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知道。”他冷淡回答。
他语气太过疏离冷漠,令白小林胸臆间莫名窜起一把火,薄嗔,“什么叫我不需要知道?我们俩既然已拜了堂,就是夫妻,你上哪去用不着告诉我这个做妻子的吗?”
这话让沈千秋微讶地睁开眼,瞬向她。“我以为你并不想承认这桩婚事。”
“我、我……、她被他的话给驳得一窒,须臾,才红着脸说:“那我现在想承认了不行吗?”
“为什么?”他深深看着她。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突然想承认了?”她喜欢和想嫁的人不是千时吗?为何会突然改变心意?
“我、我……”她一窘迫地绞着手,努力地想了个理由。“我这两天想了想,你治好了我爹,又解了大富的毒,我觉得你这人还不错,嫁给你好像也没那么坏。”没错,一定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抱持着想报答他恩情的想法,改变了初衷。
“是吗?”沈千秋再度闭上眼。离开的这两天,他都待在秦府,原本只是想清静一下,没想到千时只要一得空,便去找他,然后叨叨絮絮地和他说起这一年来他和她的事。
他说这一年来白小林常常借着各种奇怪的理由跑去找他,他看得出来她对他有意,但自己始终不敢有所表示。
离他娶表妹的日子愈近,他就愈痛苦,尤其那天当他告诉白小林,他即将要成亲时,看见她脸色一变,匆匆离开的背影,就更加不舍。
听了千时谈了两天白小林的事,他再也受不了了,才会回来望云寨。
他和千时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遇见她的,那时他便对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听着千时诉说这一年来与她之间的事,他竟觉得好嫉妒,为自己错过了这一年的时光懊悔。
回来后,他躺在她曾睡过的床上,强迫自己不去见她,要将为她动情的心狠狠铲除掉。
他相信不会太难,他一定能做到,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五月五日午时出生的人,他怎能前功尽弃呢?若这次错过了她,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为了自己,他绝对不能、也不会对她动情。
“欸,你还没回答我,你这两天到底去了哪里?”等了半晌不见他再开口,白小林追问。
“出去,我要休息了。”他还是没回答,反倒出声赶人。
见他脸上又透着疲态,她蹙眉。“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出去。”冷淡的嗓意透着一抹命令。
什么嘛,这里可是她的房间耶,他叫她出去倒叫得很顺口,好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方了。不过算了,看似乎真的很累,就不跟他计较了。
“等你起床,我有话跟你说。”撂下这句话后,白小林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替他掩上房门。
她决定要开诚布公地好好跟他谈谈,既然她承认了两人成亲之事,那么往后的日子两个人就要一起过,所以有些事该问个明白。
抬眸看了眼天色,白小林转到后院,瞧瞧这会儿正在跟王大夫习字的孩子们。
寨子里收留的泰半都是些孩儿寡母的老弱妇孺,平时大人帮着种田、种菜、织布这些活儿,孩子们则跟着王大夫读点书。
见他们都很认真,白小林没有出声打扰,悄悄离开,走到织房去帮忙纺布。
“小林,你相公回来了没?”见她进来,正在织布的丘大娘关心地问,寨子里处彼此互相关心。每个人发生的事,大伙几乎都知道。
“回来了。”她捡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
“你呀要收敛起脾气对相公要温柔体贴点,这样他才不会再被你吓跑,这沈公子不错,配得上你,你可要珍惜点。”丘大娘语重心长地说。小林性子开朗又笑口常开,寨子里的人都很喜欢这个爽朗的姑娘,只是她偶尔会犯倔,脾气拗起来,谁的话都不听。
一旁的几位大娘也殷殷相劝,将自个儿那套驭夫术全搬出来传授给她。
白小林听得耳朵发疼,却也明白她们都是出自一番好意,所以唯唯诺诺地应着。
她一边动手纺纱一边和大伙闲聊,时间过得很快,一、两个时辰便过去了。
“小林、小林,不好了?”珍珠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瞧你急成这样。”她睐她一眼问。
“寨主他们出事了。”
“爹他们出事了?”闻言,白小林惊得站了起来。“出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是大富方才回来说的,他受了好重的伤,这会儿还在厅里等着要见你。”珍珠急得都快哭了。
“好,我立刻就过去。”
与珍珠匆匆来到前厅,白小林便看着大富整个人瘫在椅子上,一旁的王大夫正在为他上药,方正的脸上如今苍白若纸,不停地呻吟喘气,似乎很痛苦。
“大富,你怎么会弄成这样?爹他们出了什么事?”见状,她快步走上前询问。
“小林,咱们上当了,他们这趟根本就没有运货,是专程设了圈套让咱们跳啊,那奸商不知打哪找来了一批高手,已有好几个弟兄被杀死,寨主见情况不对。要我赶回来通知你,安排寨子里的大伙逃命去,迟了,他们恐怕就要杀上山来了。”
“什么?连爹和洪叔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吗?”白小林震惊不已。
“没错,现在他们还能勉强挡上一挡,但再撑也没多久了,你快去安排,那些人已经知道咱们是望云寨的人,还说等杀光了所有人后,就要上来铲平咱们望云寨了。”大富气喘吁吁催促着。
“可是寨子里这会儿剩下的泰半都是老弱妇孺,要逃也逃不快,能逃去哪里呢?”白小林一时急得没了主意,一想到爹他们此刻身陷危险,她就恨不得能插上翅飞过去帮他们。
大富再道:“小林,洪叔要你安排大伙从后山那几条路分开往山下逃,能逃几个算几个。这些人心狠手辣,不灭了咱们望云寨是不会罢休的。”
珍珠听了也在一旁急得团团转,见大富说得如此危急,不禁喃喃道:“若是这会儿毒王在就好了,他随手使个毒,也许就能打退那些人了。”此刻她还不知沈千秋已回来的事。
白小林脸色立刻一白,“他回来了,我这就去找他!”
匆促地回到房里,她直奔床榻。
“沈千秋,你快醒醒!”她情急地叫道。
“我不是叫你出去,别来吵我。”他不悦地睁开眼。她的脚步声在外头响起时,他便醒了。
“对不起,但我有急事要求你,只有你才能救我爹和寨子里的人。”
见她一脸焦急,他问:“出了什么事?”
“我爹他们中计了,现在很危险,求求你去救他们。”
“怎么回事?”他倏地坐起身。
白小林赶紧将事情约略说了下,扯着他的衣袖急道:“大富说爹他们就快撑不下去了,你快点去救他们。”
“终日打雁总有一日会遭雁啄,他们早该有这种心理准备。”
“现在不是说这种风凉话的时候,你到底去不去救人?”多拖一刻,爹他们就危险一分,他还在蘑菇什么?
“我为何要去救他们?”他冷冷反问。
没料到他竟会这么说,白小林一震。“你不肯去救他们?”现在她除了求他之外,没人可求了,但他竟不愿意去救爹他们吗!
她还以为他之前治好了爹,还给了大富能增强世界各国的解毒丹,他一定不像江湖传言说的那样无情,可现在听见爹他们有危险,他居然如此冷漠,难道她错看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