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了!水泥墙阻挡不了他灵敏的听觉,他听见她走进屋里,把什么扔在椅子上,在屋里走来走去。听她制造各种声音,感觉她在他附近忙碌,教他感到一种温暖,很向往,他真希望能和她置身在同一问屋子里。
又过一阵子,水流声响起,她在洗澡吧?
他不由得想像她站在莲蓬头下,柔细的泡沫从雪白颈项往下,蔓延过丰盈酥胸、纤细腰肢、浑圆的臀与修长的腿……他想得火气很大,可恶!她害他的意志力变得跟纸一样薄。
他走到厨房,打开窗,让夜风清凉太燥热的想像。
没多久,隔壁的水声停了,脚步声来到厨房,他听见她开关冰箱,然后隔壁的窗子开了,她探头出来,拎着一瓶啤酒。
她趴在窗台上,望着底下的中庭花园,拉开拉环,一手支着脸颊,慢慢啜饮啤酒。
她穿细肩带背心,露出修长手臂,他发现她手臂上有很多伤疤,疤痕很淡,似乎时日已久,是练武留下的吗?
她潮湿的长发随意披散,在夜风里飘动,他觉得心也跟着轻轻晃荡。
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啤酒.眼神很空、很疲惫,不像平日神采奕奕,是工作太累吗?她在想什么?她的表情像个迷路的小孩,好脆弱,教他胸膛揪紧。她在自己家中,在她的堡垒里,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孤单?他想抱抱她,问她怎么了,但她会对他吐露心事吗?
他敲了敲窗子。
第4章(2)
温叆被惊醒,转头看见他,她吓得差点把啤酒掉下去。“你怎么……”
“你干么这么惊讶?我现在是你邻居,出现在你隔壁很正常吧?”
“我知道,只是……以前住你那间的人,从不会把窗子打开。”她迷路似的表情不见了,缩回光裸的手臂,把双手藏到背后。
他假装没注意到她的动作。“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晚上跟朋友吃饭。”
“你看起来很累,今天工作忙吗?”
她摇头。“还好,我今天把三起命案的证据重新看一遍,想找到证明你出现在现场的证据。”
“看来你什么也没找到,否则你现在已经带着手铐上门了。”他低笑。“你这么急着把我关进牢里吗?”
“看你这么笑,好像很有自信,不会被我抓到证据?”
“错了,我笑是因为很高兴我不必被关,还可以站在这里跟你抬杠。”
她笑了,他又道:“你要不要过来我家,看我设置的保全措施?”
她本来就打算过去他家察看。“嗯,我换个衣服,等我十分钟。”
“不必换了,你直接穿这件性感的细肩带背心过来吧。”
她白他一眼,他哈哈笑。
十分钟后,温叆擦干头发,换上居家长袖棉衫和短裤,去按隔壁门铃。
凯索来开门,领她进屋。这间昔日邻屋的墙壁重新粉刷过,崭新的家具大多是黑灰色,金发的他置身其中非常抢眼,她有些意外,以为以他那种活泼的个性,居家装潢也会多采多姿。
“你住在这里,要怎么进食?”
“我大哥会每天派人为我送来,放心,我不会抓着邻居咬。”他给她解说屋里的保全设施。“保全系统监视所有的出入口,包括门和窗户,出入要刷卡,保全系统会记录,保全公司每天会把刷卡记录传到你们署里,你可以随时调阅,就能知道我何时不在。”
“监控得这么严密啊?”
“当然,要做就要彻底,我要让你们异术署没话讲,往后你们完全掌握我的行踪,要是再发生命案,就跟我无关了。”
她在屋里走了一趟,了解保全系统的运作。“好吧,我以后会每天去看保全公司传来的记录。没别的事的话,我回去了。”
“等等!你就这样回去了?”
“不然呢?”
“我是你的新邻居,你不是应该敦亲睦邻,陪我聊一聊吗?”他在沙发坐下,拍拍旁边座位。“来,我们来聊天。”
她摇头。“我很少跟邻居聊天。我们这栋大楼的人都各过各的。”
他啧啧道:“就是因为你这种心态,才会导致现代人的冷漠。”
“最好都是因为我。”她笑了。“我回去了,晚安。”
“喂!”还真的走?他拉住她。“那不然算我拜托你,拜托你陪我聊天好吗?我一个人住,不能出门,电视又很难看,你不陪我,我要无聊死了。我交出了人身自由,你不是应该回镇我吗?”
“你自己要放弃人身自由,跟我有什么关系?”听他口气可怜兮兮,好像真的无聊得要命,她有点心软,可是他眼眸饱含笑意,又很可疑。
“要不然换我去你家逛?”
“我家又不是百货公司,你想逛就进来逛。”不论什么原因,她都不曾让外人踏入她家一步,他也不例外。
“好吧,我不去你家,留在我家。既然你不想聊天,那……我们来下棋?”他从茶几下捧出一个棋盘和一组象棋。
她惊讶。“你会下象棋?”
“这有什么好奇怪?我懂中文,学象棋不难啊,我大哥很喜欢下棋,我是跟他学的。但是光下棋也很无聊,我们来赌点东西。”
“赌什么?”他眼光狡猾,她心中警铃大响,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嗯……赌啤酒好了,一次赌一手。”
“就算你赢了,啤酒你又不能喝。”
“我可以转送你啊,你看你不论输赢,都是赢家,不是很棒吗?”
她可没那么好拐。他给她占尽好处,就如用一块鲜美的饵来钓她,谁知道她上钩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可是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怎么说?”
“我小时候的邻居伯伯是象棋国手,我常跟他下棋,棋力不错,我怕我赢太多,你会翻脸。”说不错是谦虚了,其实她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伯伯也夸她没当职业棋士很可惜。
“胜败乃兵家常事,我才不会那么没风度。”他兴致勃勃地摆放棋盘棋子。
“陪我下棋吧,我们就这样面对面坐着下棋,一面聊天,不是很惬意吗?”
她很久没下棋了,手有点痒,好吧,下就下,最多他作弊,还能有什么花样?
她坐下来,两人对弈。
结果她发现,他的棋力普普,而且下起棋来很孩子气,每当她吃掉他的棋子,他总是“咦”、“耶”、“啊”的发出各种惊奇又懊恼的声音。
她觉得他这样很好笑。“你可不可以安静点,不要一直发出怪声?”
“我很惊讶啊,你走的那几步,我都没想到。”
“你要悔棋吗?”
“不要,俗话说起手无回大……大……”想不起来。“大馒头?”
她笑了。“什么大馒头?”
“不然是大包子吗?”
她笑到差点走不了下一步。
他们俩你来我往,边下棋边聊边笑,他们的笑声,还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声音,填满冷清的夜。
这是温叆几年来最快乐的夜晚,全因为身边的男人。当她望进他含笑的眼,在他的瞳孔里看见自己微笑的脸庞,她心头有什么被触动了。当他热情专注的眼神望向她,又停留过久,她佯装没发现,心却热烈地悸动,是因为感应到爱情的讯号吗?
她看他宽大的手握住坚硬的棋子,她忽然觉得掌心空虚,也想像那些棋子一般,栖息在他手里,被他紧握……她羞愧得热了脸,可耻啊,这是坚强的温署长应该想的吗?是爱情在呼唤她心中那个渴望被呵护,感性寂寞的小女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