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确定自己是为了嘴里的原因不满,还是因为心底的醋意不满。
阿浪笑着埋进她的颈窝敷衍,“对,很讨厌。”
“你还好,至少你不必让小昀养,我不一样,哥哪天脾气发作,不理我了,我就会饿死街头。”
她高兴了,因为他说“对,很讨厌”,所以他也想和小昀“分的干干脆脆,不拖泥带水”,她推开他,对他挤眉弄眼扮鬼脸。
“担心吗?”
他亲亲她的颈子,她痒的咯咯笑。
“很担心。”
他的大手在她身上点火,惹得她体内温度迅速窜升,这家伙是地球暖化最大的杀手。
“不怕,我还有二十万美金,如果你不是太浪费的话,我想还可以养你一段时间。”到时候轮到他包养她,他可不会像她那么好说话,他要她往东,她就必须彻底忘记西南北怎么走。
黎雨佩大笑,窜进他怀里。
他真是个很好很好,很懂得体贴的好男人呢!
“好啊,我会少吃一点,喝少一点,努力让自己变得很好样。”
早知道他肯养她,就大方慷慨一点,反正哥很会赚,挖个七八十万、上百万也不成问题。
“不行,你太瘦了,再瘦下去,抱起来会没感觉。”
翻身,他将她压在身上,一个吻落下、两个吻落下,她的胳膊攀上他的肩,他们开始做那种大量消耗氧气、制造二氧化碳的工作。
其实,如果不去想以后,不去倒数计时,眼前的生活,真的很不错。
二00八年四月二十三日。
天气越来越热,热的让人胃口差,东西吃不下。
炸太油、煮太热、煎太腻、再好的菜端到这个季节都会失去美味。这种时候,最怀念的就是清粥小菜了,酸酸的腌黄瓜、甜中带辣的泡菜、咸鸭蛋,一碗加上地瓜丝的粥,嘶……食物是最能勾引人们思乡怀念的东西。
昨夜梦回,她回到家,厨娘端上满满的一桌小菜,让她看的口水直流,才数到凉拌鲜笋,她就被阿浪吵醒,真可惜。
她气他扰人清梦,不管他的刻意诱惑,硬是把他拉下床,刷牙洗脸、逼他陪她上市场。这是阿浪的包养生涯里面,首度遭强迫。
她买了一大堆菜,还上网看了许多清淡食谱,回家马上钻进厨房,洗洗切切、蒸蒸煮煮,忙的不亦乐乎。
她用盐巴脱过水的高丽菜和小黄瓜搬到餐桌上,倒入糖醋辣椒,戴上手套的食指在菜叶里面抓呀抓,把味道调均匀。
她尝了之后,觉得泡菜到了美国,就变得不地道了,趁今天心血来潮,她自己做。
她抓抓捏捏,一面拌着玻璃盆里的菜叶,一面看着客厅里的阿浪。
小昀又写信来了吗?他的嘴向旁边歪歪,那表情说是笑又不太像,总觉得挂上嘴角、没说出口的,是他对自己的嘲弄。
每次阿浪读小昀的来信时,就是这副表情,害得呆在身旁的她,跟着心卡卡。那个小昀,寄了上百封信……
阿浪关上电脑,视线和她对上咧开嘴,他对她招手。“过来。”
“等一等,我快腌好了。”
黎雨佩跑回厨房,拿出香油,打开瓶盖,淋上香油充分搅拌……大功告成。
她脱下手套,抓起一块高丽菜,跑进客厅。
“打开嘴巴。”
第4章(2)
他乖乖合作,把菜和她的手指一起咬进嘴里。她尖叫,他一勾一拉的把她带进怀里。
黎雨佩大笑着,把手指上的滋味玧干净了,突然想起来,这是间接亲吻,脸瞬间红了,头埋进他颈窝埋怨,“不懂得感恩的家伙。”
“我哪有?”他双手环在她的背上,让这副小小的身体和他贴个密密实实。
她常说:“我最爱阿菲了,只要把它抱紧紧,我就会觉得好幸福。”听到这句话,他很不以为然,抱真猫都不见得会有幸福感了,何况是抱一只欺世盗名的假猫。
可他现在不否认她的话。因为如果抱住阿菲会让她觉得好幸福,那么,她就是他的“阿菲”,抱住她,他一样觉好幸福。
二十四小时,分分秒秒黏在一起的生活,很容易让一对陌生男女培养出感情。他承认,他们之间有了感情,有了心思,有了形成爱情所需要的全部元素。
“我腌泡菜给你吃,你还偷袭我。”
“这不叫偷袭。”他双脚盘在沙发里,把她锁在胸前,他适应她的体温比适应她的心情更快更早。
他把她推离自己五公分,飞快勾住她的下巴,在她的唇间印上一吻。“这才叫做偷袭。”
“你好色!”
和他在一起,她老是脸红心跳,弄得她开始担心自己,是更年期的热潮红提早报到,还是吃太好,血压飙高?
“受不了的话,我不介意你提早终止包养关系。”他撇撇嘴道。
“可是终止的话,我要到哪里去找一个比你更好的男人来包养?”
“你已经在计划下一个男人?”阿浪浓眉往上一挑,不爽。
他像抱小婴儿那样,把她抱起来,摆到旁边最右边的沙发里,拒绝让她搭乘人体沙发。
“光是计划没用,反正又找不到比你更好的。”她跪跪爬爬,从沙发东边爬到西边,爬回他身边赖着。
她没真正谈过恋爱,不懂欲擒故纵、唱高调,不知道偶尔应该讲讲谎话,才不会让男人过度紧张。
“说的也是。”果然,他气焰高涨。
“阿浪。”她把玩他的纽扣。
“做什么?”
“是小昀写信来吗?”
“对。”他知道他始终不回应,符昀担心他没有收到信、以为他不肯原谅她,她只好和他耗下去,不结婚、不和阿扬同居,她用惩罚自己逼他心软。
“你要不要给小昀写信?”黎雨佩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理由?”
“别让她以为你不肯原谅她,哪天,当她知道你不在世间了,她会痛苦一辈子的。”
她猜测,阿浪不愿和小昀联络,和他的病情有关联。
“你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会痛苦?”
能带给符昀痛苦的人,从来只有一个阿扬。曾经,他很羡慕阿扬,羡慕他有能力惹得她的泪眼汇聚成海。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黎雨佩深吸气、皱眉。好苦,苦涩在唇舌间泛滥。
“你又知道了?!”他哼笑。
“小时候我和妈妈赌气,气妈妈说好要带我去动物园,结果爽约,自己跑到外婆家去玩。她回来后,我气坏了,不但不跟她说话,还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她的结婚戒指藏起来。”那年代久远的故事,让她心沉。
“然后呢?”
“妈妈很重视那枚戒指,她到处找,找好久都找不到,她以为是自己太糊涂把戒指搞丢,爸爸不断安慰她,还买了更大、更漂亮的戒指送给妈妈,可她还是抑郁寡欢。她说,丢掉的那枚戒指是爸爸还是穷小子时,把全身上下的钱通通翻出来,又跟同学借了好几百块,才勉强凑足钱买的。
“我后悔了,可是又不敢说实话,过不久,妈妈病重去世,我才知道那次妈妈根本不是到乡下外婆家玩,而是病情加深,被送进医院。”
阿浪揽过她,安慰的大掌一下下拍着她细细的臂膀。
“我记得,我把盖在妈妈身上的白布扯掉,一面哭、一面想把偷走的戒指套会她指头上,可是她的手又冰又硬,试了好多次,戒指都套不进去。”
“那是妈妈最喜欢的戒指,她常说,将来要戴着这个戒指到天堂。我的手一直抖,戒指从我的手中不断掉到地上,我不死心,一次次趴在地上,把掉下的戒指捡起来,再戴一次、又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