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小时候被他揍过一次的关系,因为她把小妹的奶嘴玩丢了,害她哭了一整晚,吵得那时正要参加联考的向老大火气大。
「好了、好了,孩子们都别吵,也不瞧瞧你们年纪都不小了。」怎麽一下子五个孩子都长大了?!
岁月不饶人。
「爸!」
孩子的低唤让向天时不免欷吁,「要是虹儿也在就好了,大夥聚一聚多热闹。」
「爸,你别老念著小妹,反正在不在都一样。」她都一个人坐在一旁看书不吭声。
「光看著也安心呀!不像某人冷血又无情。」不在最好,才不会有「某人」想和小妹争宠。向日葵不屑的想著。
「你是指我不关心她?」十九岁够大了,又不是只有九岁,怕走丢。
「自己心知肚明,何必要别人明讲。」心机重又自私的女人。
「向日葵,你少含血喷人。」她只是不想小妹回来搅局,多个电灯泡碍手碍脚。
她做了个鬼偎向管玉坦,「管大哥,我有含血喷人吗?」
不存半分男女之情,纯粹兄妹之间的情谊,管玉坦自然不会做作的故意要避嫌的推开她,反而揉了揉她染了色的发。
「别逗你大姊了,姊妹要和睦相处。」是有意忽视,他不看向百合一副委屈忸怩的表情,怕她真会扑上来拉开小葵取代她的位子好得他宠爱。
「玉坦,你别靠她太近,男女授受不亲。」为什麽不是她坐在他身侧?
「心无邪自正,你们都是我的好妹子。」他迂回的表示自己对她无不良企图。
「包括小妹吗?」向百合充满不安。
他眼底闪了闪,表情高深莫测,「她是最不具侵略性的小丫头,我不守著她怎麽行,万一她又搞出乌龙可就不好收拾了。」
言下之意就是非她莫属。
但是如同以往的几次,没人把他的话当真,他随即展开的一抹笑容化开了沉闷的气氛,聊起近日发生的事,很快地淡化不愉快。
唯独始终接近不了他的向百合暗自失意,她有一种感觉,他是故意疏远她。
第二章
根据连日来的追踪,凭著一张风靡各大校园的俊朗脸孔,管玉坦得到一个他作梦也想不到的答案,让他甚至希望消息的来源有误。
他宁可多一化些时日来做正确的调查,也不愿获得令人匪夷所思的道听途说,简直是荒唐到了极点。
修女?!
多麽圣洁而残屠女孩一生幸福的束职!他认为,信仰是一种心灵力量而非纯然牺牲自我,无数的女人只为一个神的存在而放弃自己终身的幸福非常不人道,神不该利用女人的无知引诱她们做出有违上帝造人美意的事。
人,不就是为了传衍後代而生的吗?
而母亲这一职非女人莫属,责任深远重大,是神也取代不了的神圣地位,她怎能剥夺女人为母亲的天性,同时也毁灭一条生命甚至多条小生命拥有母亲的权利?
神既然有创世的能力何必要人侍奉,坚持它才是唯一真主,指尖一捏便是无数的仆从,何需人来歌颂它的伟大,困住女人的情爱。
情欲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无法压抑在一件黑色修女服下,当修女根本是变相的禁锢人性发展。
因为人不是神。
「哥,你可不可以别再管向家的事?」如今在事业上已能独当一面的管意筑拦住继兄的去向。
「有恩当报,你忘了当年向老师一家对我们的恩惠吗?」他以恩情为由成就自己的私心。
「这些年你回报得够多了,你要为他们做牛做马到几时?」再大的恩惠他报恩也该有个终点。
「落井下石者众,雪中送炭者少,受人点滴还以泉涌,感恩图报是我们应该做的。」取出车钥匙,他按下车库的开启钮。
「没有什麽是应该不应该,不然我给向家一笔钱来报恩好了。」反正她现在是黄金女郎,拥金无数。
闻言,他表情一沉,「别用金钱侮辱了你、我,你有钱是因为你找到了有钱的父亲,而非你辛苦累积而来。」
「我……我父亲还不是你父亲,何必分彼此。」她难过地压低声音道。
如果和亲生父亲相认会失去他,也许当初她就不该回到父亲的身边,任由他和向家又越走越近。
两人的父母是典型的再婚家庭,她跟著与父亲离异多年的母亲嫁入管家,随即改姓管,一家四口过著和乐的生活,她也乐得有个大她两岁的哥哥。
後来年岁渐长,小女孩的孺慕之情转为少女的思慕,继父与母亲的骤逝使得两人必须相依为命,那份思慕遂成了暗恋。
原本以为他们会如此过下去,但在他们进入向家後情况大为逆转,他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大哥了,而是向家三个女儿口中的管大哥,她无法再独占他的关爱。
因为当时年纪小不得不寄人篱下,等到他们存够了钱搬出向家的那一天,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不过,好景不常,她似乎高兴得太早。
每当向家一有事,他一定义不容辞的挽袖帮忙,有时是当家教,有时是接送几个向家女儿,甚至她们生病了也要他去一旁安抚喂药,实在太过份了。
她抗议过无数次,可他总以相同的理由回应,要他和向家画清界线是不可能的事,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大学毕业後,她考进一家知名企业工作,无意间遇见再婚却未再生育的父亲,父亲热切希望她回家同住,并为她安排了个非常具有发展性的工作,有意培植她成就大事。
原来这间规模甚大的金饰进出口公司是父亲所有,她当下升格为最有身价的董事长千金,追求者不计其数。
可是,她只独锺一人,为了他不肯改回父姓。
「小筑,人各有志,我知道赵伯伯有意招揽我入赵氏,你用不著来当说客。」他不想欠人人情。
钱债好还,人情难偿。
管意筑神情一黯的道:「你不是想赚很多钱报答向家吗?帮我父亲是最快的捷径。」
「恩情难以用金钱衡量,我宁可靠自己的力量去实现。」钱,他现在有的自认不比赵家少,只是他不想让她知晓。
或许是看穿了她对自己的爱慕之情,而他也明白有些事无法回到单纯的过去,以至於只好瞒著她有了秘密。
他一直当她是妹妹看待,从以前到现在始终不变,他知道自己的长相吸引不少女孩子的注目,即使他刻意淡化无意间散发的锋芒。
感情的事很难说得明白,在他身边是围绕了很多姿色出众的女孩子,有的甚至如同女明星般美丽且主动向他示爱,但他总是动不了心,脑海里浮现的是一张专注书本的小脸。
不答应赵伯伯去帮他忙的主要原因在於意筑,他不想让他们父女俩将他当成未来接班人,以婚姻为手段笼络他不得不进驻赵氏企业,成为人人称羡而他敬谢不敏的驸马爷。
有志气的男人会靠自己的双手打天下,依附现成的成就并非他所愿。
现实一点的说法是他不爱意筑,他没办法为了飞黄腾达而娶自己不爱的女人,这是一种不负责任的欺骗,何况他的心里只认定她是妹妹,兄妹结婚等於逆伦。
「哥,你为什麽这麽固执?当初你可以接受向家的帮助,现在没理由不接受我父亲的资助。」爸爸愿意出钱让他自组公司。
因为向家不求回报,纯粹出自真心。这两句话他没说出口。「我不再是当年必须顾及妹妹是否饿肚子的傻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