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要法老王的权杖,怎可能按兵不动得像死人。」
这个死字真敏感,蓝豹狠厉地瞪向失言的任依依,害她差点跌一跤。
「我想他们在磨损我们的耐性,等到体力透支再提出要求,不怕我们有精神和其周旋到底。」
开口的管观阳也是一身疲惫,看得出来睡眠不足。
「哼!真小人,小芹和他们无冤无仇,要绑架也要绑对人,至少蝶姊有能力脱身。」任依依随口一句话又惹人不快。
「任小姐,不想挨拳头就闭嘴。」他的小瓶儿就不危险吗?风向天没好气地说著。
「我说的是真话,蝶姊不仅聪明,而且机智过人,只要肯分点心转动脑筋,应该不难逃脱。」
「应该?」瞧瞧,说得真令人寒心。
她的命就这么不值钱,非推她出去送死不可。
秦逆蝶手绕著小球玩,不见半点惊惶失色,似乎事不关己的保持冷静态度,没有意思加入躁虑一族。
因为她被锁定了。
这是一种莫名的感觉,注定要欠下一笔人情。
数天前,纪小芹尚未被绑架,有个非常悦耳、动人的女性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要她静观其变,不用忧心,保证人质安全无虞,毫发未伤的送回。
当时她当是玩,不以为意的回头望,却不见身後有人影,她知道自己遇上真正的高手。
这些天不断有人以私密的方式把纪小芹现状告知於她,以她的巧心慧思岂会猜不透此人的动机,分明是制造机会勒索人情。
有所图的人相当可怕,而她毫无反击的能力,只好任其摆布。
真是糟糕得令人气馁,光有高智商反成讽刺。
「小蝶,你从头到尾都没开过口,是太有自信还是一切尽在掌握中?」了解她脾性的董至威如是问道。
经他一提,她顿成众人焦点。
「咳!今天气候凉爽,咱们不如去散步。」喔!不,瞧她说什么白痴话。
「懒人提议要散步,难怪雨老是下不停。」管观阳难得严厉的沉下脸。
「我……呃,大家吃饭,吃饱好办事。」她笑得很心虚。
「吃饭——」
饱含怒气的吼声快震破天花板,个个目露不可思议的狠光瞪向她,似有所悟地知晓她的懒病又发作。
尤其是烧红眼的蓝豹几乎要掐死她,要不是两臂被人由後扯拉著。
「秦、逆、蝶、你、给、我、说、清、楚。」
懒人是否同精神病患同享法律豁免权?「小芹很安全。」
「为什么你会知道小芹很安全——」蓝豹几乎是扯破喉咙地喊。
「我没告诉你吗?」
「没有。」
所有人用愤怒的语气代替蓝豹回答。
「是吗?」她一脸迷糊样。
「嗯——」
面对众人怒目,她浅然一笑,「有个自称是朋友的朋友在保护小芹,目前她像在度假。」
「先前为什么不说?」
「我忘了嘛!」秦逆蝶无辜的眼一眨,叫人有很深的无力感。
「你、忘、了——」
就在秦逆蝶遭受各方炮火攻击之际,认为她罪有应得的风向天暗暗思忖。
当初她说过有三路人马挑上她,一方是已解决的埃及政府人员,另一方是以阿萨斯为首的中东人,第三方他是怀疑而不敢断定,迟迟未公布答案。
如今,他大底有腹案了,那方诡异的人马除了「她」以外,没人会无聊地跳出来把乾净的水弄混杂。
唉,应该同情谁呢!
他?
她?
还是……自己?
此时电脑萤幕的红点在移动,发出刺耳的哔哔声,封住众家兄弟姊妹的口。
「有动作了,准备行动。」
一行人像打了强心针似地精神一振,纷纷拿起从龙门A来的轻便武器,打算给敌人来份见面礼,好好整个型。
想落跑的秦逆蝶叫蓝豹拎个正著,没义气的懒人应当前锋,叫她学会勤快为何物,省得老是以「忘了」来考验众人的忍耐力。
遇到这种情形,心疼情人的风向天只好选择失明,无视那对无言明眸的求救讯号。
谁叫她这回当真懒过了头,天理也难容矣!
大义灭亲的他是否有减刑?
是疑心生暗鬼吗?她怎么总觉得有人在身後盯著她。
极为谨慎的古玉阑频频回首,舍弃四轮轿车以两足代行,在小巷道中穿梭,然後搭上平民化的公车往桃园方向而去。
换了几班车到达巴陵终站,由下巴陵步行约八公里至上巴陵,再沿产业道路前进七公里,进入所谓巨木群的拉拉山区。
算是半个龙门人的她受过基本的体能训练,十几公里的健行对她而言像到健身院运动一、两个小时,丝毫不见疲色。
巨大山毛桦旁有条越野车步道,山区雨量丰沛,造成路面泥泞不堪,她也一身湿地狼狈不已。
一个受宠的天之骄女为何在雨中上山,难道无畏山滑路险?
当人的心充满怨怼和憎恨时,原本的良善将腐蚀,转成黑暗。
「可恶,什么鬼天气,台湾真不是人住的地方。」她啐声骂道,抹挥眉间的水滴。
不对劲,太诡异了。古玉阑下意识的往後瞄,心中不安逐渐加深,手冷来自心寒。
这情形非常不寻常。
从她策画行动,到主动连络利欲薰心的中东人,一切顺利得令人发毛,有如神助般天衣无缝。
但这反而让她越来越害怕,有点像走入陷阱的猎物,每走一步路都被人精准的算计著,膝提得战战兢兢,生怕一个踩空,会跌得粉身碎骨。
尤其是现在,她觉得自己更像猎物,恐慌地逃避猎人的追捕。
「玉阑,你别自己吓自己,不会有人发现是你在操纵布局,你太疑神疑鬼了。」
是呀!谁会注意到你,空有美貌却无法掳获心爱男子的心,用尽心机仍换不得他的回首一顾。
权与利和她何干,她要的不过是一份不凡的爱情,为何无人体会她的痴心,狠要打碎她编织多年的美梦。
爱人何错之有,非要毁灭她?
不甘呐!
凭什么一个姿色普通的女子能凌驾於她,将她的自尊踩成泥浆,万劫不复。
你们敢轻视我的存在,我会让所有人永远记住「後悔」怎么写。
「女人,你来迟了。」
路的尽头是一幢两层楼的欧式别墅,占地百来坪。
「你的英文咬字太生硬,我建议你换个英文家教。」湿冷让古玉阑口气不快。
向来大男人主义的阿萨斯哪容女人猖狂。「你该庆幸自己还有点用处,不然我早拿你的身体取悦自己。」
占玉阑咬痛下唇,好阻止自己欲杀他为快的冲动,一切忍耐都是为了等待——
等待胜利的一刻。
「人质还好吧!你们没玩死她?」
一提到人质,阿萨斯就有一肚子火。
「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一个看得碰不得的病女人,老子想上她就吐我一身秽物,真是没用。」
她纳闷地问道:「你不是连续饿了她四、五天,怎么还吐得出东西?」
「我哪知道台湾人都吃什么鬼玩意长大,关了她五天还像没事人似的唱歌、吟诗。」
一说完,二楼尽头处传来类似黄梅调的唱腔,唱著哥哥前面走、妹妹後面跟。
「奇怪,你真的没给她东西吃?」太反常了,古玉阑心中的不安扩充到极限。
「我和手下都快不够吃了,谁理她饿不饿肚子。」说到这,阿萨斯想起有话要问:「我的权杖呢?」
她睨了他一眼,「心急易坏事,人质在我们手中,他们早晚会筋疲力尽地奉上你要的东西。」
「你最好不要诓我,我不是傻瓜。」他等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