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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不需要开刀?我马上从北部医院调来脑神经外科医生为她治疗。”只求她平安无事。

  他不会让她有事,他的生命有她才完整。

  “暂时没这必要,只要不继续出血,大脑会自行吸收微血加以消化,比较麻烦的是她的腿……”说到这里,蔚海洋有点难过地别开脸,偷拭眼角的泪。

  “她的腿怎么了?”



  聂沕离追问的声音中有著压抑的怒意,心慌地想冲进病房看个究竟。

  “医生说是开放性骨折,就算拆下石膏也要复健半年,若复原情形不甚良好的话,以後走路可能有微跛现象。”因为膝盖无法弯曲。

  “什么?!”

  受不了冲击的岑婆婆眼前一黑,差点昏倒的紧捉椅背,不让黑暗击垮的保持清醒,她怎么也没料到活蹦乱跳的孙女一出门却惨遭横祸,如今连看她一眼的力气也没有。

  这是造了什么孽呀,才几岁的孩子怎好折腾,真要有个人抵命,她这把岁数也活够了,就让她替这孩子受苦,她好早点和丈夫女儿们团聚。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为什么……”他应该陪在她身边。



  甜如太阳的笑容,澄净似天空的乾净眼眸,笑起来的酒窝漾著无限甜蜜,无忧的神采飞扬著,她该是和风中最灿亮的人儿呀!

  十指松动又握紧,已由震惊中恢复冷静的聂沕离想闯入加护病房,但因会客时间末到,由内部控制的不透光玻璃门根本不对外开启。

  他愤怒的一拳击向墙壁发泄心痛,鲜红的血痕留在白色粉漆上叫人倍感惊心,情绪低落的蔚海洋并未阻止他,因为他了解那种等待的心急。

  “我怀疑这起意外是人为的。”

  他一句话犹如广岛原子弹炸开。

  “说清楚。”黑瞳倏地发出寒芒,一股燃烧的怒火充斥聂沕离周身。

  形成诡异的风。

  “我试图拉住春天二号不让它躁动时,我发现握绳部分沾有牛油。”那是春天滑手的主因。

  凝固的牛脂抹在缰绳上不容易发觉,由接触人的手温慢慢溶化,手拉得越紧越容易产生摩擦,溶化的牛油便会附著在手上。

  春天不喜欢戴骑马专用的手套,她认为那是违反自然的动作,人要直接接近疆绳才能和马融为一体,与它心意相通。

  蔚海洋接著道:“如果她满手是油,缰绳上也布满油脂,就算她技巧再好也会有所失误,虽然不致落马也会被扣不少分数。”他相信她会控制得宜。

  “可是她却坠马了,这是为什么?”牙根紧咬的聂沕离有杀人欲望。

  “因为这个。”

  一直紧握的拳头松开,一道璀璨光芒十分耀眼,安静而尊贵的躺在蔚海洋手心。

  “这是……”聂沕离惊愕得无法说出心中的激动,熟悉的款式让犯人呼之欲出。

  “一枚钻戒,或者说是结婚对戒中的一只,工作人员在取下马鞍时发现的,他以为是春天的东西才转交给我。”

  当时他震惊极了,从不戴饰品的她不可能拥有价值不菲的星钻,他记得很清楚,她手上并未配戴任何装饰品,除了手表。

  但是当时急著送她医治并未细察,在她情况未明之前他无法分心,就怕好好的一个好女孩子从此不再醒来。

  现在想想根本是一场恶意的谋杀,存心置她於死地,心肠之歹毒令人发指,竟然忍心伤害一位爱马的阳光女孩,简直不可饶恕。

  聂沕离冷著声开口,“一枚钻戒会造成什么後果?”他不懂马,不知道马鞍多了杂物有何影响。

  烦躁的叹了口气,蔚海洋将戒指递给他,“若是图钉或铁刺之类的光刺物,敏感的马儿会立即不安,不让骑师碰触马身,春天二号是匹具灵性的马,所以更不可能让陌生人接近。”

  除了工作人员。

  “春天是在越栏时摔马,可见意图伤害她的人非常懂马,而且心机深沉,因为马儿在走动时不太能感受到圆形物的存在,可是一旦跃起时骑师为了减轻马背的负担会跟著跃身。

  “马下人也下,猛然的重量一压就会感受到异物的扎刺感,而钻石是十分锐利的,看不出太大的伤口却会让马儿吃痛而受惊……”

  所以春天二号出自动物本能的扬起前蹄,那是一种痛所刺激的肢体反应,像人坐到针板会立即跳起一样,完全出自反射神经的动作。

  不懂马不会知道这些知识,一般无知的人若想陷害骑师会选择尖刺物,如针、图钉,以及马蹄上的铁钉,使用钻石的方法是头一回见识,昂贵而狡猾。

  聂沕离犹戚不解,“你们和马不是一直在一起形影不离,为何还会有这种事发生?”不应该有的错误才是。

  蔚海洋苦笑的抹抹脸,“障碍超越赛有三次试跳机会,再从中择以最佳的成绩加以评分……”

  在第二次几近满分的试跳後,一位工作人员突然举牌跑进马场,说是跳跃的栏杆有些不稳需要调整,请他们先休息十五分钟再进行最後一次跳跃。

  不疑有他的春天便将马交给工作人员带开,迳自至休息区等侯。

  “你知道吗?会场上有人散播谣言阻止她参加比赛,原本她笑笑的不加理会打算弃权,是我动用英国马术协会的力量施压她才能上场……是我害了她……”

  如果他不打那通电话要她上场,今天她也不会气若游丝的躺在病床上,全身贴满仪器管子。

  岑婆婆深深叹了口气,“不是你的错呀!海洋,是那孩子的命,她命中注定该遭此一劫!”凡事不由人,希望她是有福气的人。

  小劫挡开大祸。

  蔚海洋自责的垂下眼,“你不怪我,我却无法原谅自己,明明近在咫尺我却救不了她。”也许他真的老了,体力不如从前。

  “你这孩子……”哽咽的岑婆婆说不出安慰的话,没见到孙女的面她怎么也安不下心。

  倒是听完蔚海洋描述的聂沕离一脸阴鸷,眼底流露出冷酷神色,握紧的拳头淌著血滴落地面,晕成一朵朵盛怒的血花。

  谁敢伤害他的挚爱,谁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他很久没张开嗜血的利牙。

  “我想我知道幕後的主使者是谁。”那枚对戒正是由他手中丢出的女戒。

  蔚海洋回他一句,“我心中也有个影子。”八九不离十。

  是她。

  两个同等愤慨的男人相互一视,他们由彼此眼中看到答案。

  此时,会客时间到,门开。

  白衣护士解释一次只能容一名亲属进入,因此蔚海洋和忧心的岑婆婆互看了一眼,决定让看起来快捉狂的霸气男人先进去,免得他见不著人会拆医院。

  净手,穿上隔离衣,穿过一片透明玻璃门後,聂沕离在众多病床中找到他的春天。

  “先生,你可以握著她的手但切勿摇动她的身体,病人有轻微脑震荡现象。”

  白色石膏映入眼中,他甚至不敢碰触她。“她的复原机率如何?”

  一位医生翻动病历表解释,不时检视病人目前的情形是否趋向稳定。

  “病人的伤势并不严重,而且她健康状况良好,应该是个热爱户外运动的人,所以她复原的速度超乎我们医护人员的想像之外。”

  看过这么多加护病房的病人,她的生命力旺盛得惊人,简直可以说是奇迹,寻常人花费三个月才化得去的出血,她只用几个小时已扩散得几乎快看不见。

  “为什么她还昏迷不醒?”轻抚她宛如睡著的脸颊,聂沕离语气轻柔地怕吵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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