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自谦换来骆里微微皱眉,认为这样“平凡”的家世配不上骆家,有意要她打退堂鼓。
“你大概不晓得我儿子快结婚了吧?当第三者没有夺人所爱的愧疚感?”
骆雨霁神色不豫的抢白。“你该先去问问你那个女人,第三者的身份是否比较快乐。”
“你……你给我住口。”骆里有些羞愧和气恼。“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不需要道于外人知。”
“你是指家丑不可外扬吗?放心,虹儿是我的女人,用不着去张扬全镇皆知的秘密。”
我的女人!
好震撼的声明,如此爆炸力惊人的弹药炸得人心惶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他们都很清楚“我的女人”代表什么。
尤其是一心想借联姻扩展骆氏王国的骆里,面对这样突然的冲击力,他反而失去原先的立场去指责,因为他和朱月美的前例尚留着伤口。
如今社会的开放已非昔日可比,男欢女爱乃是正常事,他有什么借口怒斥两人婚前的亲密关系呢!
年轻风流犯下的罪,让他身为父亲的尊严殆尽,再也无法理直气壮以长辈身份教训,这样的报应该到何时才终了?
“你一定要当众教我难堪才过瘾是不是?我可是你老子。”骆里气得大拍桌子。
“我不希罕。”骆雨霁冷冷的回道。
“不希罕?!”他气得直发抖。“你的生命是我给的,希不希罕由我决定。”
“要不要我还给你?”骆雨霁脸一沉,拿起桌上的牛排刀往腕上一比。“你提供的不过是只小精子。”
大家都被他强悍的举止吓到,没人敢去夺下他手中的刀子,怕一个不慎反而伤了他。
赵妈提着气不敢呼吸,骆丽芳骇到脸色发白,只有左天虹口气相当不耐烦。
“拜托,多大的年纪还玩小女生的游戏。”
“虹儿?”他松了几分,接下来的话让他完全丢掉手中刀子。
“要割就割深一点,要不要我指点你怎么割较省事?身为医生的女儿就是有这点好处,下到要点一命呜呼,我好换个新男人来尝尝鲜。”
“你敢——”
“天底下没有我左天虹不敢的事,你可以试试我话中的真实度有几成。”哼!迂腐。
男人的话的确不能尽信,在他千诉托万拜托的请求下,她才三申五令地要他不闹事,一切以和为贵,不要让她有冒火的机会。
可是呢?
坐下还不到十分钟,父子俩就开始上演一出人伦大逆戏给她瞧,她要是不够冷静,早就扔下两人转身离开。
换成是二妹天蓝的个性,两人恐怕只有趴在地下找牙齿的份。
“父子像仇人,你们真是可耻得教我汗颜,既然如此憎恨彼此何不脱离父子关系?一个抛弃骆姓永远失去亲人,一个舍弃儿子永不再相见,岂不是称了两位心意?
“要办尽快,我是个律师,今天我的心情不错,可以给予你们八折优待,附赠一纸法院禁令,许你们各离百尺之内。”
左天虹淘淘不绝的长篇大论,敲醒了父子俩的理智,一阵腼色飘上两人的脸皮,一致用抱怨的眼神瞪向她,不约而同的说道:“去他的法院禁令。”
一吼完,两人别扭的别开脸。
“大男人何必小气,让小女子赚赚小钱又何妨,现今的律师不好当呀!”有空还得应付大哥级人物。
说到大哥级人物,蓝天帮那几位大字辈的家伙快来“报到”了吧!
“去你的小气,你这个拜金女,缺钱不会去卖呀!”骆里没好气的一咆。
“不许污辱我的虹儿,她不是你那个贱女人。”骆雨霁朝父亲大吼,然后十分不悦地看向左天虹。“你不要工作了,我养你。”
人生不能一成不变;不然就太乏味了。
“你养不起。”
养……养不起?“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会养不起小小的你?”太瞧不起人了。
“是呀!我儿子的能力不是我在自夸,再来十个你他也养得起。”嗟!不懂事的娃儿。
骆雨霁因父亲语气中的骄傲,复杂的觑了他一眼。心中一阵纷乱。
左天虹兼承律师天职解释。“一旦雨霁和父亲脱离关系,那么他名下属于骆家的产业都将归于骆家,他会穷得比乞丐还贫乏。”
“好呀!我赞成他们脱离关系。”
正在怔忡的骆氏父子因突地一句插话而醒悟,不悦地拧紧眉心,看向一身珠光宝气的朱月美。
“月美,你不是去台中观赏珠宝大展了?”
“女人,这里没有你开口的权利。”
得意非凡的朱月美才不在乎他们连成一气,光从她刚一进门听到的那句话,她就乐得想飞向云霄,亏她在酒国里厮混多年,竟忘了这一层利害关系。
只要骆家长子不存在,就算骆老头不肯给她一个名分,等他两腿一伸归了天,偌大的骆家财产都成了她儿子的,到时谁还敢给她脸色瞧。
“啧啧啧!原来你们父子打算摊牌了,难怪要打发我上台中,怕我分一杯羹吗?”
说得好听要她去买件好首饰,原来背着她搞分产呀!幸好她愈想愈不对劲,为他的过分大方而中途折返,不然不就少分了她一份。
不过现在最重要是激骆雨霁放弃骆姓,这样她才能独占全部家业。
“妈,你少说一句。”骆雨尔连忙扯扯他母亲的手。
她拍拍儿子的手背。“乖,儿子,妈不会让你受委屈。”利益熏心的她不理会儿子的劝阻。
“妈——”他无辙。
骆里可不想称她心意。“月美,骆家还是我当家,不允许任何人分化这个家,包括你。”
“老爷子,我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不想你老是被他讲这,早晚气出病。”她故作不忍状。
“不劳你费心,这个家迟早要交给雨霁,我会在遗嘱上留你一份,不用担心会饿死你。”
“怎能这么说,我跟了你大半辈子不全是为了钱,若没一点情义何必受人白眼,何况雨尔可是你亲生儿子,你也得顾及他。”
“妈,我不要,大哥会照顾我。”他从不担心未来,骆雨尔知道大哥对他仍有手足之情。
朱月美气急败坏的猛戳他的脑门。“照顾个屁.你当他是大哥,他当你是根碍眼的草,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妈考虑。”
“妈,大哥不是这种人,你……”
“你不要给我插嘴,一切由妈做主,有我让你撑腰,看谁敢欺负你。”靠人不如靠己。
贫穷的日子她过怕了,人只要有钱,谁在乎你曾经干过什么肮脏事,笑贫不笑娼呀!她要多金才有安全感。
在风尘中打滚,她很清楚年华老去的容颜不再吸引老爷子的注意,她要趁着风韵犹在的时候多捞点钱,免得和其他遇人不淑的姊妹一样,落个晚景凄凉。
骆里不想教旁人看笑话,端起当家的架子说道:“你胡闹够了没?这里没有人要分家。”
“可是我明明听到这位小姐说你们要脱离父子关系。”她看向左天虹寻求支持。
“我是律师。”她用职业性的笑容应和。
律师?“好年轻的律师小姐,你真漂亮。”果然有阴谋,不然怎会有律师在场。
为了维护自己的权益,朱月美暂时不去理会美人相忌的道理,压下对她美貌的妒色,巧言的奉承着。
“谢谢你的赞美,但律师费照算。”谈话费时薪五千是她的基本价码。
不是她故意吊高价,而是咨询者众。
☆ ☆ ☆
人生最大的战争,莫过于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