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母亲用错方法了,少根筋的喜儿太过乐观,浑身上下摸遍了也找不到棱角,要挫她的锐气可能自己会先气得发抖,难以如愿。
「你要女人还怕没有吗?居然给我找来个未开化的土人,你是故意气我?」瞧那女孩多粗鄙,一点上流社会的规炬也不懂。
「她不是土……」
「老公,她说未开化的土人是指我吗?」好新奇哦!她成了土人。
「闭嘴,你别唯恐天下不乱。」斥喝一句妻子,卡维尔转头回覆母亲。「她是曼哈顿高级社区长大的,拥有的文明不比你差,母亲。」
「曼哈顿长大的又如何,美国那个野蛮民族养得出什么好货色,不是毒贩就妓女,你能指望她乾净吗?」竟敢拿低下人种与她相提并论。
卡维尔压沉声音明白表示自己的不快。「请收回你的成见,我不希望你侮辱我的妻子。」
「你带她回来又何尝不是羞辱你的母亲,你要我怎么接受你的不敬?」葛丽丝怒目以视,忿忿不平。
「如果你能少些骄傲,多些体谅,相信你会得到亲生子的尊重。」他不想和她针锋相对,但是她逼著他不得不反击。
母亲和妻子他只能择其一,而他选择带给他欢笑和爱的一方。
葛丽丝的华容因儿子的不驯而气得失色。「看看莉亚娜再瞧瞧你带回来的女人,你认为两人能一起比较吗?」
明丽典雅的美女莉亚娜坐姿端正,笑不露齿地微微一点头,姿态雍容地展露贵族气息,眼中流露出对自己的完美的自信。
她是典型的英国淑女,进退得宜知礼仪,优雅华贵不见骄矜,一举一动皆完美得像计算出角度,低一分高一分都不成。
若是有所谓的样板可供比照,那么她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独占鳌头不遑多让。
「的确不能比较。」日与月的光芒如何较辉。
葛丽丝欣慰地稍缓脸上的怒意,以为他终於想通了。「婚礼的事我会著手安排,等你解决多余的人之後。」
暗示他尽快注销前次婚姻,她好给他正确的人生。
「母亲,我想你搞错了我的语意,莉亚娜确实是最佳的妻子人选,能带给我诸多的实质利益,但是我不需要多一个母亲在身边鞭策。
「我的妻子不必对我讲社交辞令,更不用时时提醒我道德的标准,我不想重蹈母亲你冰冷的婚姻,我要拥有你所没有的幸福。」
气极的葛丽丝重重的放下杯子一指。「你是指她……」
她说到一半忽然打住,激愤的情绪有些被干扰,难以正常的眼光评估遭她嫌弃不已的女孩,她到底在干什么,那么专注,无视因她引起的风暴?
母亲突然睁大的眼引发卡维尔的好奇心,什么事能让向来不容人打断话语的母亲张口结舌,一句话含在口中说不出来。
他第一直觉是妻子「又」顽皮了,没有任何迟疑的转过头,希望她这次开的玩笑下要太大。
这一看他为之失笑,严律深郁的眼神柔软了几分。
「你的妻子一向都这么……自得其乐吗?」观察了老半天,杰洛还是一头雾水,越看越迷糊。
麦格的疑问正是他心里的不解,不过他不喜欢他的孪生兄弟太在意他的妻子。「她有异於常人的幽默感。。」
正当丈夫为自己争取应有的尊重时,吃饱没事干的蓝喜儿怕自己过於无聊而睡著,坐不住的她只好找些事来打发时间。
不懂看人脸色的她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但既然一丈之内的夫肯为她出头,那么她还担心什么,一切交给他处理。
夫者,夫者,短一点便是天。
而天是无所不能的,她相信老公是座稳当的靠山,风雨再大也淋湿不了她,有他一夫当关的阻挡坏人,她大可安安稳稳地当她的「猪」,把自己养得肥滋滋好祭天。
「能不能请你问一声,她究竟在排什么?」看来像五角型又像两个半圆。
妻子的古怪卡维尔司空见惯,很多事他宁可选择不问,以免答案令人吐血。「真想知道?」
「想!」他太好奇了。杰洛眼睛一眨不眨。
「不後侮?」总要给他机会。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神神秘秘的,害他更想一探究竟。
「等一下你便会了解。」是他自找地。
每一对夫妻的相处情况不尽相同,就数这一对最特别,仅以眼神交会便能沟通,不需要佐以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不过一个在笑,一个在摇头,似乎挺怪异的,有说不上来的诡异。
连葛丽丝和莉亚娜都放下高傲,假意不在意却竖直耳朵,身子往前倾了几分,生怕听漏了细节会整夜睡不著。
好奇是人与生俱来的天性,而她的举止实在太奇怪了,在隆隆排挤声中竟能悠然地面带微笑,一副挨骂也开心地撕著面包。
一般稍有自尊心的女人会因为婆婆的恶语而泪洒一地,但她自始至终不曾颦过一丝眉心,不甚专心的接话两句便玩起手指头,解了疑惑就不关她的事似。
人要能做到她这般清心寡欲、闲散过日,相信战争会少了一大半,人人都有一颗禅心。
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何处染尘埃呢!
物有两面,心亦有二心,端看如何走过峰回路转,找出那最初的纯真。
善与恶仅在一线之间。
徘徊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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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排五行八卦和计算或然率。」
听起来深奥、博学得叫人肃然起敬。玄学与科学的奥秘是知识领域中最难理解的科目,没有相当程度的智慧无法加以探索。
可是看来天真,不带一丝杂色的黑瞳却十分认真,好像她聪明得足以改变世界,就看她愿不愿意付出一己之力,使世界更美好。
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下,唯独卡维尔不为所动,妻子的能耐没人比他更清楚,她最擅长的一项技能是说「童话」,而且说得活灵活现,把所有人都催眠,不自觉的相信确有其事。
她是个吹笛的牧人,只要笛声一起便有一群绵羊聚集,随她忽东忽西地忘了自己是绵羊,前足一立跟著她翩翩起舞,烦忧尽消。
由眼角斜睨母亲的神情,卡维尔心头的一块坚硬地不免软了几分,拥有爱情的人才知道失去爱情的人有多悲伤,她被自己的心牢困住太久了。
不见得能释怀她的多年疏离,可是他同情她,妻子的爱让他明了什么叫体谅。
至於莉亚娜嘛!
她确实是个拥有良好教养的英国淑女,在排除利益关系的因素下,以前的他会毫不考虑地向她求婚,因为她具备了好妻子的一切条件。
可惜他结婚了,而且非常满意目前的婚姻生活,五十年内不会厌倦妻子的陪伴,只好向她说声抱歉了。
明理的她应该了解他为何拒绝她,不致像母亲因骄傲而扯不下自尊,把自己的不快乐传播给每个人,导致自己更不快乐。
诚如他妻子所言,心若不放开怎么容纳别人所给的快乐,施与受本来就是件简单的事,干么把它复杂化。
自寻烦恼。
「不是我要打击你的士气,你将面包撕得失去它原来的样子,我想它也会有所埋怨。」如果它有感觉。
卡维尔知道有许多双惊讶的眼正注视著他,不相信向来严肃的他也有幽默的一面,仿佛他是来自外太空的生物。
但他毫不在意,他唯一在乎的是他的妻子。
「它刚哭过了,但为了实现我的理想和伟大发现,它决定自我牺牲。」蓝喜儿说得煞有其事地念了两句经文为它超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