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临到跟前旋了一下角度,嘴巴嘟得高高地朝一旁一脸呆滞的艾特吻去。
“完了,我不去北极不成了。”惊吓变惊慌,艾特冷汗直冒。
“艾特——”
没听见、没听见,他是聋胞。“与我无关,我是受害者。”
不澄清不行,他怎么晓得他真是万人迷,被大老板拿他当假想敌。
“你吻了她……”双眼赤金,卡维尔的眼中看不见事实。
“是她吻了我好不好,请你不要错怪好人。”还咯咯咯地乱笑一通,投瞧见他大难临头了吗?
真是恶毒的女人,拿天使的脸孔欺骗世人,其实一肚子坏水。
“你没招惹她?”卡维尔的眼神微露凶光,似在怪他不安分守己,侵犯到他的领地。
“我……”他的口味还没改变,她的外在条件不足以令他疯狂。
可是碍于人在现场,他不好说得太直接以免伤人,当不了情人也可以当朋友,他从不自断生路给自己难堪,留条后路大家走。
不过他尚未想到如何解释自己的无辜前,掀起风暴的人儿往两人中间一站,长及地面的卷纸密密麻麻尽是黑色铅字,一行一行都和数字摆脱不了关系。
她笑得毫无心机似的,两人是越看越可笑,差点斥喝她荒诞无稽。
只是,他们心里都有个大疑问,为什么她敢理直气壮地列出一条条高得吓人的理赔金,蓝家人就没一个人制止她的胡闹行为吗?
偏偏她的表情纯真得令人恼不了,一双大眼泛着秋天的芒草颜色,一句重话含在口里始终徘徊着。“你们用不着太费神了,租地、借路而行的费用请汇入我的账号,别让我等太久。”她非常缺乏耐心。
卡维尔以指轻撩她的马尾讽刺道:“‘才’一亿能满足你吗?”
“一亿是这个月的租金,而之前尚积欠七个月,麻烦你们有空缴——缴。”她算是不错了,没一口气赶尽杀绝。
“你坑人呀!我们买下这座岛不过七亿而已。”好大的一张嘴呀!
“半座。”
艾特没啥好气地感谢她的指正。“蓝家人都这么贪心吗?”
“比起你们将来的获利算不了什么,我们也需要生存。”蓝喜儿话中有话地展现难得的成熟面。
一瞬间,她的脸发出统领万物的王者之光,但是时间极为短促,仅仅一两秒钟,叫人以为看走眼了。
“我们公司已经跟蓝家人谈好开发条件,你干嘛从中作梗?”真是的,光会捣蛋。
蓝家人不代表她呀!
蓝喜儿的招牌笑容刚要扬起来,犀利、透彻的冷音穿透她耳膜而来,她心慌地转头一视看穿她心事的卡维尔。
“因为她根本不想把岛让给我们,她就像顽固的蓝家老头要保有这座岛,不愿任何人改变它的原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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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固!是吗?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顽固分子,妥协常和人达成,闲闲适适地做着喜欢的事,不与人争强但求平静,开开心心地大声欢笑。
可是他却一眼看出她生命本质,将她潜藏的未知给挖了出来。原来她也遗传了外公的顽固天性,难怪她宁可饿死也不放弃心爱的帆船。
有些事是可以舍弃,有些事不能。
放眼一看四周满是葱绿,林木郁郁好不多情,孕育出多少传说和生命,代代相传永不终止,直到天地同没,日月不存。
岛上特有的植物四处杂生,未见规划地任意野长,微风拂过自有一番野趣,不因刻意的维护而有了生存空间,翠红中多了嫣紫,粉绿里还有碧橙,欣欣向荣地共存一方土地。
骑着单车快速前进的蓝喜儿嗅着空气中的野花香,心里想着当年外公送给她的情景。
小时候觉得这辆粉红色单车好高大,她短I短的小肥腿老足够不到地面,好几回使着性子
不要了,吵着要外公换辆矮一点的。
只是她还没学会骑就离开了,昔日新颖美丽的单车已然老旧,以前看起来高不可攀,现在却娇小得费力踩才踩得动。
很多事都改变了。
外公不在,祖先留下来的土地也一分为二,她有责任守住它。
卡维尔说得一点也没错,她的确是故意为难他们,不愿意见到她出生的地方面目全非,金钱只会污损它的光彩。
如此美丽的岛屿本该珍惜,任意的破坏是在消耗岛的生命力。
当人力过度开发之后,拥挤的人群将践踏它仅存的自尊,污染的空气品质也会磨损它的骄傲,慢慢地它会逐渐老死。
“外公,这就是你把它留给我的原因吗?因为我拥有源源不息的生命力。”
狂叫着,蓝喜儿为自己的自负感到好笑。
眼角瞟到一道白色身影往侧门溜去,行踪鬼祟像是做贼,她将单车车头一转,尾随其后安静地“跟踪”。
本意是保持好玩的心态想吓吓人,没想到反而让她看到痛心的一幕。
“靖云表哥,你刚卖掉我最心爱的‘跳舞女郎’。”原来家中的画作比印象中少了很多的原因在此。
不知道有人在身后的清瘦男子猛然一惊,手中犹自发烫的钞票差点掉落,心虚不已地回过头,面对他自幼疼宠有加的小表妹。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十分可耻,可是他没办法不出此下策,贱价出售先人的收藏品,谁叫他们不多为后代子孙积一点财富。
一想到此,他羞愧的眼神顿时强横了几分,是先人先对不起他的,决非他的错。反正蓝家的一切都该属于他,他人无权与他争夺。
“二幅烂画而已不值得伤心,不能吃不能穿摆着也没用,只会占空间。”他顺势将卖画的钱塞入上衣口袋。
动作熟练而无愧疚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蓝喜儿笑不出来,向来快乐的眼眸多了悲伤。“你认为外公不伤心吗?”
那是外公送给外婆的订情物,他怎能无动于衷,太叫人寒心了。
“他死都死了,难道他还能爬出墓穴大骂我不孝吗?”蓝靖云口气充满不耐烦。
由他的态度看来,显然老人家在世时也一样不听管教,常常挨骂,才引发他此刻的面情绪。
“外公不会是被你气死的吧!”她玩笑性地脱口而出,希望他能有所悔改。
不料他脸色大变,引起她的怀疑。
“胡……胡说八道,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气死他老人家,蛮横无理的近梅才是主凶。”他不过偷了半座岛的权状转手卖出罢了。
鼻头一酸的蓝喜儿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强颜欢笑,她几乎能确定外公是因何而亡。“小心外公晚上来替你盖被。”
子孙不肖,难为传承之人。
蓝靖云冷吸了一口气,惊魂未定地看看四周。“你别吓我了,晚一点我再回来陪你聊一聊。”
时间快来不及了,他得赶快。
“你想去哪里?”单车调头一挡,她实在看不出来天天无所事事的他有什么大事好忙。
“我……嗯!我上狼背旅馆找朋友谈生意。”频频看表,显示他急着离开。
可是蓝喜儿的固执天性在此时表露无遗,坚持要得到完整的答案,决不能有一丝造假。
“谈什么生意?”直觉地,她认为其中暗藏玄机。
心情急躁的蓝靖云没耐心解释,少了以往的和煦。“说了你也不会懂,女孩家别问那么多,乖乖地回家去。”
“乖乖地……”蓝喜儿为之失笑地同情他。“把钱给我自然回家,糖婶的薪水也该给人家了。”
“放他的……”一句不雅的粗话消失在他的咕哝中,佣人的薪资问题从不归他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