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得到,他已经有了未婚妻……
朋友,退回去吧,她和叶子终究只是朋友。
知道友情代表什么?她会为他的幸福而快乐,她会在他的婚礼上尽情闹酒,她会给他满满的祝福,告诉他,「你一定要善待嫂子。」
朋友会因为对方的快乐而快乐;朋友要诚心祝福对方的婚姻幸福长久:朋友要在对方的爱情修成正果之后,给予支持鼓励……但这些,她做不到……那么是不是代表,他们不能继续做朋友?
不能了吗?快断掉了是吧?
想到牵起他们之间的缘份断掉,她的心铿地碎了一地,肠子扭着、胃拧着,肝啊肾啊心啊,全被巨人的手捏成粉屑。
不能给予祝福的朋友,还是朋友吗?
她继续待下,会不会要起小鸡肠肚,在他和罗品桦当中搞破坏?
她知道自己不够宽怀大度,明白自己有严重的嫉妒,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待在叶子身边,早晚要委屈了她最好最好的朋友……
仰头,喝下满肚子冰水。
瞧,人体真奇妙,她喝的明明是冰水,从眼眶里面流出来的,却是温热液体。
她没发现罗品桦是什么时候进厨房的,等发觉的时候,对方已站在她面前,审视过她一回。
「你们是什么关系?」她出口,不给艾筱枫闪避空间。
来不及拭乾眼泪,来不及穿战袍、举盾牌,就这样,和罗品桦面对面,情敌对阵。
瞧,她已经把对方当成敌人了……艾筱枫苦笑。
就说她心量狭窄吧,就说留下会带给叶子困扰吧,就说女人的嫉妒,会让世界起肖,就说……她说下出话了,没有武器的她,只能任人串割。
「如果是朋友,你不会在听到我是新恒的未婚妻时,哭得这么伤心。」罗晶桦射出第一箭。
她不是坏人,但维护自己的婚姻,是天底下女人都会做的事情。
艾筱枫不语,眼睁睁看着箭射向自己,招架不及。
「我相信你对新恒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我们年底要结婚了。」连感情都不说,只用了轻蔑的「幻想」两字,来嘲讽她的不切实际。
又一箭,这次正中肺脏,入气稀、出气长,艾筱枫开始呼吸困难。
「我和新恒彼此信任,他是个讲情讲义、有责任感的男人,我想他不会为了一个『朋友』而改变,但所有女人都容不下一点点的变数,即使你并不可能成为我们之间的变数,可我仍然要防备。」
她不可能成为他们的变数?讲得多笃定啊,敢用这种口气说话,她可以想像,他们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基础。
心更痛了,她身上插着满满的羽箭,箭箭疼入心。
「新恒不断向我解释,你们只是朋友,可就算你们『只是』朋友,我还是希望你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搬出去,因为我下个星期会搬进来,而我不习惯家里有陌生人在。」
表明过立场,罗品桦倒了杯饮料,离开厨房。
艾筱枫哭了,哭自己的天真。友情怎么可能是一辈子的事?人家的未婚妻不就跳出来阻止?爱情肤浅,友情又能深刻到哪里去?
站在门外好半天的乔以励走进厨房,捡起一个哭到说不出话、蜷缩在墙角的女生,看着她,他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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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筱枫哭很久,哭到上气下接下气、喉咙发痛,幸好乔以励拿了几瓶从城堡地窖空运来台的葡萄酒给她解渴。
两人在大楼顶楼,红砖地上铺了大大的地垫,可以躺两个人,还有枕头棉被,能够应付哭累想倒头就睡的女生。
她哭超久的,比被康健纬骗五十万那次,哭得更惨。
幸好今天天气晴朗,没有唬人真心的贩卖机来诈取她的真心,没有倾盆大雨让她以为自己是倒楣集中器。
她哭到喉咙嘶哑,还不打算放弃欺凌那先天不足的可怜嗓子,她把头埋进枕头里,要用泪水把它腌成咸包子。
乔以励叹气,揽过她的背脊,将她收入怀里。「不要再哭了,你已经长得不怎样,再让眼睛发泡,绝对会变成猪头姊姊。」
「我从不在乎长相。」她认了,反正她是老妈不用心之下的失误产品。
「是吗?那干么看见美丽端庄的罗品桦,就自惭形秽、抱头痛哭?」
「我又不是见她漂亮才哭。」艾筱枫用手捶他。什么朋友嘛,她都哭得那么伤心了,还来落井下石。
「那你在哭什么?」
是,他听见了她们的对话,看见筱枫的失魂落魄,他被骗了,她和表哥哪是朋友,根本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他早该发现不对劲的,从不让人留宿的表哥让筱枫暂住,表哥痛恨女人聒噪,却忍受了筱枫的长舌,而从不让人碰触身体的表哥,在筱枫碰来撞去同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
「我……」开口半晌之后,选择乖乖闭嘴,她连承认自己爱叶子都不敢。
「你爱表哥,表哥呢?他也爱你吗?」他受不了支支吾吾,选择开门见山,一刀划破重大机密。
「我没爱叶子。」
乔以励才不理她的自欺欺人,自顾自的往下说:「表哥不爱你的话,为什么收留你?可若爱你,又为什么要和罗品桦走入婚姻?」他们刚在房间里,还在讨论聘金问题。
她好想瞪他,可惜眼睛眯成一条线,不具杀伤力。
艾筱枫推开他,往后仰躺,视线对上暗夜星辰,都市里光害太多,看不见多少星子。如果罗品桦晚上不出现,她和叶子会在帐篷里面看星星吧?
他说,好不容易请了假,一定要去露营。
他为她,做了「好不容易」的事,对于朋友,他真是尽心尽力了,那么身为好朋友,她是不是也该为他尽心尽力?
「我们只是朋友。」她再度强调。
倔强的家伙!乔以励失笑,在她额头赏一记爆栗。「朋友的未婚妻,怎么会让你哭成猪头?」
他的问句把她堵得无路可逃,火大,她把他踢出垫子外。
「是不是每件事,你都要追根究底才会觉得快活?透视别人有那么爽吗?」
他深深的看住她。她弄错了,透视她和表哥之间,让他很不爽。「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是我的风格。」
「那你干么逼问?」
乔以励在她身边躺下,未语先叹气。「我只是想确定,如果表哥不行,我可以吗?」
定住了,他的话是一阳指,话至人不动,艾筱枫的眼神有两分笨、三分呆、四分傻,消化不去的东西噎了她的心。
风从发梢掠过,带起些微凉意,她想起和叶子回乡下的那个夜晚,她问他相信人与人之间有缘份吗?
如果她与叶子的重逢是缘份,那么她和乔以励之间,何尝不是?
乔以励是顶标男人,他的条件,她重新投胎三次都无法匹配,如果她够聪明,当然要大声回答,「当然可以啊。」外加一个热情的拥抱……
只是,心有了选择,它不肯退居其次。
凄凉一笑。好可怜,这么棒的男人怎么会是她的退而求其次?老天爷不公平,它对艾筱枫太好,对乔以励太差。
好久好久,她轻轻叹息,趴过身,静静看着他。
「干么用这种眼光看我?」
「你很可怜。」
「哪里可怜?」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我混太久,也跟着变笨了。」
「我哪有笨?」
「你的眼光很高的,交往过的美女都是满分的高档货,可是和我在一起久了,居然分不清LV和市场牌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