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紧绷着身体,静默着、等待着、晕眩着……
胸口盈注了满满的温柔,涨得发疼;她想拥抱他,想更亲近他。
罗秉夫乍地转身,抽离这暖昧。
“要逛街就走吧。”他迳自走下楼。
望着他的背影,倪安琪缓缓露出一抹苦笑,但随即敛了去,跳着跟上他的脚步,一派没事地勾住他的手臂。
“我还想去逛骨董店。”
“骨董店?你想找什么?”
“没啊,就随便逛逛,不过你要帮我介绍,比如什么唐三彩啦、青花瓷啦、明朝的桌椅、哪个大师的字画啦,之类的。”她知道他喜欢逛骨董店,她只想陪着他,去哪里都好。
“骨董市场里很多都是仿冒的。”
“仿冒的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又不买,看看也不花钱。”
“只是提醒你,别随便听信人家的推销,花冤枉钱。”在他眼里,倪安琪是那种不相信世界上真有坏人存在的单纯女人,单纯地被卖了还会替对方数钱那种。
“我又不是笨蛋。”
“哪个笨蛋会承认自己笨?”他睇她一眼。
“厚——”她翘起嘴巴。“那聪明的人会说自己聪明吗?”
“聪明的人会装笨,只有笨蛋才会自作聪明。”
“那我是笨蛋。”她立刻改口。
“我知道。”他很快接话,忍就住哈哈大笑。
“喂!”她作势要打他,结果只轻轻地槌了他一下。“其实笨蛋也没什么不好,因为笨所以不会胡思乱想,日子过得比较快乐。”
“我看你的确每天都很快乐。”他捉弄她,意有所指。
“对啦!对啦!因为我是笨蛋,啦啦啦啦!”她吐舌头压鼻子扮丑、扮呆,逗他开心。
他果然笑到肚痛。
两人走到大街上的十字路口时,突然一阵冷风袭来,她打了个寒颤,往他身体靠去。
“怎么没穿毛衣?”这时他才注意到她只套了件外套。
“屋里很暖和……就忘了。”她见他要脱下自己的外套,急忙按住他的手。
“不用、不用,我没有很冷,等等车子就来了。”
她宁可自己感地,也不能让他生病。
“穿着。”他执意要脱。
“真的不用……”她更坚持。“不然……你分一半给我就好。”
“怎么会?”他敞开大衣,不明白她的意思。
“这样分……”她钻入他大衣里,将自己裹进他的臂弯,罗秉夫突然环抱住她柔软纤细的身子,不禁一怔。
“这样我们都不会感冒了。”她抑起脸冲着他笑。“我很聪明吧!”
“嗯……”他倏地将视线调往远方,漠视胸口忽而涌上的悸动。
倪安琪舒适地窝在他暖暖的大衣里,喝在他有如柳下惠,僵硬着臂膀不敢搂着她,但哪怕只是这么点亲密接触,都觉得好幸福……
日子,在无忧无虑如溪水般轻盈地流过,倪安琪与罗秉夫一同度过圣诞节,一同在夜空下,向远处烟火倒数计时迎接新的一年。
这个冬天,很温暖。
“老头子、阿健——看看我的新舞衣。”倪安琪从三楼直冲一楼,奔向罗秉夫的工作室。
他手上拿着小工具,聚精会神地调整客人送来的钢笔笔尖,无暇理会她在耳边又叫又跳。
“哇——性感!”坐在前面柜台的阿健倒是很捧场的吹了声口哨。“穿这样不冷吗?”
这句话引起了罗秉夫的注意,他转头看向倪安琪。
她穿了套粉紫色中空低腰的肚皮舞舞衣,舞衣上缀满了叮当作响的金属片。
上半身的布料只够包覆住她雪白挺立的胸部,露出一大截纤细的腰身,肚脐下方则是紧紧地裹住她的浑圆俏臀,长发流泻而下。
“一点都不冷,跳完舞还会满身大汗呢!”倪安琪秀一小段舞蹈,搔首弄姿,摆弄着水蛇腰,铃铛声随之飞扬响起,整个屋里瞬间光采四射,热气逼人。
“这个周末我和几个舞蹈老师要出国去参加肚皮舞大赛。”她转向罗秉夫。
“如何?”
“不错……”如此性感火辣的装扮,令他不好意思直视。
“只是不错?”她又在他面前旋了一圈,对这样的评语不甚满意。
“去套件衣服吧……”他窘困地说。
“你脸红了……”她故意逼近他,细看他薄薄的耳。
他轻咳了声,继续工作,假装没听见她说的话。
他发现她纤细归纤细,身材却是凹凸有致,曲线完美,他是男人,躁热是生理的自然反应,并非害羞。
“可惜你们不能一起去看我比赛。”她丧气地垂下肩膀,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不过,只要我们抱回冠军奖杯,各方邀约肯定如雪片般飞来,到时候你们再来看我们表演。”
“没问题。”阿健一口答应。
“喂,你咧?”她推推罗秉夫。
“好啦……”他还是不肯看她。
“那我要把舞衣换下来喽……”
“快去。”他急催,莫名地产生占有欲,不想她在阿健面前穿着如此裸露。
她叮叮咚咚地又跑上楼。
这时,罗秉夫才回头瞄了她一眼。
他注意到她后腰有幅比手掌略小的刺青,只看得见的上半身是个长发女孩的侧脸,另一半没入舞裙中。
他不禁好奇,她为什么刺青,整幅图刺的又是什么?
“老板……”阿健出声唤他。
“什么事?”他收回思绪。
“你跟小琪……”阿健暖昧地挤了挤眼。
“只是朋友。”他简短地给了阿健想知道的答案,随即正色,将注意力拉回工作。
“看得出来小琪很喜欢你。”阿健不像姚怡慧那样中规中矩,好奇又不敢问。
“你不心动?”
“你心动?”罗秉夫反问阿健。
“当然心动啊,天天见面,她又活泼可爱、美丽大方,怎么会不心动?不过,小琪对我没感觉,心动也没有用。”阿健爽快地回答道。“而且我有女朋友的,心动也不能行动。”
“对我来说,她只是个妹妹。”罗秉夫淡淡地说,说给阿健听,也像再次对自己告诫,对倪安琪的关心完全出自于兄妹之情。
“很多情侣都是从干哥哥、干妹妹开始的喔!”阿健很看得开,自己没机会倒不介意替他们俩牵牵线。
“我不可能。”他斩钉截铁说道。
“可惜……”阿健叹了口气。“难怪小琪老是说她的男人运不好。”
罗秉夫没应答,但心却为阿健的话而揪起。
第7章
为了这次肚皮舞比赛,倪安琪不仅努力练舞,也为了保持体力拼命吃。她说,跳肚皮舞要是有肉才好看,而她的体质本就不易发胖,想长点肉得比别人吃更多的量。
她经常在家穿着短薄的舞衣跳舞,跳累了就粘到罗秉夫身上吵说肚子饿,并不知道对他而言是如何严峻的考验。
晚上睡觉时他不能关门,这女人又老是不设防地往他房里钻,他不知警告过她多少次,她不长记性,转个身,有个什么事急着要告诉他便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念她,她还扁嘴怪他老古板,让他哭笑不得。
他不是古板,而是希望她记得男女有别,要保持点距离,要保护自己,不是每个男人都经得起这种试炼,也不是每个男人都懂得尊重女性,万一哪天他不在她身边,没办法照顾她——
近来,他时常感到烦躁,脑子里有两股势力对峙着、冲突着,他其实清楚为了什么。夜里,一颗心仿佛万蚁啃咬着,阵阵疼痛,再也做不到心如止水,所以备受折磨。
清晨,倪安琦溜进罗秉夫房里,轻轻地在他耳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