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帆风顺、无忧无虑,让雨悠都有点不安起来,果然,景瀚平宣布将要在家设宴,让她不祥的预感成真了。
这天晚上,夫妻俩独处在房内,雨悠缓缓为丈夫更衣,尽管她做得还不大顺手,他却非常喜欢由她服务。
「对了!我在昆明那儿有好些生意上的朋友,明天就会抵达大理,他们替我带来了云烟、灵芝、挑花刺绣和斑铜工艺品,我们得好好款待他们。」
「哦!」雨悠原本也不以为意,忽然又觉得不对劲,「我应该不用出席吧?」
「妳当然得出席,我要让他们瞧瞧我的娇妻上他言语之间满是得意洋洋,谁教他正值新婚,春风满面呢?
「可是……这对你不大好……」
「怎么不好?」他随口问着,没多想什么。
「你忘了,我是跛脚啊……」
「那又怎样?」他还以为她在说笑,却见她神情落寞,才明白她是当真的。这傻瓜,她竟不了解自己有多珍贵,也不知道他多以她为做?
雨悠走到窗前,夜风清朗,却吹不散她心中的愁思。
景瀚平从背后抱住她,「别看轻妳自己,那也等于看轻了我,因为我就是选择了这样的妳,也接受全部的妳。」
她只轻描淡写的说:「我不是看轻自己,我只是看清楚了世人。」
他也轻描淡写的问:「世人与妳我何干?」
「你不懂。」从小她就安于天命,以为自己将会平淡终老,没想到最后还是嫁做人妻,如此一来,关系复杂、变量增加,她宁静的小天地就要被打乱了。而他四肢健全、耳聪目明,又是景家的唯一继承人,得天独厚的他怎能了解遗憾二字?
「我就是不懂。」他收紧双臂,贴在她耳畔道:「妳是我的妻子,妳只要讨我开心、让我满意就够了,管别人怎么想。」
「我不在乎他们怎么想我……但我不希望他们认为你……你……」她说不出口,那对她太残忍,对他也太沉重。
「得了、得了!」他一把将她抱起,直接上床,「我跟妳有理讲不通。」
「你怎么这样?我话还没说完呢!」雨悠最讨厌跟他争辩了,每次他都用肢体动作来作结论,不公平!
景瀚平在这时总装聋作哑,两三下就将娇妻剥光,再次赞叹她有多美好、他有多聿运,并以绝对怜惜的粗鲁来疼爱她。
为什么说是绝对怜惜的粗鲁呢?因为她的抗拒颇为麻烦,他得先把她的双手绑在床柱上,才能为所欲为的对她轻怜蜜爱。
「你又来了!你可恶!」她真是受够了,不知从哪天开始,他发现她的腰带挺好用的,就常拿来绑住她,这简直是虐待嘛!
景瀚平对她的责骂充耳不闻,从她的红唇开始品味,反复流连在她敏感的肌肤上!不管她如何扭动、如何哀求,他非得先把她吃够了才行。
「拜托你放开我,我答应你出席就是了……」从头到脚都被看得仔细、尝得彻底的结局,每每教她面红耳赤。
「这是两回事,谁教妳混为一谈了?妳是我的妻子,妳就得出席宴会,也得乖乖的让我拥抱!」他也不警告一声就进入,忽强忽弱地占有着。
雨悠被震荡得无法自己,「你什么都要,你好贪心……」
「这妳倒是说对了!」他笑得张狂,还举起她的双腿放在他肩上。
这动作让她既羞怯又惶恐,羞怯的是他如此居高临上,对她一览无遗,惶恐的却是她的双腿左右不一,怕他看了心生厌恶。
怎知,他却轻轻吻上她的足踝,「好柔美的小脚,一点儿硬皮也没有,可见妳有多千金、多娇贵,妳爹娘和兄长们都舍不得让妳多走一步路,对吧?」
「他们……他们疼我嘛--」她迟疑半晌又问:「你不觉得我的脚很丑?」
他摇摇头,「我的脚比妳丑多了,又是老茧、又是粗皮,因为小时候我最讨厌穿鞋,老是赤脚跑来跑去的。」
她呵呵一笑,没想到他曾是个调皮的孩子,然而,她心中还是志下心,「是……我的左脚比右脚小,看起来怪怪的。」
「会吗?」他咬了她的左脚一下,「我怎么不觉得?」
「瀚平……」她感动得差点要掉泪。
「少说废话,妳竟然还有心神聊天,那就表示我没能让妳飘飘欲仙,这真是太藐视我了!」说罢,他使劲展开攻击,非要让她完全投降不可。
「你真是的!」刚才还柔情万分,谁知他立刻又发起狂来。
被笼罩在这狂风情浪中,她无力也无暇再多说什么,只能随之攀升、飞翔,直到天际的彩云轻轻将他们送回人间。
第八章 宴客
歌管酬寒食,
奈蝶怨,良宵岑寂。
正满湖岁月摇花,
怎生去得?
──周密﹒曲游春
第二天傍晚,景家门前陆续有贵客抵达,周岳衡忙得团团转,一会儿迎接来宾,一会儿指挥仆人,身为总管就是大小事都得包办。
雨悠选择在晚宴时现身,虽然有梅素琴搀扶着,她的左脚似乎比平常更无力,每一步都走得艰辛,但她的丈夫正伸手等着她,她不能让他们景家蒙羞。
于是,她放开梅素琴的手,独力走向景瀚平,带着颤抖对他微笑。
景瀚平的神情一如平常,没有特别的担忧,也没有特别的关怀,就当这大厅只有他俩,其它人的目光都只是火烛。
他拥住妻子的细腰,朗声道:「我景瀚平很荣幸向各位介绍,这是我的新婚妻子,也是景家的夫人--桂林才女唐雨悠。」
「恭喜景老爷!恭喜景夫人!」宾客中有些早有耳闻、有些却啧啧称奇!怎么大理首富会娶了个残障夫人?
如此美丽的可人儿,一出场就在众夫人中挑起忌妒之心,但她们一发现雨悠是个跛脚,那忌妒之心却化成了震惊和同情,纷纷上前问候。
「景夫人来到大理还习惯吗?」
「哎呀!景夫人也太苗条了,得多吃点补品才是。」
「多谢各位夫人的关心。」雨悠欠身答道:「雨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或许有不合礼俗的地方,还请多多指教。」
女人心本是微妙的,瞧雨悠说话轻声细语、态度谦和有礼,这些名媛淑女对她就更添了一分怜惜。
眼看事情还算顺利,雨悠稍微安心了些,但就在这时,裘常新挽着妻子高剑虹来到,雨悠又开始全身僵硬,因为瀚平曾对她说过,只有高剑虹才是最难缠的人物。
裘常新对老婆的脾气最了解,一路上频频叮咛,「看在瀚平过世爹娘的份上!妳就多多照顾雨悠,算我求妳了。」
高剑虹出身白族世家,生性高傲不易妥协,且身为这些夫人团的头头,她自有一套审核标准,「全看我高兴与否,你少管我。」
裘常新叹口气,「我怎会娶了一位白族公主?当初一见面,妳可没告诉我啊!」
高剑虹捏住丈夫的耳朵,「还不是因为你偷了我的绣花白节鞋,应验了我们长老的卜卦,否则,你以为我愿意委屈自己呀?」
夫妻俩都七老八十了,吵起嘴还是像打情骂俏,让旁人看了都是羡慕又好笑。
不出裘常新所料,高剑虹一入席就语惊四座,「景夫人,妳……可是跛脚?」
一时之间,大厅里鸦雀无声,无人动筷或举杯!屏气凝神的等着景夫人的回答。
雨悠很高兴有人这么问,让她有说明自己的机会,「是,我从三岁那年意外坠马,就一直是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