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司徒空没想到,他两年的苦练却彻底折服了这一代的长老群。几百年来,第一次,众长老生起了要效忠魔主的心思,第一次,他们决定完全服从魔主的命令。
当然,这个魔王必须是司徒空。至于继位的皇帝是否能得到同等对待,那就得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皇帝却心动了,一国之君,却得受制于白莲教,任由其派圣女入宫为妃,监视皇帝举止言行,谁受得了?
现在有了魔教的势力——等一下!
“魔教在与白莲教的对抗中从没赢过,实力行吗?”
“魔教是没赢过,但也没输过啊!否则魔教早已灰飞烟灭,我还能站在这里跟你闲嗑牙?”
“如此甚好、甚好。”皇帝已经有了将自己权势再大大提升一截的计划。
司徒空晃他神色,心中暗笑。人心不足陀吞象啊!这魔主的位置都还没坐上,已经开始盘算指使魔教诸人歼灭白莲教的行动,他就没想过自己能指挥那群江湖豪侠吗?
世间人为何总记挂着名利权势?难道生命中除了那些外物,再无其他值得追求的东西?
但他更痴,就为了在大周朝初睁眼那一刻瞧见的一双黑眼眸,他便沉沦了,难以自拔、也不愿自拔,只想随着那双眼眸的主人直到地老天荒。
“司徒空!”寒孺来了,戴着面具的脸上却难掩惊慌。“行宫外来了百多个人,说是应你急召而来,他们……”
天,她没有见过那么多传说中的英雄、侠客、魔头和混蛋,他们居然能聚在一块,还都入了魔教,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帮派?
第八章
司徒空一直没搞清楚魔教到底有几个长老,事实上,这件事连长老们自己也不清楚。
魔教的长老们都太散漫了,十几年连络一次是常态,三、五年就聚一回,那叫变态。
很多功成出师、新晋升为长老的人,甚至不知道上头的长老生得什么样子,往往要互相对照过随身令牌才知原来遇到自家人。
不过魔教的长老多数都很够意思,只要见着魔主的求救火符,有空的一定赶到。
比如这回,就足足有一百九十二人进了皇城,找上行宫。
司徒空将他们齐聚,将自家徒弟和未来娘子介绍给大家认识。
“这是当今圣上,我的大徒弟,也是下任魔主。”然后,他又指着寒孺道:“白莲圣女,我的未婚妻。”
这些长老都是见多识广的人,几乎天不怕地不怕,偏偏司徒空这位年轻魔主干的每件事都让他们胆颤心惊。
“魔主,你……”大长老哆嗦着嘴皮子。“怎么可以收皇上为弟子?”这话一落,很多人都在点头。他们也算任性妄为的人了,可再癫狂也不敢拿皇帝开玩笑。
“他要拜师,我便收徒,有什么不可以?”司徒空说得云淡风轻。“寒孺,这些都是自己人,你就以真面容和他们见上一面吧!”
所有人的视线又都被勾到寒孺身上。白莲圣女和魔主,分别代表着仇深似海的两大门派,他们可能成对吗?
寒孺虽然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但司徒空言之有理,她也就卸下了面具。
皇帝赶快把头转开去。前回不小心看一眼,至今还作着恶梦呢!
那些个长老乍看美人露出真容,饶是见多识广,一时间也呆了。
此时此刻,寒孺不再是白莲圣女,而是以司徒空娘子的身分面对众人。
“寒孺见过各位长老。”清冷悠雅的声音如珠落玉盘,入耳销魂,再细听,字字清音。
长老们隐约有些了解司徒空为何选中这样一名女子为妻。寒孺,很不一般。
“见过魔主夫人。”大家一致地不提白莲教和魔教之间的恩怨。
毕竟在魔教人眼里,律法是虚的,他们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白莲教步步进逼,真惹火他们,就直接打回去,平常时候,大伙儿五湖四海邀游,何等逍遥,才没那么多闲功夫跟一群女人计较。
司徒空搔搔头,看着这么多长老齐聚一堂。本以为能到十来个就不错了,谁知……算了,重点是,十八长老到了。
“十八长老留下,其他人自由行动吧!有事情我会再发火符。”
“是。”不过眨眼时间,百来号人走得无影无踪,就剩一个面白无须的白发老头。
皇帝看着老头,这越瞧是越熟悉。
司徒空对着老头说:“十八长老,我知道你出身皇宫,现有一事烦你调查,是谁想要我这徒儿性命?”
“朕想起来了!”皇帝突然插口道:“你是安公公,你——你没死!”
“参见陛下安好。”微躬身,脸上的朗笑却是没有半分身为太监的奴性与卑微。
皇帝恍然想起幼时,这老太监抱着他,喂饭、更衣,他淘气爬树,摔着了,太后大怒,老太监还替他挨了顿打……往事种种,仿佛在眼前,转瞬间,沧海已成桑
“当年你为何要假死出宫?”纵使百官奏禀内侍干政,但他从没怀疑过这个一手抚养自己长大的人。
“前大内总管安公公确已身故,如今的我不过是一江湖落拓客,蒙皇上青睬,感激不尽。”
回不来了,再多的亲密情感也在重重宫斗中抹消殆尽,皇帝不免悲凉,要做一个成功的君主,得牺牲多少东西?
“安公公——不,十八长老说的是,往事已矣,可待朕坐上魔主之位,还望你尽力协助,再创大周繁华。”
“谨遵圣命。”不是魔主令,是皇上的旨意。但闲散成性的魔教中人会乖乖地听皇上的话吗?倘使皇上能令他们心服口服一如司徒空的话,或有可能。
“有劳十八长老了。”皇帝说。
“既然要查谋害圣上的幕后主使者,还请皇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述一遍。”十八长老问。
皇帝脸色变了变,瞬间无言。
“这件事还是我来解释吧!”寒孺开口。“在我进宫前,皇上确实常常遇见刺客,那些行动有半数是皇上自己策划的,其余分别来自外邦、国内的阴谋份子,和几位心怀不轨的王公亲贵。后三者我已传令白莲教,如今已处理完毕,至于皇上自己……”
“朕已停止那些行动四个月。”
“你吃饱撑着啊?与其找人行刺自己,还不如去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司徒空白了皇帝一眼。
“你懂什么?朕会做那些事,自然有朕的意思。”
“无非就是栽赃嫁祸、转移真正目标,或者试探某些人的忠心,全是些无聊事。”司徒空啐了一声。
皇帝和十八长老同时脸色变了。玩弄权术是一回事,能一眼看穿权术又是一回事,看穿后,又能不为权术所迷,坚持自己更是了不得的情操。
皇帝不禁对这位自己送上门的师父升起了一股爱才之情,若能将其收为心腹,他何愁大事难成?
十八长老很是欣慰,几百年了,魔教终于出了一个真正有本领,又合大家口味的魔主,看来魔教昌盛是天意,不过,再造繁华那些事让年轻小子去干就好,长老们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知道自己生得英俊不凡,可惜我心已有主,你们再怎么痴望我也是没用的,我这辈子只喜欢寒孺一个。”嘻嘻笑着,他牵起她嫩白如玉的小手。
更正,司徒空这个人什么都好,除了嘴巴太贱。
寒孺又是那招隔山打牛,却只将他震退了两步。
“你——”不可能吧,她只在他面前使过一回的招式已被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