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到了,怕匹夫无罪,怀璧有罪,一窝蜂的生化产业找上门,无所不用其极的争取研发产品,导致一家子活受罪,因此任由他浸淫在研究中而不急于与外人分享,以免飞来横祸。
江家最不匮乏的就是金钱,祖先余荫庇佑子孙,早三代以前就累积一大笔财富,再加上人丁单薄,无人分产,世代能人辈出,赚钱比喝水还简单,所以这一代的江家父母才能逍遥地自组团队,到世界各地挖掘古人遗迹。
“难道是我太久没吻女人,技巧生疏了,没能让她满意,因此才对我的提议产生抗拒?”肯定是这因素,不然她怎会和他保持安全距离?
看着用竹竿吊着篮子的午餐,眉头一皱的江天寻有着说不出的郁闷,虽然饭菜一样可口,可是吃不出什么滋味,老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这算是使小性子吗?就为了一个吻和他冷战,未免太幼稚了。
后来他也有道歉的诚意,很诚心的收回提议,但是像踩到她的地雷区似,她的脸色变得更难看,瞪了他一眼后就不再开口说一句话。
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小事一件有必要搞得这么僵吗?
“没错,女人对这种事最在意了,你呀!整天窝在实验室中不找乐子,难怪会跟不上时代,外头的妹妹可是个个火辣热情。”可惜无福消受。
“外面的女人都太开放了,见面聊不到三句话就想上床,毫无内涵可言,而且人妖满街跑,万一忙中有错爱错人不是更糟糕!反正我可不当别人一夜风流的种马。”
看江天寻邋遢、惰性坚强的模样,谁会相信他有严重的洁癖,对女伴的要求十分严格,不一定要处女,但性生活不能淫乱,必须忠于一人,也就是他,交往期间不得与其他男性有过于亲密的肉体关系。
这也就能理解他为何只交过三个女朋友,而且是对方主动,他实在太挑了,懒得物色新对象,一有适合的女人便交往好几年,直到对方求去。
其实江天寻从没有用心了解过女人,她们口头上的分手是希望他有进一步的表现,譬如给予承诺或婚姻,但是自以为体贴的呆头鹅爽快地说好,不挽回也不强求,她们才会气得拂袖而去,不愿把时间和青春浪费在看不到未来的他身上。
“是你太挑剔了,有女人看上你就该偷笑,瞧瞧你这一身书呆子酸气,有哪个好女人肯接近,你嫌人家,人家还不屑你呢!”换作是它,逃比飞还快。
“我这样有什么不对?衣服才刚……呃,三天前换过,还是很干净。”是有一点味道,不过是让他自傲的男人味。
“我没有嗅觉闻不出来,不过你胡子未刮,头发过长还很凌乱,是女人都不可能会喜欢。”白白糟蹋了一副好样貌。
“啊!这么糟?”江天寻下意识地摸摸头,拉拉他自认为不脏却有男人味的上衣。
“一个人的日子是很孤单的,想想日后你身边没半个人作伴,不论走到哪都形单影只,孤零零地找不到谈心的对象,你就会明白活着有多心酸。”它是过来人,深知个中艰辛。
江天寻打了个冷颤,想起自己煮的半生不熟的咖哩饭。“你……你别吓我,我有小爱、小枫两个妹妹,不会孤单无伴。”
一声叹息幽长扬起。“她们总要嫁人吧!人家可是美丽的小姑娘,不乏追求者。”
江天枫就不用多说,身为顶尖模特儿,富商豪绅、高官、公子哥儿,什么小开、二世祖,谁不拜倒她石榴裙下,大献殷勤只求博她一笑。
江天爱虽无其姐的艳丽容貌,但也是知性和才情兼具的小美人,柔美的东方气质引得西方人大为疯狂,争相寻问芳名,想成为护花的骑士。
行情比较差的是江家老大,因为他像古代足不出户的绣花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码有三百日晒不到太阳,一直待在实验室,剩下的六十五日是雨天,不宜出门。
里面的人不出去,外面的人进不来,他哪有良缘可言,滞销是唯一的可能性,五十年后将成为白发苍苍的孤单老人一枚。
“你不要老打击我,我……”江天寻突然瞪大眼,很不高兴地粗声粗气道:“你几时来的?我不是说过不许随便闯进我的实验室。”
“我来了老半天,也没人招呼。”抽了一口烟,快乐似神仙。
摇呀摇,一张老旧的摇椅惬意地坐在平桌上,跷起二郎腿抽着雪茄,十分悠哉地像个退休的老矿工,和老朋友闲话家常。
“本实验室禁烟。”他一把抽掉雪茄,往水槽一扔,神情不太愉快。
摇椅扬了扬眉,对他的举动略感不快。“情路不顺就别乱迁怒,老人家一点小嗜好也剥夺,你真是令人失望呀!”
“什么情路不顺,我们哪有在谈感情,还有你不是人,不要老以人自居。”不伦不类。
这些家具都被人宠坏,无法无天地想爬到人类头上作主,什么三申五令对它们全不管用,我行我素任性得很,他早晚将它们砍成柴火烧了。
“啧!啧!啧!听听你说什么浑话,连活了三百岁的我都听不下去,难怪人家女孩子不理你,你根本是玩弄人家的混蛋。”家耻呀!羞与一提。
爱莉莎的侄孙、侄孙女怎么都是没心肝的诈欺犯,比起它们这群木头还冷硬,仗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胡作非为,全然没遗传到她热爱生命的精神。
汗颜呀!汗颜,真是精灵城堡里莫大的耻辱,他呆到这种程度是谁的错?
“你又抽烟——”江天寻磨着牙,冷视着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摇椅。
像变魔术似,摇椅空无一物的“手”往背后一探,一根未拆封的古巴雪茄赫然夹在“指间”,它轻划小火柴一燃,吞云吐雾地将火柴盒往口袋一放。
“你不跟人家谈感情又亲人家,女人不跟你翻脸才怪,你不晓得女人是很脆弱的生物吗?她们既敏感又渴求爱情,只要一句情话就能哄得她们晕头转向,把心呀肺的全掏给你。”
这可是经验之谈。
伸向雪茄的手一僵,江天寻口中含鲁蛋地涩问:“你的意思是她在气我鲁莽、随便?”
“嗯!嗯!这样说也对啦!如果有人抱住你,对你狂吻一番,然后再满脸抱歉的说你闻起来像沥青,相信你也不会太愉快。”摇椅一边点头一边抽烟,用长辈的姿态开解。
“可是我没说她闻起来像沥青……”反而赞美她的吻感觉还不错。
一根铁丝在他鼻前轻摇,止住他的声音。
“错!错!错,你怎能说家里缺个厨师呢?女人要的是爱情,爱情懂不懂?你不能丢根骨头就要她啃,你认为她长得像狗吗?”
十分激动的摇椅重重一拍,桌上的量杯、仪器等器具跟着离桌弹跳一吋。
“爱情……”江天寻困扰地抓抓头,心想着要使用什么原料才能调配出“爱情”。
“坚贞不移的爱情你遇过没?我那老伴陪伴了我大半辈子,我们情比金坚呀!虽然她已经不在了,依然是我的最爱,活在我心中。”它的爱莉呵!
城堡尚未受诅咒前,国王送了一大一小两组摇椅给女巫情人,意味着要和她白头偕老,永不分离,到老都要在一起,一同坐在椅子上目送斜阳隐去。
后来城堡一再易主,传到某一代暴戾的男主人,他和妻子大吵一架后,愤而摔坏了其中一张摇椅,并丢进壁炉烧成灰烬,它就这么失去了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