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陆天听出兴趣,坐起身,唇边的笑容拉得好大,“她很担心我吗?”
除了第一日他清醒外,这女人每次见到他都是又吼、又叫,害他不禁怀疑起妻子的担忧是不是在他张眼的那一刻就都没了。
“何止担心,好几次我都看见她要哭不哭,傻愣愣的对着煮药的盅看,准是又想起你受伤的那一幕,又怕你的身子好不了。”
“这个傻瓜,我不是好端端的嘛!”他叹气,掀被起身替自己倒了杯水,残留在口内的良药真是苦。
“不能这么说,当年娘子为我受的重伤,我直到现在想起来,心头都还隐隐作疼呢!愈是深刻的痛就愈是难以忘怀……说到这里,我不得不提醒你一点,这媳妇儿好像挺自责你是因为救她才受了伤,这种自责多了就会钻牛角尖,你得多注意一点。”
“我明白。”他点头,坐在他爹身边。
“不只明白,是还要……耶?等等,你这家伙不是说痛得起不了身吗?我还以为你要再多躺个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床呢!”瞧这家伙身体健康得很,还能下床走路。
“有爹你的内力加持,加上娘的仙丹灵药,要是不这么快恢复过来,不就太丢你们的脸了。”他甚至感觉身子比以往还要舒畅,除了胸口那还在结痂长肉的伤口,偶尔还是会抽痛一下。
这么说来……男人眼珠子一瞪,“你这混蛋小子,你装的呀!”一掌毫不留情的打下去。
陆天差点咳岔了气,“我拜托你,爹,怎么说我也才刚复原,你是想让我再躺在床上十天半个月是吧?”
他只是想多享受点娘子照顾他的感觉嘛!才会赖在床上不想那么快起身。
“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又在装……”糟糕,看儿子咳嗽的模样好像真的很痛苦耶!他吞吞口水陪笑道:“我说小天呀!你咳小声点,拜托千万别把媳妇儿引进来。”他可不想被媳妇儿拿刀在后头追杀,这样很丢脸。“话说回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娶妻的?”
“咳咳,这个……说来话长……”陆天支支吾吾起来。
“没关系,我反正闲得很,可以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听完,瞧,我连板凳都搬来了,快说、快说,我已等不及要听故事了。”
他怎么觉得他爹的个性与某个人好像?
徐阿瑛拧干湿毛巾,做足心理准备进屋面对年轻的“公公”,谁知门还没推开,她就听见一阵惊呼——
“什么?你是被媳妇儿强……强上了!”
脚步一顿,关于陆天是她强迫而来的相公,她近日一想到就觉得不太舒服;她悄俏把耳朵贴上去,想知道里头人的反应。
“儿子,你真的甘心就这样、这样给人、给人……”
“废话,要是爹让人硬上,你会甘心吗?”
“当然不会!不过如果对象是我娘子……嘿嘿!”陆天的爹嘴角露出一抹白痴笑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知道,你会恨不得爬上床给娘欺负去。”陆天翻了个白眼,对自己亲爹的白痴模样早已见怪不怪。
“干嘛?你羡慕呀!”男人一点都不觉得害臊,“可你的轻功明明这么好,怎会逃不出去,被人留在山寨里当个小相公?”
“要是当时你的手脚都被人捆绑着,又沉又重,你能走去哪里?”
“这……”说得也是,儿子的内力又不及他,无法轻易挣脱牢固的锁链,自然是无处可逃,“可这还挺伤男人自尊心呢!”他说得极小声,却是字字清楚。
“是挺伤人的。”这点陆天同意,尤其他娘子只懂搔痒,起了头却不继续下去,真的很伤身也很扫兴。
“你不生气吗?”
“当然生气。”最气她总是搔到他的最痒处。
“那你怎么还跟儿媳妇在一起?我看你一脸想逃走的冲动都没,甚至还为了救人家,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
“没办法,她是我娘子嘛!况且她对我算不错了,身为丈夫下挺身出来救娘子,哪还算个男人咧!”
蓦地,外头似乎有什么骚动,可仔细一听,又没有动静,可能是风吹声,听错了。
“儿子,你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吧?”为什么他觉得陆天讲得很埋怨,但脸上那表情却是享受得很。
“自然是,不然爹以为我为何都得到了自由,却不离开她。”
“所以你是喜欢她罗?”
陆天微笑着,而答案就写在他的脸上。
“早说嘛!既然媳妇儿是你自己选的,我就不须那么大惊小怪,还以为你是被人玷污清白,才不得不认这个娘子。”
两眼一翻,是说到哪去了,“爹,我的清白还在,你别担心,行了吗?”
“什么?”他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即瞥了道“你真没用”的眼神给陆天,“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呀?都成亲这么久,老婆也抱了这么多次,居然还守着自己的清白!”
“爹,我拜托你,就因为我是个男人,清白有没有没关系;可对女人却是重要多了,在没确定阿瑛心底的感觉前,我是不能欺负她的。”
男人揽紧眉,意思是这家伙顾虑的是媳妇儿呀!
“放心,明年我一定会让你抱孙子。”说来说去,他老爹眼中那道光芒就是为了孙子。
“这才像话嘛!话说这儿媳妇去了这么久,怎么拿条湿毛巾给你擦擦脸要这么久吗?”才打开门想去找人,就在地上发现一条拧干的湿布。“奇怪?布在这,那人呢?”
平空消失了吗?
当晚——
“娘子,别靠着桌睡,上来陪我躺着吧!”
撑着身子坐在椅子上的徐阿瑛,尽管疲惫仍摇头坚持,“不行,你的伤口才愈合,要是我不小心手脚乱挥,伤着你的伤口该怎么办?”
“但看你这么不舒服的趴在桌上睡,你觉得我能好睡到哪里去?”
“那我可以打地铺。”
“我一样心里会不舒服。”总之,陆天一副就是“你不睡,我就不睡”的模样,最后徐阿瑛妥协了。
想搂着她睡,无奈那女人却缩到床的最里边。“阿瑛,你可以睡过来一点,我没那么容易就被你……压伤。”最后几个字是他努力挤出来的,看那身影那么小心翼翼缩在角落,他看了很难受。
“不要,我怎么知道自己睡呀睡,会不会突然转身一脚踢到你的伤口!”
“你不会。”在一起这么久,除了第一次那晚和第二次的失误,还有第三次的不小心,他的娘子都没再失手,不,是失“脚”过。
所以理由不成立!
不理会她的坚持,陆天扬起左臂抓中目标物,勾进他的怀中。
“你别拉……不是叫你别使力,好嘛、好嘛!我躺过去就是,但你不准抱着我,我不要你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扯伤。”
把她眼中浓浓的自责放入心底,他一叹,“阿瑛,我身上的伤不是你的错,你别老是放在心上东想西想好不好?”希望她能听进去。“老实说,我还很骄傲这伤口,因为这是为了保护我妻子而留下的战绩呢!”
没想到陆天的话却起了反效果,“保护妻子”四个字让徐阿瑛心中的不畅快又出现了——当初是她硬逼迫陆天娶她,所以她成了他的妻:对陆天而言,因为是“妻子”,所以要对她好,但他心里到底还是怨的不是吗?
要是她被人强迫做不愿意的事,她早拔刀砍了过去,难为陆天的教养好,忍了下来尽好丈夫职责,可保护妻子这责任却让他差点命丧黄泉,她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她是不是不该硬要强迫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