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在帮她?
水珍珠霎时有些莫名的感动,一直以来总以为有这些鬼怪作伴是她人生最悲哀的一件事,没想到在危机的关头救了自己一命的竟也是它们,但——
“该死!我的体质越来越接近这些魔物了。”否则常人都是穿过它们,她居然能被它们接到!
以前她只是感觉得到它们,但那种感觉跟如此真切的触碰终究有差别啊!
结论一出,水珍珠简直不知该替自己命大感到高兴,还是为自己注定和这些鬼怪纠缠不清感到难过。
“噢……哪个该死的压在我身上?!”王琥的痛呼由木桶底下传出。
糟糕,看来她不仅是撞上木桶而已。
水珍珠赶紧从木桶堆中七手八脚爬起来,可仍站不稳,毕竟船倾斜成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好多人抓着收帆的麻绳在空中荡过来荡过去的。
“真壮观……”没发觉自己站在舱房的窗子上,她看傻了眼,喃喃道。
“你这个碍事的快进舱房去!”壮观?真亏她说得出来。
“要你管。”水珍珠别过头,就是爱跟王琥斗嘴。
“你这娘儿们……”王琥气得想掐死她。
水珍珠的视线早被另一头的沧澜给吸引。
只见他独自一人一手操舵,另一手还要忙着挥开朝他滚落的各种物品。
突然一只大木桶由他背后滚过去。
“小心!”她忍不住大喊提醒他。
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沧海侧身,漂亮的闪过木桶。
咚、咚!
她的心多跳了几拍,为木桶差点砸到他这件事。
不可否认的,她在担心他。
可为什么呢?
“他没事——”没时间细想背后的原因,她正想问身后的王琥有关沧澜的情况,就听见一阵不妙的声响。
咚咚咚!
虽然沧澜闪过了,可王琥就没那么好运,粗厚的手正要趁着慌乱没人可顾她之时痛下毒手,结果反被一旁滚来的木桶给压个正着。
“啊——”
水珍珠压根没心思去管王琥,看着四周乱飞的大小木桶和人影,她亦觉得此刻不适合待在甲板上。
努力在倾斜的甲板上稳住脚步,她估量着到沧澜舱房的距离,同时观察着四周海浪的涌进程度,等着浪涛变小,她要一鼓作气跑回去。
忙着掌舵的沧澜发现原本应该在船尾的她竟到了船头来,再看看她身旁有一对有她身高一半高的木桶乱滚,浓眉一蹙,对着她喊:“女人!快进房去!”
进房去?
“刚刚不知道是谁让我待着别动的……”水珍珠懒得扯开嗓子跟他大吼,暗自低骂。
她也想进去呀!问题是总要找个对的时机嘛!
“水姑娘,你还是快点进去吧。”抱着木桶正巧滚到水珍珠旁边的老乔瞥见首领的神色极差,趁着滚远之前连忙劝道。
“你们一个个都叫我进去,怎么不看看我有没有法子进去?”水珍珠眼眉间极尽嘲弄,要老乔看清楚她和他们的处境并无不同。
老乔看着努力想攀住周围可以抓的任何一样固定物体的水珍珠,细想了想。
“也是……”
“你呢?你打算一直跟着这木桶滚?”不如找个不会动的抱不是更好?
老乔的答案颇妙,“至少掉进海里我还能浮起来。”
水珍珠翻了翻白眼,“随你去吧。”
“放心吧,暴风雨快过了。”老当益壮的莫伯接到沧澜的指示,费了好一番功夫到水珍珠身旁,欲将她带离甲板。
“过了?”她觑了莫伯一眼,因他的提醒察觉雨点渐小,风势也变得较为温和。
海上的天气总是这样,时晴时雨的,没啥好大惊小怪的。
莫伯颔首,给了个肯定的答案——
“嗯,过了。”
天,放晴的毫无预警,令人措手不及。
暴风雨和眼前的一片狼藉好似一场梦般,眨了眼便会醒过来。
“我不是要你进舱房去!”突地,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咆贯穿众人的耳朵。
大梦初醒的众海寇,终于又动了起来。
没错,听到首领的怒吼才有活着的真实感。
甲板上,沧澜怒气冲冲地朝她走过来。
水珍珠想着自己是否该假装没听见,偷偷溜回舱房去睡她的大头觉,毕竟事实如同他所说的,他确实要她进舱房,可她没乖乖听话。
“不准动!”沧澜又是一声怒斥,阻止那个企图粉饰太平悄悄离开的女人。
不准动?鬼才听他的。
向来不愿迈开步伐跑步的水珍珠这会儿已经小跑步了起来,就怕被沧澜逮到。
“我说,不准动。”沧澜眉心一蹙,对于这老爱跟他作对的女人真是又爱又恨。
水珍珠才不理咧!
“有本事你把我绑起来呀!”性子一拗,她倔强道。
沧澜挑眉。
顷刻后,水珍珠再度被绑了起来,只不过这次沧澜是用柔软的布绑她,免得又像之前伤了她细皮嫩肉的皮肤。
“沧澜!”他竟真的绑了她?
“放开我!”站在原地,水珍珠不肯跟他走,非要他先松绑。
爱找他麻烦的女人。沧澜忖度着,干脆把她扛在肩上。
被倒挂在他肩上,水珍珠小脸一红,绑紧的双手猛捶他宽阔的背,直嚷着:“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沧澜神态自若,压根不把她的斥喝放在眼底。
既然她不肯听话,绑她确实是最省力的作法,而且这方法还是她自个儿提供的。
“安静些。”厚实的虎掌惩罚性的拍打她的粉臀,声音响亮可不怎么痛。
他打她,还是用打孩子的方法!
屈辱感令水珍珠怒火扬了起来。
她真是傻了,刚刚才会担心他!
“沧澜,我叫你放开我!放我下来!”涨红的小脸不知是因愤怒是因羞赧,但抡起粉拳的小手,手劲可不含糊。
这次沧澜依言将她放了下来。。
精巧的绣鞋一落地,她忙想躲开他远远的,无奈他的手臂像坚固的牢笼,她压根逃不了。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喃,“倘若你不安静点,我会用你最不乐见的方式惩罚你。”
细瘦的身子忍不住微微发颤,她知道他绝对说到做到。
“若、若要我安静,你就别尽做些会让我生气大骂的事。” 感觉到他吐在她耳边的气息是灼热的,水珍珠得咬紧牙根,才能把话完整的说出来。
“哪些事?”挑起眉,沧澜故意逗她。
她媚眼一横,“你说呢?”明知故问!
健壮的手臂滑落至她的粉臀,使力一提,将她给重新抱了起来。
“你说是这样吗?”
整个人坐在他的手臂上,水珍珠没被人如此抱过,重心一个不稳,双手紧紧攀着他的肩,娇喝:“你干吗?别这样!”
她会摔下去的!
“这是你不肯乖乖听话的惩罚。”沧澜压根不把她的挣扎看在眼里,执意抱着她继续往船舷靠过去。
她几乎是被他捧在船舷之外,瞥了眼底下深幽黑暗的海潮,水珍珠差点昏倒。
“我会掉下去的!”此时她顾不得什么高贵优雅,频频大喊:话说她自从上了这艘海寇船之后,礼教亦几乎都抛诸脑后。
“你不是不怕吗?”这只是给她一点小小的惩罚。
如同刚才那种危急的时刻他根本无暇顾及她,几次看她像个布娃娃被甩来甩去,他的心头可不好受。
不好受?
绿眸暗了暗,沧澜察觉在自己没有意识到之前,心中已经慢慢充斥着她的身影。更学会了担心她。
这代表什么?
“快放我下来,我不会游泳!”她继续呼叫,把沧澜由思绪中拉回。
“我会。”沧澜懒懒一笑,“你若掉下去,我会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