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瞧见那道熟悉的人影时,他立即身手矫健的跳了起来,恼火地轰了回去。
“吼——老爸,你吃饱不赶快去睡觉,是来搅什么局啦?破坏儿子的好事,你良心过得去吗?!”
“你要强暴人家良家妇女,我不赶紧出来阻止行吗?!你看看、你看看,把人家小姐吓得脸色比殭尸还苍白,连我辛苦种的夕雾花都给压得东倒西歪,超想打死你这个坏……”小姐脸色发白是吓破胆,岳远山一时也救不了她,可这些夕雾花是他对去世多年妻子的热烈思念,莫怪他要哭天抢地了!
“我哪有要强暴良家妇女,你乱说什么啦?!”他顶多是诱拐而已!
听见那对父子你来我往地呛声对骂,司美宁羞得简直想当场咬舌自尽。
她什么时候被载到岳晨家来了,她都不知道!
果然!岳晨的确很有诱惑女人的能力,她防了老半天,都白防了。
***
对于岳晨这个男人,司美宁算是彻底败给他了。
在每一次的交手过程中,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她稍占上风,其实当她再也抗拒不了、或者打心底不想再抗拒他的任何要求时:心底防线节节后退,她就知道自己惨了、失守了,真的……畋了。
惨败后所产生的恋爱迹象,还被左燕婷给轻易戳破及看穿。
从她深沉的注视及言语刺探中,司美宁才真正意识到,左燕婷依然坚守在战场边,伺机而动。
“你说什么?”诧异万分地望着左燕婷,司美宁的嗓音有些激动。
“你喜欢岳晨!”向来柔弱且歇斯底里的左燕婷,面对此际全身笼罩着粉红恋爱光芒的司美宁,反而显得沉着、镇定。
“你……怎么知道?”
“就凭你反问我这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更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上岳晨了。”左燕婷笑得含蓄又近乎阴沉。
司美宁喜欢岳晨!否则当她这么问时,依司美宁的个性,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严正驳斥,而非以一句近似不打自招的问句来反问她。
“我……”
“你不敢承认吗?美宁?”左燕婷轻笑,眼中有道令人费解的幽光。
“是不敢。”司美宁诚实招认。
“为什么?因为我也喜欢岳晨?因为你曾不断地在我面前说岳晨这人有多坏、又多坏,只要是女人,最好离他远远的,能不沾就不要沾,没想到,到头来你自己却喜欢上他、沾上他了?”
“是,都被你说中了。”固然左燕婷使用的“沾”字令她听起来怪不舒服,但事实确是如此,她也不能强辩。
沾就沾吧!沾上了他,对他,她心里有痕迹、有烙印、有感觉了,确切属实,洗也洗不掉、忘也忘不了。
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打死不承认,可是在左燕婷面前,她反而不愿意说谎。
坦然面对一切,正是敢做敢当、真实的司美宁。
“美宁,你知道吗?若以岳晨的感情归属和意愿为前提,或许你构不上横刀夺爱的罪名,可是在我心目中,你已经从一位敢直言劝谏的好友,降格为……”
原本浮在左燕婷唇边的笑意忽地一隐而去,温婉柔弱的嗓音转为阴森冷沉,令司美宁寒意油然而生。
“燕婷?”司美宁神情一怔,直觉感到她接下来所说的话不会太好听。
“出尔反尔、不守诚信、满口仁义道德、表面上义愤填膺,背地里却为了一己之私,拿刀子往朋友背后捅的……贱人!”
第8章(1)
贱人?!
“你……”司美宁惊骇得说不出话来。是的,她感到相当惊骇,怎样也没想到左燕婷竟然动用如此不堪的字眼说她。
“没错,美宁,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除了这个字眼,我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形容你。”
“你这样指责我,并不公平。”
“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永远都在追求所谓的公平。可是你明明知道,世上没有所谓的公平!即使一块大甜饼拿尺拿秤来量好,准确的切成两半平分给两个人,那还是不公平,因为你不知道谁分到的那半块比较甜!”
是,左燕婷说得没错。
司美宁永远在追求公平正义,然而最后她却成为最不懂得公平正义,放任公平正义倾斜失衡的元凶。
她曾多次严厉地告诫左燕婷,千万别爱上不该爱的男人,如今自己呢?真的爱对了人吗?
纵使她没有承认自己是在恋爱,但内心充满喜悦与激情,这是不争的事实。
然而,她真的爱对了男人吗?她是无愧于心的吗?
一连串的疑问,司美宁无法立刻找到答案,心乱如麻。
“无话可说了吧?美宁,你不仅生了一张利嘴,还拥有一副毒心肠。”
“何苦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我说的只怕还不及你送我的十分之一。”
“随你怎么说好了,我不偷不抢,只是正好遇到、得到,我没理由不要。”
“亏你还敢这么大言不惭!”左燕婷陡然咆哮起来。
“燕婷,我无心伤你,可我说的全是事实,当问题不在岳晨身上时,我与你最大的不同就是、就是……”岳晨追求的是我,不是你。
不,她说不出口,那么残忍的话,她现在说不出来!
“你是不是想说,我与你最大的不同在于……我就算倒贴岳晨、他也不屑,而你却得到了他的积极追求。是吗?美宁,是吗?!”
“你根本不需要如此贬低自己,只要换个角度……”司美宁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给截了去。
“不然我该怎么办?你和岳晨在一起了,我还能怎么办?”
“我不知道。”司美宁垂下眼睫,表情变淡漠了。
面对自己的正义失衡,她已经不知道该再拿什么样的忠告来训斥这位在情路上迷失的朋友。
“你怎么可以用一句‘不知道’就想打发我?”
“如果你要我说实话,我只能说——也许你应该放弃。”
惦念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是女人最常犯的错,没人能治这种病,只有当事人选择放弃,才可以让受挫的心灵获得解脱。
司美宁没能耐拯救左燕婷为爱情茫然的灵魂,唯一能做的就是劝她放弃,换作是别的旁观者,也没人乐见她单恋得这么辛苦。
“司美宁!我受够了你的自私和虚伪,你劝我放弃?你凭什么劝我放弃?”说着,左燕婷举起手欲甩上司美宁的耳光,司美宁机警地往后退,因此她扑了个空,险些跌倒。
刹那间,两人同时定格,对望的眼睛里燃着同样的怒火。
“有话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而要动手?”
“因为我说不过你、也骂不过你!”左燕婷愤然收回手,挺直身子,一脸高傲状。
“你真是客气了,你只是深藏不露。”司美宁冷笑。
“对付你这种臭女人刚刚好而已。”平常都是她在挨骂,司美宁则扮演发表高见、晓以大义的人,现在形势完全相反,她趁机还以颜色并不过分。
“好吧!你高兴就好。”司美宁收起沉冷的笑,选择沉默了。
“高兴?我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现在又换左燕婷冷笑了。“不,美宁,我并不高兴。”
司美宁这才发现,一直以温婉柔弱形象出现的她,带着恨意冷笑的模样,竟比任何妖魔鬼怪还要来得恐怖。
“那要怎么样你才会高兴?”司美宁本能地回以一句无意义的话,没想到这话被左燕婷当真了。
“把岳晨让给我。”态度之自然,像在跟朋友借卫生纸或铅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