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他是醒了还是装睡,想吓死她呀!
「劭然,你要吃我或是继续作梦?」
「吃妳。」青髭初长的嘴无意识的蠕动。「厚!你耍我呀!回应得这么顺,你故意闹我是不是?」可恶,看她的枕头功。
有着可爱龙猫图样的小靠枕尚未落下,男人古铜色的大掌从空中拦截,顺势将施暴的犯人拉入怀中,即使没张开眼也能准确无误地捕捉到嫣红樱唇。
「等我把财产过继到妳名下才好谋杀亲夫,否则妳一毛钱也得不到,得不偿失。」他得尽快做些安排,让她获得一定的保障。
「什……什么亲夫,你别乱讲,我有能力养活自己,不需要你的财产。」日子过得去就好,她不奢求大富大贵。
「可是我想养妳。」用合法的方式。
闻言,她眼神为之黯然。「我们这种小地方你若住不惯尽管回台北,我和孩子不会造成你的负担。」
「晨,嫁给我。」这个傻女人又在胡思乱想了,以为他只想把她当宠物豢养。
「嘎?!」他说什么,她是不是听错了?
「相信我,妳没出现幻听,我的确是在向妳求婚,希望妳嫁我为妻,当我们孩子的妈。」啊!更正,她已经是妈了,他们的小肉丸正躺在大床旁的小床,呼呼大睡。
童凯芝的保时捷跑车也不晓得什么地方故障了,车子一驶到月下老人庙前,莫名其妙就熄火了,连续发动好几次都不成功。
那时天也黑了,接驳公交车开走最后一班,不得已的情况下,王美霞主动出面,让她留宿一晚。
不过因为她曾说过的一番话,沈舒晨不放心让儿子独睡儿童房,在罗劭然小有微词的反对下,仍然搭起小床,让儿子和他们同房。
「嫁……」她被口水呛住,咳得连眼睛都红了。
「太意外了,高兴得说不出话来是吗?」罗劭然打趣的说道。
她没好气地一斜眸。「是被你的话吓到,没事说什么疯话。」
「我是说真的,我们结婚吧!」他可以想象他们的喜讯将让不少人大吃一惊。罗劭然以为她会欣喜若狂,泪眼盈眶地扑上他,大声说:「我愿意!」没料到……
「你还在作梦,快清醒,快清醒,别说着不着边际的梦话。」她会当没听见,天亮后梦一场。抓住她在眉眼间,驱魔似的画圆双手,他发出不快的低音,「是,我是清醒的。」
他就那么不能信任,连真话也遭到质疑?
「不,你在睡觉,我在和你出窍的灵魂交谈,你快闭上眼,作个好梦。」他的梦里不会有她。
「妳就是我的好梦。」她闪避得太明显了,错开的目光不肯正视他。
臂膀一勒紧,罗劭然将纤柔人儿锁扣在怀里,不让她有一丝逃避的机会。
幽然一声叹息,似感慨,也是无奈,让他心口揪得发疼。
「爱上你,是我平凡一生最大的收获,我很满足了,感谢上天给我们相遇的缘份。」有缘却无份,这也是神的捉弄。
「然后呢!拒绝我,一个人孤零零抚养儿子,终其一生不再和我有任何的交集?」她怎么会以为他忍心放她一人,让自己跟她一样寂寞。抚着柔细长发,他爱怜地吻着弯弯细眉,为她的不技不求而有种想苦笑的感觉。
这个婚求得太迟了吗?让她由浓烈等到绝望。
「这是最好的结局,对你我都好……啊!你咬我……」她是为了他好,他不感激还欺负人。
「一、点、也、不、好。」他掐着她鼻子以示惩罚。「我爱妳,想和妳一生一世在一起,想再生一个像妳的女儿,我要牵着妳的手走完这辈子,不让妳有机会再看别的男人。
「劭然……」她失笑。
「要是妳敢用乱七八糟的理由拒绝我,就别怪我直接将妳打包带走。」他发狠的警告,霸道又专制。
「……」无力。
「对了,妳喜欢什么样的婚礼,在教堂神圣庄重的完成誓约,还是……干脆包下整间饭店的宴客厅,大摆宴席,将红线村所有的村民都请来……」看谁还敢说闲话,把人看轻。
「等……等等,让我再想一想,不要太急。」说风是风、说雨是雨,他想吓死她不成,她的心脏不够强壮呀!
「想什么,妳只要把自己准备好,给我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婚礼琐事自有人打理。」罗劭然的呼吸变得急促,盯着睡衣下滑的粉嫩香肩。
「……我渴了,下楼喝杯水。」
说她胆小鬼也好,她真的不认为此时适合谈婚事,婚姻不只是两个人的事而已,他们之间不仅仅夹着开发案,还有芝芝的不谅解,这些都是亟待排解的难题,绝非三言两语就能弥平。
在台北求学,在台北工作,其实她一直不适应都市丛林的快步调,形色匆匆的行人总在赶时间,没人悠闲地放慢脚步,无形中形成的压力让她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回到红线村后,她整个人才放松下来,虽然未婚怀孕的行为让她度过一段煎熬的时日,不过一切的风风雨雨因儿子的人见人爱而逐渐消弥,雨过天青。沈舒晨借着喝水的理由逃离逼婚风暴,她快速地亲亲儿子酣然的睡脸,旋即跳过欲拦阻的长臂,身轻如燕地飞出好友周茉青口中的象房。
一下楼,她意外发现厨房的灯亮着,原本以为是母亲半夜睡不着,提早起床准备明天要到电视台录像的东西。
但是……
「怎么,看到我就想缩腿,我是变丑了还是女鬼,让妳吓得退避三舍。」也许她该戴个面具出来,才有吓阻作用。
退后的身体往前挺进一步,她神色不自然地撩撩发。「芝芝,我们的床板较厚,妳大概睡不惯吧!」
多年不见再独处,感觉上有点尴尬。
「请叫我童小姐,我想我们之间的交情没那么深。」童凯芝口气傲慢地赏她一块铁板,丝毫不见客气。
「芝……呃―童小姐。」她像做错事的小孩,乖乖地听训。事实上,她确实理亏,毕竟她背着好友和她的未婚夫交往,她一直深觉对不起她,也有意重修旧好。
只是感情的事没有先来后到,对错只在一线之间,有了婚约的芝芝照常跟其它男人出游,甚至夜不归营,她才误判了形势,接受劭然猛烈的追求。
「还有,妳家的罗先生睡得惯硬床,没道理我不行,我没妳想的娇贵,别把人看扁了。」在她面前,童凯芝不肯认输,即使她真的因为床太硬而无法入眠。
她喔了一声,尴笑。「芝芝……我是说童小姐,妳要不要喝杯牛奶?牛奶可以助眠……」
「够了吧!沈舒晨,妳太虚伪了,有必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吗?这里没有观众,用不着演戏,我不会被妳高超的演技给骗了。」除了矫揉做作外,她有哪一点比她强。
论家世、论外表她都高她一截,为什么她爱的男人不爱她,偏偏中意路过的小野花,这点让她实在气不过。面对她的恶意,沈舒晨的反应很平静。
「我知道说什么都不能平息妳的怒气,可是妳静下心来想一想,妳真的有这么爱这个男人,非他不可吗?」或许爱吧!但她更好胜,输不起。
「那是我的事,妳管不着,真要有心就把他还给我,别说些自己也做不到的大道理,妳的用意还不是想独占他。」她看透她了,两面取巧的双面人。
「五年前他就是妳的了。」她幽幽地说出事实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