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他十年内都没时间陪她,也没时间让她了解他,她不要用十年的时间养成自己变闺中怨妇,也不要用十年的时间调教自己什么叫心碎与等待。
总之,她不要最后恨他。
“不是一时的迁就,是真的。”他恨恨地说:“你可以自己体验看看。”干么?他在做直销吗?她逼得他语无伦次。
气氛一直僵着,她丝毫没有退让的迹象,而他也绝不许她返身回房里,提了行李,头也不回的离开他,要走也是他走。
她走了,不会再回来,所以,如果不要一直僵在这里,他走。
“我绝不同意离婚,我会当做没这件事。”他冷冽地说,在她面前,扬起刺眉,把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
她在心底无声叹息。“尉衡……”为什么不同意?有她或没有她,对他而言不是丝毫没有差别吗?
“不要说了。”他的眼中蒙着一层阴影。“我什么也不想听。”
今晚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很刺耳,老婆要求离婚,对他是极度污辱,他有他身为男人的尊严,不会求她,也不会让她知道他对她痴狂的爱恋,但他绝不会同意离婚放她走!
不再看她,捞起丢在沙发上的外套,拿起丢在茶几上的车钥匙,砰地一声甩上门走了。
盼釉呆立原地,被他狂怒中杂夹着痛苦心碎的神情震慑住,怔怔地看他走,良久,良久,无法反应。
一抹担忧冷不防袭上心头,她,忘了他家族遗传的坏脾气,不会有什么事吧?
自己这念头虽已转了数个月,但就这样提出来,会不会仍是太轻率了?
第8章
浑身冰冷的蜷卧在沙发里,盼釉无心整理地上还散着被撕成碎片的离婚协议书,只要瞥见,心便一阵痛。
她竟然向他提出了离婚!她好后悔。他关机前的一通简讯,让她懊悔不已又痛彻心扉。
不要用离婚惩罚我,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来,好不好?
当她打开手机信箱,看到这几句柔情万千的挽留,她的泪水溃堤了。是她不好,才两年的时间,怎么就要狠心放弃这段婚姻了呢?她想要告诉他,她不要离婚了,然而他的手机却再也打不通。天色渐渐亮了,窗外的雾好大,她的眼睛一定很肿,哭了几个小时,全是怨自己的无情,纵然他有些忙……好吧,是很忙,但,他是爱她的啊,她怎么没体会到呢?
蓦然间,家里电话响了,她吸吸鼻子,拭去泪水。“喂?”
“这里是圣心医院,请问你认识一位尉衡先生吗?”
医院?她几乎弹坐起来,嘴唇上的血色消失了。“我是尉衡的妻子!”
对方机械化地说:“尉先生发生严重车祸,需要家属签手术同意书,请你马上过来一趟!”
一阵天旋地转攫住了她,她几乎不能呼吸。
车祸……手术同意书……
怎么办?尉衡出车祸了……怎么办?!
她踉跄奔入房中,要把证件丢进皮包里,还要换件衣服,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不断颤抖。六神无主之际,电话又响了,那铃响震动着她的神经,她打了个冷颤,觉得自己快要崩溃。
是不是尉衡的情况更糟了?
都是她!尉衡会发生车祸都是她害的,如果她没有向他提出离婚的要求,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想到这里,心中猛地紧紧一抽。
“喂……我……我是……尉太太……”她闭了闭眼,泪水还是疯狂涌出。
不要告诉她坏消息,千万不要!
“怎么这样自称呢?不是不要做尉太太了吗?哈哈,你在做什么啊?声音很抖哦。”梁海儿打屁地问:“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一起到北海岸看看海?今天雾很大,据说大雾中的海浪特别有美戚哦,我还约了小晶,我们三个晚上可以杀到基隆夜市吃鼎边到,夜宿长荣桂冠酒店,我请客,如何啊?丫头?”
她是担心盼釉提出离婚之后,心情会很低落,所以特地要约她出去散心。
“姑……”盼釉眼里蓄满了泪,亲人的声音让她得到一点力量。“尉衡出车祸了,我……怎么办……”
“怎么回事啊?你说清楚一点?尉衡在哪家医院?”梁海儿也急了。
“在圣心医院。”盼釉晕眩而昏乱地说:“小姑姑,你可以过来吗?我怕我……撑不住……”
“好!知道了,我们医院碰头!”
盼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警卫替她叫了出租车,一路上,泪珠不停从眼角滚落,她一直想着尉衡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心拧成了一团。
如果能重来就好了……如果能重来就好了……这是她小姑姑的口头禅,现在,她心里反复的只有这句话。
如果能重来,那么,她一定直到生命终了那天为止,都不会对尉衡提出离婚?
她要陪在他身边,不管他有多忙,就算他忙到天天二十四小时都不见踪影,她都不介意,只要他好好的活着,只求他好好活着!
“根据监视器的影像,尉先生是自己去冲撞安全岛,酒测没有问题,尉先生没有酒驾,所以说,他是在意识清楚之下冲撞安全岛的。”听完警方的说明,盼釉浑身泛起一阵战栗。
他要寻死……
他竟因为她提离婚而绝望到想一死了之……
如果他死成了……想到这里,她就无法原谅自己的轻率,轻易的对他提出离婚,才造成现在无法挽回的后果。
“不要想太多了,一切都是天注定。”梁海儿搂着她的肩膀到等候区坐下,晶釉买了咖啡回来,她们暂时没让梁家大人知道,免得他们担心。
“喝一点吧,你苍白得像鬼。”晶釉叹了口气,这种时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祸水男福大命大,一定没事的,他还要留着命招惹你的眼泪呢!”
“是啊,尉衡一定没事啦。”梁海儿加重了语气,事实上,她也没把握。
每天因车祸丧生的人不知凡几啊,这种不幸会落在盼釉身上吗?但愿不会!
“小姑姑,我……好傻。”盼釉眼中满是痛楚。“原来我这么爱他,为什么我还会以为自己离开了他还能活得下去?没有他,我根本活不下去。”
轻拍她细瘦的肩背,梁海儿疼惜地叹口气。“服了你了,果然是傻丫头,我们没有一个人认为你是因为不爱尉衡才要离开他的呀,你比谁都爱他。”
盼釉蓦地抬起眼望着她,长睫湿润。“你们……没有人认为我不爱尉衡了?”
晶釉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姊!你一直都爱着他,你表现得很清楚好不好?”
她很少叫盼釉姊姊,只有她觉得荒谬、无法理解、无法相信时,才会脱口叫她姊。
“真……真的?”盼釉愣住了,又是一阵苦涩涌上心头。
因为爱而离开,她可真会自作聪明啊,如果他不再醒来……
“你这笨蛋到底在搞什么鬼!”远远地,一阵咆哮伴随着气急败坏的纷乱脚步声,雷霆万钧响起。
盼釉看到她公公婆婆来了,加恩也来了。加恩已经三年级,一年半前,在他刚上小二不久,他就“突然”得了失语症,每天都不开口,此举搞得他爸爸终于从美国回来,他母亲也得到允许,现在他们母子可以固定见面。
只不过,尉律对自家集团漫不经心,他的心不在家族事业,所以工作还是落在尉衡身上,他并没有因为尉律的归来而轻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