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吗?
会吗?
不太可能吧?
但是——
季成颢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快要炸开来了,一连串的可能吗、会吗、不太可能和但是不断地在他脑中交替着出现,几乎要将他的脑袋塞爆。
而令他气恼的是,这些字眼毫无意义也无助益,因为他完全不敢再针对这些字眼深究下去。
什么事有可能吗?什么事会吗?什么事不太可能吧?又为了什么事而有了但是,也完全不敢去探究与细想。
哼,好像这样就可以当作什么事都不知道一样,真是太可笑了!
嘴角轻扯,他露出一抹讥讽的自我嘲笑,接着却闭上眼睛,缓慢地深呼吸一口气后,又静静地等候一会儿才张开眼睛。
紊乱退去,清明再现。
沉着冷静取代了忐忑不安。
他重新思考,对症下药。
不管那丫头之前知不知道,从她哭着搬离他家的时候,她应该已经发现自己对他不单只有兄妹之情而已,所以她才会这么伤心。
所以现在的问题并不在丫头身上,而是在于他对丫头存着什么心态。
她是他从小就认识的小妹妹,如果他没记错,他甚至于还曾经帮她换过尿布,看过她的裸体秀,而且次数还多到数不清。
小丫头渐渐地长大,从漂亮的小婴儿变成可爱的小女娃,从可爱的小女娃变成讨人厌的小跟班,从讨人厌的小跟班变成不驯的野丫头,这一路的改变,他都亲眼目睹也参与其中,直到她移居国外。
十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例如老爸从忙到以公司为家到变成完全不管事,以及他从好命的二世祖变成苦命的接班人,还有让她从身上没有一丝女人味的野丫头,变成浑身都充满迷人魅力的大美女,但却也是令他头痛不已的双面丫头。
“想当年我和我老婆也曾经……”
爱说话的老王从他上车之后,就劈哩咱啦的说个没停,不过他说他的,他想他的,对他毫无影响。
车子在车阵中走走停停好一阵子,终于在一间灯火通明的观光饭店大门前停下来,而他仍没理出个头绪。
“就是这里。”老王回头对他说道:“你女朋友本来要住在一间又破又旧的小旅社里,还好她愿意听我的劝告,我就把她载到这里来了。”
“谢谢你。”季成颢点头道,然后从皮夹里抽出了一千元递给他,“不用找了。”
“那就谢谢啦。”老王满脸笑容的收下钱。
季成颢下车走进饭店里,直接走向服务柜台。
“麻烦你,我想找一位不久前才到这里投宿的朋友,她的名字叫任妗红。”他对柜台人员说。
“好,请等一下。”柜台人员说着立刻开始用电脑查寻房客的住房资料,然后拿起电话按了几个数字键。
季成颢耐着心站在柜台外等着。
过了一会儿,柜台人员将话筒挂回话机上,然后抬头对他说:“对不起,没有人接电话。”
“给我她的房间号码,我直接过去找她。”他说。
“这点可能没有办法。”
“为什么没有办法?我并没有要求你们替我开她的房门让我进去,只是要她的房间号码,自己过去找她而已。”
“对不起,这是公司的规定,不能透露房客的任何资料,包括房间号码,除非房客事前有交代并允许过才行。”
“可恶!”季成颢怒不可遏的捶打了下柜台桌面。
“发生什么事?”一个像是管理阶层的男人,从柜台后方的一扇门内走出来问道。
“经理。”获救的声音。“这位先生想找他住在我们饭店里的一位朋友,我替他拨了电话,但是房里的任小姐并没有接电话,所以这位先生——”
“任小姐?是今晚才来投宿的任妗红小姐吗?”经理突然打断他的说。
眨了眨眼,柜台人员愣愣的点点头。“对。”
“这位先生,如果你有急事要找任小姐的话,我可能要跟你说声抱歉喔,因为她不久前才离开。”经理转向季成颢说明。
“你的意思是说,她已经退房没住在这儿了?”季成颢遏制不住激动的问。
“不是。”经理迅速的回答,“任小姐还是住在这儿没错,只是她大约在一个小时之前出去了,所以房间里的电话才会没人接听。”
季成颢闻言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又问道:“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抱歉。”经理一脸歉意的对他摇了摇头。
眉头轻蹙,略微思索后,他将目光转向大厅里供人休憩的沙发椅区,改口问道:“我可以坐在这里等她吗?”
“当然。”经理立刻点头。
于是季成颢便选了张从大门外看不见,而他却可以清楚看见每一个踏进饭店大门的人的沙发椅坐下,然后一边守株待兔的等她回来,一边继续思考刚才在计程车上,他始终未思索出答案的问题——
他有可能和她成为一对情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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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愈来愈晚,季成颢低头看向手表的频率也愈来愈高。
已经十一点多了。
他是九点左右到这里的,根据这间饭店的经理所说,她大概是在他来之前的一个小时前出去的,也就是八点左右。
从八点到现在的十一点多,都过去三个多小时了,任妗红那丫头到底是跑到哪里去鬼混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回来?
她会不会发生了什么意外?
这个想法突然窜进脑中,却又在下一秒钟被他摇头甩开,拒绝接受这个可能性。
不,不会的,他告诉自己。台湾的治安近几年来也许变差了点,但是也没那么差,而且现在才十一点多而已,马路上还有川流不息的车子在跑,之前更多,所以不可能会发生什么事的。
那么她到底去了哪里,现在人又在哪里呢?
餐厅、咖啡店、电影院、百货公司、酒吧、夜店,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
第一次,季成颢对台湾繁华又多元化的夜生活环境感到不爽。
随着时间愈来愈晚,他脸上的表情也愈来愈臭,让在大厅内工作的饭店服务人员个个绷紧了神经,担心他们的贵客再不回来,饭店恐怕就要被撒旦拆了。
快点回来吧,快点回来吧,快点回来吧……
也许念力真有效用,在大伙同心协力的祈祷下,他们的贵客、娇客、美女房客终于芳踪乍现的出现在饭店大门外。
大伙还来不及呼出一直梗在喉咙间的那口气,原本坐在沙发上令大伙神经紧绷的季成颢已迅速闪到饭店大门前,扣住因乍见他出现而惊吓得双目圆瞠的任妗红。
“你跑到哪里去了?”他一脸愤怒的朝她厉声吼道。
眨了眨眼,任妗红仍因他的突然出现而处在一种惊吓过度的呆滞中,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你喝酒了?”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酒味,他瞬间又吼出声。
她依然无法反应,但是开车送她回来的护花使者可不是这样。
“喂,放开她!”迅速跳下驾驶座的男人快步的绕过车头跑过来,朝他开口喝道。
“走开,别管闲事。”季成颢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她是我的朋友。”自以为是在英雄救美的男人紧紧地扣住他的手。
“走开。”季成颢再说一次。
“该走开的人是你。”男人用力的拽开他的手,同时将今晚好不容易才战胜群雄所赢得的美女搂进怀里,向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家伙宣告自己今晚的拥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