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贝太傅要给长乐姑娘的。”
明林话刚说完,就看见燕长乐提着裙摆奔出来,从喜雀手里把酒坛抢过去。
“太好了、太好了!我的桂花酒终于来了啊——”
燕长乐抱着酒坛拼命转圈,开心的神情就像久旱逢甘雨一样。
她过度兴奋的反应,看得明林和喜雀两个人傻眼。
突然,一颗毛茸茸的头从明林怀中钻出来,“汪汪”叫了两声。
燕长乐仿佛被雷击中了般,惊颤了一下,旋即转过身来,惊诧地看着明林怀里那只她从小抱着长大的雪白狮子狗!
“天啦!团团雪!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声惊喜的尖叫,简直比燕长乐平时说话的声调还要高了八度。
团团雪看见许久不见的主人,兴奋地从明林怀中挣扎着跳下来,扑在燕长乐腿边“汪汪汪”地叫个不停。
“团团雪——”
燕长乐把原本抱在怀里的桂花酒坛丢给喜雀,立刻一把抱起团团雪,拼命用自己的头磨蹭它的脑袋。
“好久没看见你了,你长胖没有?是不是瘦了?素月有没有好好照顾你呀?”
一只狗就让燕长乐如此欣喜若狂,明林不禁佩服起贝仲嚣的细心,看来取悦女子的本事还得请教他了。
“你怎么知道?是谁让你把团团雪带进来的?”燕长乐转头笑着问明林。
“是贝太傅。”明林低声答道。
燕长乐一听,感动莫名。她从来不曾对他提起过团团雪,可他竟然只是在府里见过一眼她和团团雪,就知道她离开团团雪这么久的时间有多么想念它,还特地把团团雪接进宫里来陪她。
有种温暖从心窝里渐渐漫开来,现在的她真的好开心、好快乐。
“请你带话给贝太傅,说我好开心,谢谢他!”她笑吟吟地问道:“对了,贝太傅有没有说他想要什么东西?”
“有,长乐姑娘亲手绣的荷包。”
燕长乐呆住,渐渐地抿起嘴,然后慢慢咬住下唇,喃喃抱怨。
“贝仲嚣肯定有千里眼,居然知道我最不会的就是绣、花!”
“长乐姑娘要我如何回覆?”
“你跟贝太傅说,要绣荷包也可以,劣品半个月过来取,精品恐怕要等上半年。”
燕长乐笑着转身,怀抱团团雪走进宫。
明林呆了呆,嘴角不禁浮起笑痕,看着她们一人抱着狗,一人抱着桂花酒坛缓步进宫,宫门关起来后,仍听得到她们的对话。
“真好、真好,咱们宫里多了个雪团团,肯定更热闹了!”喜雀开心地摸着狮子犬雪白的毛。
“是团团雪!”燕长乐纠正。
“喔,团团雪。”
“喜雀,你会刺绣吗?”
“会呀!你不会吗?”喜雀的语气好像刺绣是像吃饭一样简单的事。
“我不喜欢刺绣,从小就不喜欢,不过现在开始学了……”
明林听到燕长乐这些话,微微一笑,决定回去密报给贝仲嚣知道。
第8章(1)
“皇上究竟人在哪里?”
众朝臣窃窃私语着,平时庄严肃穆的大殿,此时嘈杂得像市井街市。
大殿上群臣都在,甚至各地藩王都连夜赶到,但是龙椅上却空无一人,没有元狩的影子,还有一个人也不在——索国舅。
贝仲嚣在金殿之上来回踱着步,海总管在大殿一侧忧心如焚。
“一早,皇上到皇太后宫里向她请安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了。”海总管在皇太后寝宫外不得其门而入吓得连忙到大殿上告诉贝仲嚣。
“索国舅人也不在,难不成是索国舅挟持了皇上?”
“别瞎猜了,皇上毕竟是皇太后的亲生儿子,皇太后怎么也不可能由着弟弟胡来呀,弟弟能有自己的儿子亲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皇太后不让皇上上朝?”
“难道圣躬有恙?”
群臣纷纷聚首私议,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不是疑惑就是惶然。
“贝太傅,你倒是说句话呀!皇上每日上朝不都是由你陪着的吗?”群臣中有人大喊。
贝仲嚣平时确实都是等元狩向皇太后请过安以后,再陪同元狩一起上朝。
但是今天很异常,元狩向皇太后请过安后,就没有再离开过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无法知道。
皇太后寝宫不是一般大臣能够随意乱闯的,所以他只能等着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尽快回来。
“太傅!”
明林突然出现在大殿旁,焦急地出声喊他。
“怎么回事?”贝仲嚣急忙快步走向他。
“皇太后和国舅逼着皇上在一纸诏令上盖下玉玺,然后在朝堂上宣读,皇上不肯,皇太后大怒,不放他走,所以双方僵持着。”
贝仲嚣回头看一眼朝廷众大臣,若他一人闯进皇太后的寝宫,一定只会给皇太后以“犯上作乱”的理由好除掉他,但是如果连同皇室亲族,那结果就会变成“保皇救驾”了。
“燕大人,拿我令牌调御林军守住大殿,不准走脱任何一个索国舅的党羽。”
贝仲嚣拿出腰间令牌抛给燕守青,随后朝着楚姓藩王喊道:“舒亲王,豫亲王,鲁国公,襄阳王,请随我进宫救驾。”
贝仲嚣的话引发殿内更大的骚乱,恐怖的气息霎时弥漫开来。
此时,皇太后寝宫内宫门深锁,殿内除了皇太后,元狩和索国舅以外,任何人都不许入内。
元狩坐在离皇太后最远的位置,死死守着自己腰间的一方玉玺。
每日早朝议政之后须盖下这方玉玺才能拟旨下发,所以只有盖了这方玺印的,才表示是他同意的谕旨。
他没想到皇太后和国舅居然私自拟好了一份诏书,利用他前来请安时逼迫他盖印,而这份诏书的内容竟是立后诏书,上头明白写着——
着立索玉霞为后,索玉露为意妃。
这种完全不是出自他本意的诏书,他无论如何都不肯盖印。
“皇上,你和玉霞,玉露都相处得极好,你明明很钟爱她们,为何不肯立她们为后?”皇太后已经劝说到失去耐性了。
元狩冷淡地笑了笑。
“她们是儿臣的表妹,儿臣当然钟爱她们,但儿臣不能因为这种原因就立她们为后,儿臣要立谁为后,由儿臣自己来决定。”
“皇上,皇后之位也就是个象征而已,皇上将来可以选更多女子为妃,大大充实后宫,皇后是谁其实对皇上根本不重要啊。”
索国舅这些话就像在诱拐一个蠢笨的孩子,元狩听了不禁发出几声冷笑。
“舅舅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朕虽然年纪小,但是并不笨啊。”
索国舅脸色骤变。
“元狩,就算你如今贵为天子,对自己的舅舅说话也不可如此不分轻重。”
皇太后的态度更加强硬起来。“皇后之位不是你想立谁就立谁的,你若立了表妹为后,这样一来朝廷内外就会都是咱们自己人了,你想想,还有什么比让索氏一门扬眉吐气来得更重要呢?”
“母后,儿臣姓楚,不姓索。”元狩从前那股叛逆性子又回来了。
皇太后终于沉不住气了,怒拍桌子骂道:“你非要事事顶撞我不可吗?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什么事顺着我的。”
元狩像只小豹子般地跳了起来,“照母后的意思,岂不是把我这个帝位拱手让给舅舅那更好,这样索氏不就更扬眉吐气了。”
皇太后气红了一双眼。
“皇上,你到底盖是不盖?”
“没有人可以命令我,即使母后也不行。”元狩咬牙朗声喊道。“众大臣此刻都在等我上朝,母后若不放我走,我就要高声喊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