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就不是处女的人称得上纯洁?」秦逆蝶半阖的眼染上笑意。
「我指的是心灵纯洁,谁像你黑得找不到灵魂。」任依依气恼的跺跺脚。
「因为我把灵魂卖了。」她笑得很薄。
十三岁,一个天真的年岁。
一条乾净的灵魂卖给黑暗之王——撒旦。
在她佣懒的倦困中,有一抹精狠之光,那是她心底深处的兽,冷残而狂暴。
此刻正歇息著。
在任依依和管观阳百劝无效离去後,秦逆蝶懒得走进房补眠,偎著抱枕将就睡。
她是个胸无大志的不凡女,一生追求无尾熊的生活境界,只要抱著一棵尤加利树,睁眼就食绿油油的叶片,吃饱闭上眼等消化,不闻身外之事。
可是时不我给予,她依旧处於不凡的红尘中。
就好比现在,墙上的时钟才刚指到七就有人来闯空门,她明明听到轻细的足音还得委屈的装睡,让偷儿去搬个痛快好证明她的平凡。
小偷的身手是不差,但是格调就差了些,哪有人晚上七点来搬家,好歹等个钟响十二下才符合三更半夜的偷儿道。
秦逆蝶静静地睡著,呼吸不疾不徐,如同一个平凡人般不知祸福。
黑色的颀长人影走动,他自以为轻盈近无声的走向小沙发的人儿,未曾动过一物的注视著她,嘴角有著微不可察的宠溺。
咦,偷儿不偷东西,难不成劫色?
她感觉不到杀气,有股暖暖的男性气息在她头顶上方吐纳,一个练家子。
禁不住好奇心,她如同平常人一样在睡梦中踢掉披盖的小毛毯,想看看少了姿色及诱人曲线的平庸女子是否还能引起兽性?她等待著——
突然,一记轻轻的叹息声响起,软软带温的两片薄唇在她半开的唇上一吮,继而以舌轻画樱色唇瓣。
「找到你了,我的瓶中人。」
好……好温柔的低哑嗓音,他到底是谁?
像是一场意志之战,他的目光不曾转移,贪婪地吸取眼底的芳颜,似乎瞧不见她的平凡。
而在两道炽热光线焚烧下的秦逆蝶却起了寒心,差点要屈服在他的焰火下睁开眼。
就在她决定要「苏醒」前,他站起身为她拉上小毛毯盖至颈下,接著非常轻柔而坚定的在她粉颊一吻。
「我会再来的,安睡吧!我的小焰蝶。」
小焰蝶?!
太可笑了吧!
精悍的厉光出自深沉的棕眸中,秦逆蝶望著一道背影跃出窗口,这可是十七楼呀!
她希望这是一场梦。
或者来人是一个夜行的鬼魅。
抚著唇,男性的气味仍在,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是关於爱情的麻烦。
想再安然入梦却已是不可得,她不想用脑的思绪迳自乱纷纷地转著。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不经意的瞥视,墙上的时钟已直指十点零五分。
唉!
麻烦呐!
第二章
「老板,现在是上班时间,请不要拿食物来诱拐正直的员工。」可耻的男人。
威翔企业的董事长董至威像见鬼似的一跳,心虚地抱著一堆冒热气的纸袋讪笑,活似一副被太座抓奸的模样。
「秦……秦助理。」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窝边的草儿兔子不吃,你也别肖想搞不伦的办公室恋情。」死性不改。
他扯趄两颊嘴角涎笑,「偶尔放点水不为过吧!我很久不知肉味了。」
「是吗?」好歹魔手伸远些,别在她眼前。
身为秘书助理的秦逆蝶不发一言的走进董事长办公室,而跟在她身後的是垂头丧气的董至威。
门一关上,耳语即起。
公司里流传著一种流言版本,高薪的小秘书助理是董事长的地下夫人,为了防止他喜新厌旧偷养女人,所以守得十分严,连公司都不放过地跟著来。
所以大家表面上都不敢得罪她,可私底下却传得荒淫不堪,只要他们两人同在办公室待上半个小时,众人的眼便猥琐得很,老转在他们身上找偷情的证据。
无关性别,只要是人就有一颗丑陋的嫉妒心。
男人嫉妒她平空而来的低职高薪,女人嫉妒她不够美丽却能独占老板的专宠,一切的罪源只因人性。
「上次害我被泼盐酸,上上次我差点挨刀子,再上一次车子直对我横冲……没看我断气你很不甘心哦!」转过身,秦逆蝶打算算总帐。
实非她爱管事,无奈矣!
「又不是我指使……」董至威小声的嘟念著。
她笑里藏把刀,「男人长得太祸水是一种罪过,我建议你去整整型。」
「小蝶……蝶妹妹,男人有男人的性需求嘛!总不能委屈我的『小弟弟』。」迟早憋成不举。
「董董事长,头上明明有两个董字,为什么还这么不懂事呢!」难不成正正得负?
「容貌乃父母所赐予,食色性也是人常性,天经地义源自古圣先贤说,你别全怪在我头上。」董至威仍旧小声地为自己辩解。
聘个高薪小助理来管自己,他是自找苦吃,一失足连万年身都找不著,早碎成烟尘了。
谈起董至威的风流史可与蓝豹相媲美,两人都是所谓的女性杀手,女人换过一个又一个,从来不曾心怀愧疚,见美心就喜。
男性的猎食守则有云: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美,先吞下肚再议对错。
所以身先士卒的小助理就得常烧香了,不时得耳听八方、眼观三尺之内有无被弃怨女,随时做好逃命措施,以防不小心被迁怒。
谁叫她是全公司唯一敢吼老板的「地下夫人」。
「老板,请你稍稍克制一下胯下小蛇,让二零零二年的台湾留下处女。」
「小……小蛇?!」太侮蔑人了,应该说是大蟒,「亲爱的小蝶妹妹,要不要来口叉烧包?」
「谄媚。」说归说,却不介意他的殷勤,不用说,董至威也是孤儿,同是育幼院一起长大的同伴,两人之间似友似手足,无关男女情爱。
「好吃吧!」他巴结地笑著。
她点了点头道:「下回配杯凤梨雪泡,口感会甜滑些。」
「哇,你土匪呀!大哥我看起来像红茶店小弟吗?」搞不好要他西瓜切片附梅子粉呢!
「不。」
「对嘛!想我风度翩翩、仪表过人、潇洒俊朗,活似人间一仙……」
「混种悟能。」
「嗄?!」
她笑著把一堆文件往他手上一搁,「天篷大元帅的法号。」
「什么?」他不看神话故事。
「世人称猪八戒。」
「我像猪八戒?!」绝对是侮辱,他举双手……呃,双手没空,仰鼻抗议吧!
「同样好色。」
董至威气弱的斜睨,「最近没杀人,欠血呀!」
「我收山了,记得吗?」
「听说有人在追你。」此追非彼追,他故意消遣她坏事做尽,人家上门来寻仇。
「听管羊的说的吧!他女性荷尔蒙分泌过盛,舌头多长了三寸。」秦逆蝶以不雅坐姿将双脚蹬向办公桌。
「我们担心你,小蝴蝶。」担心她杀太多人手会酸,然後要求他们来马一节。
「谢了,我才担心你染上A字头的病毒,好的棺木难订。」不拜山神就想栘山的愚先生。
「没良心的小鬼,枉我百般疼宠你。」他故作哀怨的叹口气,道她车负他。
「甭说了,我要出去让人话是非了,帮你这三十来岁的男人赚养老金。」手指弓弯点了两下表示ByeBye。
「你喔!」
不等他交代工作,秦逆蝶算好时间拉开门,若无其事的走过一些故作忙碌的同事身侧。
拐个弯,唇角微微上扬。
果不其然,她「又」做了件善事,帮某人堆积了一笔为数不少的赌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