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小俩口的事自己解决,我是局外人。”他还不想被某人砍死。
“医生叔叔……”昨天他还说要帮她推翻暴政,允许她出病房“晒太阳”。
“别叫我,医生在看你的腿。”嗯!友谊长存,心心相印,你是我的太阳……咦!这行字好熟,像某张支票上的签名。
他看向若无其事的金主,没想到他也那么幼稚。医生偷偷的抹掉一行字,签上自己的名字,旁边还写著:哈!哈!我最伟大。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我的脚已经好了。”她才想一敲石膏脚以兹证明,一只手比她更快的握住欲造反的小手。
噢喔!他又变脸了。
“原则上你随时可以办出院手续,医院毕竟不是饭店,老占著床位……”喝!瞪医生不太道德吧?
好吧,好吧!他慑於淫威,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医院改成五星级饭店也无妨,支票别忘了给就好。
“不过呢,你的情形比较特殊,要多住几天观察观察,没有必要不要常走动,这样对你的脚比较好。”
聂沕离满意的点点头,暗示他没事可以离开了。
“可是你昨天说……”
怕她泄漏他是帮凶的事,医生连忙打断春天的话,“嗳!好忙好忙,我还要去巡房,明天再来看你。”
医生边说边往外走,识相的杨轻燕也捧著一箱水果离开,懒得看这一对笨鸟谈恋爱。
她的理由是:怕长针眼。
“药吃了没?”聂沕离边问边倒了一碗鱼汤,鱼香四溢。
“吃了。”春天有点反胃的缩了缩,盯著他手中冒著热气的浓汤。
不会又要吃了吧!住院十天她起码胖了五公斤,再补下去她得请外婆修门了。
“不许皱眉,多喝点有营养的才会快速康复。”知道她爱喝热汤,他没吹凉地直接送到她嘴边。
“这句话你最少说过二十遍了,我实在喝不下去了嘛!”从早补到晚,她怀疑还有什么地方没补到。
“半碗。”这是他唯一的妥协。
噘著嘴,心不甘情不愿的春天才含下一口鱼汤,“离,我想回家。”
“再过几天,等你情况好一点再说。”不顾她的意愿,他擅自决定她住院的天数。
因为他还有事要忙。一丝凌厉眸光闪了闪,快得令人忽略。
“可是我觉得大家都在笑话我,好像我才跌破皮就得包得像木乃伊似的。”比她更严重的人都出院了,只有她还像重症病患受严密监控。
不是她不知感恩,而是真的很闷,哪里都去不了的感觉实在痛苦,就像无形的风被绑住了,四面都是墙非常寂寞。
而且并非她多疑,老觉得周遭的人好像有事瞒著她,所有电视中的新闻节目一律锁码,报纸的社会版及国内外版也不见了,要不怀疑都很难。
她好想出去吹吹风,看看一望无际的海洋,听外婆和阿离为了温泉馆吵得不可开交的盛况。
笼中鸟呀笼中鸟,你的名字叫春天。
聂沕离认真的问:“要我把医院净空吗?”这些吃饱太闲的人没必要住院。
为他的提议而讶笑的春天突然搂著他脖子撒娇,“净空我一人不就得了,你不想接我回家吗?”
“想。”不过要等那件事落幕之後。
“阿离,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不喜欢医院的空洞。”她需要带著绿草味的新鲜空气,不然她会枯萎的。
“那么想回家?”他的声音变得很低,带著某种阴谋的味道。
“当然,我再躺下去会生锈的。”她一脸可怜兮兮的哀求。
表情一柔的聂沕离轻点她唇心,“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
“嗯!”只要让她离开医院。
“不反抗、不拒绝,安安分分的不动歪脑筋?”他有多久没吻她了,这甜如蜜汁的小嘴。
“保证听话。”春天学童子军举三只手指发誓。
“好,一出院我们就先订婚,等你卸下石膏再举行婚礼。”他会立即为她办出院。
“嗄?等等,我以为……唔……”以为出院後他会要她休养。
她是不是上当了?
春天的唇忙得没有时间後悔抗议,红肿的唇色是她贪欢所受的惩罚,浸溺爱中的思绪无法运转,她脑中唯一的念头是如何呼吸。
窗外早开的凤凰花笑她天真,如蝶的花办随风摇曳,阳光是灿烂的。
第十章
“哎呀!就是那个坏女人害死霞姊,她终於也有今天呀!恶人果然有恶报。”
一身大红旗袍的岑婆婆抹绿擦红的,微微变形的身材虽然有点臃肿,可是稍加打扮还挺俏丽的,腰肢一扭一扭地吸引不少老男人的注目,纷纷丢下糟糠之妻围绕在她身边。
电视墙上正播放徐彩凤手捂著脸慌忙挥开记者的麦克风,遮遮掩掩地像一头被围堵的母狼,明知逃不过还拼命闪躲,仓皇的神色不复贵夫人的雍容。
三个月内梁氏企业由盈转亏,周转不灵又找不到投资对象,银行存款遭冻结无法提领,朋友避不见面怕被借钱,企业体制惨得没人敢接收,连廉售都觉得烫手。
先是国外订单被取消,接著是国内产品出了问题被告上法庭,又发生员工集体跳槽案,内部结构已然瓦解。
而且又有流言传出梁氏夫妇有卷款潜逃之意,怕公司倒闭後会一无所有,因此股东们为了维护自己利益日夜派人站岗,以防他们逃出国外。
不过逃税和杀人未遂的罪才是一大考验,眼见昔日的繁华成了今日的落魄,没有一点悔意的徐彩凤反倒对著镜头叫嚣,死不承认是教唆者,一路喊冤进入法院。
但是受她指使的工作人员已经认罪,将大半的责任全推给她,一口咬定是受其威迫才为她干下天理不容的事。
镁光灯闪个不停,尖锐的问题更是不断的朝她进逼,身上的衣服因推挤而显得凌乱,萤幕上最後一个画面是她崩溃的痛哭……
“她最少判个二十年,不太可能活著走出来。”七、八十岁的老妇人还有什么希望。
“这种阴险歹毒的老女人应该判她下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最好搬只乌龟压住她,让她永不翻身。
“哇,太狠了吧!留一条生路给人走不行吗?”就算杀人放火也只是唯一死刑。
“那也要她是人才行呀!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还觉得不够狠,应该先切成一百零七块再剁碎做成人肉包子,
“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如此痛恨她?”秦日冯看了一眼身旁健美的女孩。
“没有。”这蛋糕做得真难吃,聂家主厨的功力退步了。
没有?!他是不是听错了?“既然无仇无恨干么诅咒人家?”
肩一耸,她大方的舔舔指上的奶油。“反正闲著也是闲著,看电视,聊八卦。”
“喝!敬佩、敬佩。”当她的敌人一定很倒楣。“我叫秦日冯,男傧相。”
“女傧相,柳如洁。”要握手就来,你不要後悔。她阴阴的笑著。
感觉手上一团黏稠的奶油,哭笑不得的秦日冯还是非常有风度的赞美她,“你今天的黑人妆化得很好看。”
柳如洁表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我没化妆。”
“啊……那你是……”天呀!糗大了,赶紧转移话题。“香槟旁的女鬼白得很自然。”
“她叫杨轻燕,也是女傧相之一,她天生没血色,怕见光。”所以才选择黄昏。
秦日冯再度发出惊愕声,久久不敢开口说一句话,以免多说多错得罪了鬼。
一室的男男女女装扮诡异,有开膛手杰克、怪医秦博士、风骚小护土、断臂莎拉公主,手持宝剑的美人鱼,还有长满大胡子的聂小倩,形形色色难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