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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芊苹浑身僵直的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动都不敢乱动一下,惊恐害怕的连声音好像都被冻住了。
这男人要载她去哪里?他想怎么对付她?或许她该问的是,老天还要怎么折磨她才肯罢休?
她真的不懂她究竟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坏事,老天要这样责罚她。
她都已经认命妥协到要走进酒吧去卖身了不是吗?为什么老天却还让她差点被车撞,又让她被怒气冲天的流氓车主掳上车,不知要被带往何方。
她不想怨天尤人,但是她真的已经快要撑不下去,快要崩溃了。
眼泪不由自主的迅速盈满眼眶,然后一瞬间滑落脸颊,滴在手背上,一滴、两滴、三滴——
“马的,你以为你在演琼瑶连续剧呀?不要再哭了!”易子赦倏然大声吼道,心情超级不爽的。
明明他才是无辜的受害者,不仅被她吓到差点没得心脏病,还得浪费对现在的他而言最宝贵的时间送她到医院去,这个女人到底哭什么哭呀,搞得好像他才是那个混蛋加十三级的加害者似的,真是有够莫名其妙!
孟芊苹不自觉的朝车门瑟缩过去,迅速的伸手抹去脸上和眼眶中的泪水,但是不管她怎么抹,新一波泪水总会在下一秒钟从眼眶里冒出来,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泪。
“该死!”易子赦又咒骂一声,将车子开到路边停下来。
他举起手——
“不要!”她惊惧的抱头惊叫,整个人骇然的缩成一团。她以为他要动手打她。
他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将车内的顶灯打开来,才双手盘胸、好整以暇的瞪着她。
“把手伸出来。”他命令的说,心想着她一路哭个不停,该不会在刚才跌倒时,手心或手肘磨破皮了吧?
孟芊苹偷偷地张开眼睛,发现车内的顶灯亮了起来,他举高的手也已经放了下来,这才知道他刚才不是要打她,只是想开灯而已。
可是即使如此,她心中还是充满了恐惧、害怕与不确定,他到底想对她做什么?
“我叫你把手伸出来没听见吗?”他凶恶的朝她瞪眼道。
“我……”她咽了咽口水,又握了握拳头,终于鼓起勇气的开口道:“如果你是想砍我的手指头去向我家人勒索的话,你根本用不着白费力气,因为我家没有钱。”
易子赦呆若木鸡的瞪着她,生平第一次尝到说不出话来的滋味。
砍她的手指头勒索?
这个女人该不会是个疯子吧,他的样子看起来有那么残虐无道吗?
“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你想从我身上得到钱,干脆直接把我卖掉。”她再度咽了咽口水,以豁出去的语气直视着他说。
“你是有被害妄想症,还是根本就是个疯子?”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对她大声咆哮。
她竟然叫他直接把她卖掉?有没有搞错啊
孟芊苹忍不住畏缩了一下,然后才用力的摇头。
“你可以把我卖掉没关系,但是你……可以给我一百万吗?”她以觊觎的神情凝望着他请求道。
易子赦瞠目结舌的瞪着她。“你真的是个疯子。”他该不会真的这么背吧?
“不,我没有疯。”她再次迅速地摇头,同时一反刚才瑟缩恐惧的模样,突然用力的捉住他的手,就像是在汪洋大海中快要溺毙了,却猛然攀到一根浮木似的,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我是真的需要这笔钱,求求你,拜托你,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或者是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给我钱。如果你觉得一百万太多,那七十万也可以,或者五十万?三十万?拜托你,求求你,我真的很需要有那笔钱,我有急用,求求你……”她将额头抵在自己紧捉着他的手的手上,沙哑的哭声求道。
一时间,车内除了她亟欲隐忍的啜泣声外,没有其他声音。
从没遇过这么荒谬的事和人,易子赦不知道该说什么,瞪着她沉默了半晌才缓慢地开口问:“这是诈骗集团的新花招吗?”怎么新闻都没报?
孟芊苹闻言浑身一僵,像被火烧到般的立刻松手放开他,将自己的手缩回到大腿上用力的紧握着。
她真是个笨蛋、呆子、白痴,竟会病急乱投医的以为绑匪也会有同情心,她真是个大傻瓜。
“你有什么急用?”沉静了一会儿,易子赦突然又开口问。
她抿紧嘴巴,没有回答,不想再继续当大傻瓜、大笨蛋。反正即使说出来,他也不可能因为同情她而真的给她钱,搞不好她还会反过来被嘲讽、奚落。
诈骗集团的新花招?她倒希望他说的才是事实,因为她宁愿当个诈欺犯,也不想处在现在这种走投无路、无计可施的绝望里。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士彦免除眼前的这场牢狱之灾,让妈妈不再伤心憔悴,四处向人屈膝下跪,得到的却永远是对方的面无表情与冷嘲热讽?
想到妈妈跪求别人的模样,孟芊苹的泪水再度遏制不住的盈满眼眶,瞬间滴落下来。
“马的,你可不可以不要哭了,哭能解决事情呀?有力气哭不会回答我的问题吗!”易子赦烦躁的发火道。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除了哭和没头没脑的说出一串让人搞不清楚她是不是脑袋有问题的话之外,难道就不能正常一点回答一下他的问题吗?
“不哭也不能解决事情。”孟芊苹吸了吸鼻子,怒力稳住情绪开口回答。
“还会回嘴?不错嘛。”他轻愣了一下,忍不住挑高眉头说。
看样子她像个泪人儿般哭个不停应该是跟需要钱这件事有关,而不是哪里受伤才对。这样也好,至少可以不用赶着去医院了。
“你为了什么事急需要这么大一笔钱?”他好奇的问。
她没有回答。
“你刚才不是说不管要你做什么都行吗?怎么我才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这么困难?”
她倏然转头看他,泪眼汪汪的双眼因升起希望而瞬间明亮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给我钱——不,借我钱,我会还给你的,我保证一定会还给你的,我发誓。”孟芊苹急忙摇头改口道,同时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激动的对他发誓。
“我没这样说。”他直接浇她一桶冷水,只见她浑身一僵,瞬间又颓丧下来。“除非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几个问题。”他慢慢补充一句。
她再度抬起眼来看着他,只是这回的反应明显少了点天真与信任,却多了点防备与怀疑。她很犹豫不决,但是随即想到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有立场可以犹豫了不是吗?
“好。”她点头说。
“为什么你急需要钱?”他问。
“车祸的赔偿。”
“谁的车祸?”
“我弟弟。”
“他撞死人了?”
“他没有!他是被害者,他才是被人撞到的那一方!”她激动的说。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付赔偿金?”
“因为没有目击证人,对方又受了重伤,还一口咬定是我弟弟的错。”孟芊苹握紧拳头,气愤难平的解释。“我了解士彦,他是绝对不会闯红灯和骑快车的,他才是受害者。可是我们没有钱请律师打官司,士彦的学业也不能因此停顿下来,警方说情况对我们不利,付钱和解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可是我们没有钱……”她忍不住又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