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现在……」及时行乐?
「孩子的爸既然出现了,妳能挖尽量挖,最好把他全部的财产都挖得一干二净,哪天他再甩了妳也不用太伤心,因为他是一穷二白的穷光蛋,而妳是腰缠万贯的大富婆。」说不定她还能沾点光,分些好处。
不太可能吧!他的身家多得数不清,光是想着数钱的动作就累了。沈舒晨干笑地不予响应。
「咳!咳!」当着他的面算计他,真当他死了不成。神色不佳的罗劭然发出清喉咙声,劝告她小心言论。
哎呀!祸从口出。不算太迟顿的周茉青呵呵假笑,适时一名胖胖的学童哭着跑出教室,她连忙上前关心。「徐伟大,你在哭什么?谁欺负你?」他已经是班上的恶霸,谁还霸得过他?「呜……沈人人他……呜……沈人人……」
一听到儿子的名字,为人父母的还不凑过来听个仔细。
「沈人人说他爸爸比我爸爸帅,还说他爸爸要买一座牧场给他……呜!怎么可以这样,他妈妈都比我妈妈漂亮了,还……哇!他养的羊不让我玩……」
咦!那A 按捏?
「老师,我要换爸爸,沈人人在庙里的失物招领处找到爸爸,我也要。」
闻言,哭笑不得的罗劭然终于明白儿子的「阴谋」,原来他要炫耀的是「英俊的爸爸」,把别的小朋友比下去。
而这位颇有份量的小朋友,大概是他口中的小胖。
「喂!够了啦!别再摆一张臭脸吓人,事情过了就算了,何必放在心上?我都不在意了,你还气恼什么?小村子就这么些人,不东家长、西家短,哪有话题好聊。」小孩子就爱比来比去,有时比谁的弹珠超人多,有时比爆丸的大小,连家里的小猫小狗也拿来比较,无所不比。
好玩嘛!哪个孩子的童年不就这样。
可是那一句「杂种」一出,在场的小朋友没什么感觉,大人们的脸色却全变,纷纷面上一讪地转过头,不敢看被骂「杂种」的孩子父亲。
原本是一场临时发起的亲子同乐会,大家都爱看帅哥美女,其中以沈人人的爸妈最出色,不少家长冲着他们俩,放下田里的农事,在周茉青老师的号召下同来欢聚一堂。
谁知一向在班上当王的徐伟大不甘心受冷落,大家只注意沈人人而少给他一块饼干,被宠坏的恶霸个性又刁了起来,学大人的口吻耍泼。
当下,一阵鸦雀无声。
小朋友不懂事,胡说八道可以被原谅,毕竟他年纪小,不懂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习惯性的脱口而出,却也表示出令人难堪的事实。「他们都是这样对妳吗?认为妳不贞,瞧不起我儿子,恶毒地将我的女人、小孩批评得体无完肤。」她怎么能长期忍受村民视同污秽的异样眼光?
这些年来他们母子俩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若非他亲耳听见,真让他们怡然自得的假象欺瞒,以为村长的女儿不会遭受歧视。
难怪她宁可待在家里也不愿在村里走动,有些话真的不堪入耳,让人听了很不痛快,只想远离。
从未如此愤怒的罗劭然脸色铁青,握紧的双手仍未松开。要不是他的女人挺身阻止他,他会让那些爱嚼舌根的人留下毕生难忘的教训。
「其实你看到的只是少数人,大部份村民是相当友善,小香瓜的妈妈送了十只母鸡让我坐月子,阿妙妈妈免费到府帮我理发,小贞阿公提了一箱麻油,张奶奶赞助米酒……大家都是好人,不要把他们想得太坏。」
沈舒晨委婉的说明,举出数例安抚他的怒气,适才他在幼儿园发怒的一面着实骇人,连她也被吓住了,更遑论是其它人,她没想过他会这么生气。红线村是个民风淳朴的小村落,总人口加起不到两千名,受少子化影响,人只会越来越少,青壮年外出讨生计,只留老年人守住孤寂的老房子。当年她确实受到不少非议,有人主张将她逐出村,永不得踏入一步。
不过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因为她的人缘还算不错,老一辈的人心疼她,同辈的为她抱不平,六、七年级生的思想较为开放,根本不在乎她跟谁生了小孩,婚姻不等于幸福。
「哼!妳为他们说话,他们可曾想过妳的委屈,难道妳不怨、不怒、不恨?」
光是寥寥几句话他就有杀人的冲动,为何她能、心平气和的听若未闻?
瞧着他阴郁的神色,她反而笑了,主动牵起他的手。「我在这个村子出生,在这里长大,他们就像我的亲人一样,虽然偶尔有些不愉快,可谁会跟自己人计较,牙齿有时候还会咬到舌头呢!」
她的意思是小小的摩擦在所难免,人与人相处哪会不起冲突,就算一家人也有口角之争,若事事往心里搁,哪有安宁的一天?
好友周茉青的一番话点醒她,人要活在当下,及时行乐,谁也不晓得自己的寿命有多长,何苦困在过去,猛钻牛角尖?既然再一次相遇,那就爱吧!顶多再、心碎一回。沈舒晨的决定来得突然,连自己也难以置信,但是看着挡在她面前的伟岸身影,那一剎那,她破碎的心愈合了,重新爱上全心保护她的男人。
怒容稍微软化,稍有愧色的罗劭然执起柔哲素手。「妳恨过我吗?」
「怨过,但没恨,当初是我选择接受你的感情,若是恨你,也等于否定我付出的爱,我是心甘情愿为你沉沦。」她是执着的女人,为爱而生。
发现怀孕时,她怨,孩子迟迟不出世时,她也怨,可是手捧红通通,皮肤皱得像小猴子的新生命,那一刻,她不怨了,心存感恩,他给了她世界上最美好的礼物。
为母则强,她从孩子的笑容中领悟到一件事,爱是神的恩赐,他让她有了爱的能力,不因怨恨而变得丑陋。
「晨,妳让我动心。」此时的她好耀眼,散岭着沁人春阳。
捧起柔美娇颜,掩不住动情之色的罗劭然深深地凝望,幽深的黑眸流转着许久不见的深情,他动容地落下一吻,倾其温柔地怜借。一瞬间,他眼前浮过一个身穿银杏图样春装的女孩背影,她开心地踩着海水跳舞,舞步不流利的像在跳圈圈,却自得其乐地大笑着。
是她吗?他看到的是眼前有着温暖眼神的女人吗?
大脑一阵抽痛,短暂的画面立即消失,他有几分笃定,看不见面孔的女孩不是别人,他正看着她。
鼻头一酸,她捂唇轻哽。「你以前都唤我晨,说我是你的黎明。」
一日之计在于晨,他要睁开的第一眼看到她这道光。
「黎明……」他低笑地抚着白嫩脸颊。「妳是我见过最美的黎明。」
「不生气了?」她轻问。
「还有一些。」他满腔怒火不可能平息,谁曾说过她一句闲话,他一个也不放过。
眸心一闪森寒冷酷,凌厉而无情。
盈满笑意的美瞳中说着故事。「从我很小的时候,爸爸就是村长了,二十几年来没换过,而村里一直流传一句话,村长的女儿最漂亮。」
「我有同感。」她的美带着一份空灵,彷佛意外闯人间的林中仙子。看着她,罗劭然有些痴了,无法抑制将她融化体内的颠狂。
她投了个别打岔的眼神,带他走向村中最清静的小溪流。「你知道这村里有多少男孩子曾到我家,腼眺地请求我跟他们交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