以我过去的经验来判断,我认为是后者。”
“而且,我觉得案子有疑点。”昨晚和陈主任同去的吴姓警官开口。“第三个案子很明显和前两个不同,现场差异太大了,假如前两个命案是同一人所为,我想犯下第三件命案的可能另有其人。”
“我曾经想过一个可能……”温叆沉吟。“也许两个女孩是自杀,她们都在浴缸里被发现,浴缸是女性自杀者偏好的地点,另外她们的家人也都坦承,死者有感情或人际方面的问题。”
众人议论纷纷。“我也有想过可能是自杀。”
“现场血迹不多,可能血不是被吸血鬼吸干,而是从水管流掉了。”
“可是现场没有发现遗书,再说,脖子上的洞要怎么解释?”
“也许是自戕?”
“我怎么看都不像是自杀,两个彼此不认识的女孩子,隔了几天,用相似的方法死在自己房间,两个现场还有几乎一模一样的仪式痕迹,这怎么可能是自杀?”
温叆道:“自杀只是我的假设,还需要证据支持。总之,目前仍然不排除凯索的嫌疑,请吴警官把我们目前的进展回报给警方,要是发现新的证据,也请随时通知我们。今天先到这里,散会。”
温叆走出会议室,雷家华追上来。“小叆!我不放心那个吸血鬼住你隔壁,我去跟你住。”
她垭然。“不必了,这样不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她拒绝得好快,雷家华敏感地猜测,莫非她不希望有人去打扰她与凯索?
“我不喜欢有人进我家,你知道的。”
“好吧,那我去住那个吸血鬼家,监视他。”
“没必要吧?他家已经设了保全系统,他也很合作,应该不会有问题。”
“为什么你坚持不让我去?不让我住你家,也不让我跟他住?”雷家华更怀疑,要是她与凯索之间清清白白,何必这么排斥他去?“我只是想保护你,要你接受我的保护,有这么困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