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闪躲,也不抵抗,就这么任由数十条苗蛇,啃咬他的血肉。
“不!”楚璇惊慌尖叫,若非水灵儿及时拉住她,她已经冲动的奔过去了。
蛇身蠕动,在月光下隐隐闪烁着银光,沙无忌却无动于衷,空气中传来血的味道,再这样下去,他就算不怕蛇毒,也会被活活咬死。
他真的不怕死?
楚殷冷哼,拿起一片叶子,放在口中吹哨,那些黑蛇立即乖乖离开沙无忌的身体。
“无忌!无忌!”
楚璇泪流满面的奔向他,见他伤痕累累,全身是血,早已泣不成声。
“你为什么不施蛊?”
他的回答居然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因为你怕虫子。”
“我……我是怕!但你的命要紧呀!”
他坚决摇头。“你会讨厌我。”
“我不会。”
“你会,所以你才会离开。”
他不要她讨厌他,他希望她会喜欢他,安心的待在他身边。
直到这时候,楚璇才终于看清他眼中的情绪,那是受伤的眼神,原来自己的不告而别,竟伤他这么深。
他不擅表露情绪,但她明白,他的心,一定很痛很痛,也连带扯痛她的心!眼眶一热,溃决的泪水又氾滥成灾。
“傻瓜,我不是讨厌你才离开的,是因为……”
“什么?”最后几个字太小声,他没听清楚。
“吃醋啦!”
那招牌的拧眉表情又出现了。“吃谁的醋?”
“你装傻啊,当然是燕儿!”
“她怎么了?”
“你……你不是喜欢她吗?”
这会儿他不只眉头皱得像老树盘根,连嘴角都是垮下的。“谁说的?”
“明眼人一看也知道啊,你们那么亲热,你的鞋,是她做的,你的衣,也是她缝的,她一有危险,你就奋不顾身,心里还有我吗?”
“你误会了,燕儿是我义妹。”
她呆住,哭红的美眸,眨了眨。
“义妹?”
“燕儿是我爹在世时,收养的义女,她早许给村里的刘田,明年春天吉时一到,就要过门了。”
楚璇张着嘴,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搞了半天,是她吃错醋,燕儿是无忌的义妹,所以才会帮他缝衣做鞋,打理家务。
了解原来是这么回事后,她终于破涕为笑,心中再无芥蒂。
扶起他,她望向楚殷。“大哥,我……我要跟着他。”
楚殷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后,便转身,临走前,丢了一句。
“好好待她。”
虽然只有一句话,但对楚璇而言,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令她惊喜的了。
这表示大哥认同了无忌,再也不会逼她了,她可以永远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大哥终究是成全了他们。
“大哥,谢谢你!”
目送大哥和嫂子的背影,她的视线模糊了,这次不是伤心的哭了,而是喜极而泣。她深深明白,大哥的成全,背负了很大的风险,既珍贵又难得,一旦同意后,绝不拖泥带水。
她又回复成那个爱撒娇的小女人,偎入沙无忌的怀里。
“无忌,我要一辈子跟你在一起,我要当你的妻子。”
她看着他,这男人虽不会说甜言蜜语,但从他的眼神中,她清楚的瞧见了深情和激动。
她知道,这男人很爱很爱她,否则不懂笑的人,嘴角怎么会上扬?
他的回报,依然直截了当,用烙下的吻,道尽一颗真心,一颗永远只为她动情的心。
尾声
放走他们后,一回到客栈,水灵儿忍不住拉住夫君。
“你真的愿意把璇儿交给沙无忌?”她很怀疑,因为深深了解夫君脾性的她,总觉得事情不单纯。
“没错。”他很干脆地回答。
“为什么?北蛮那边如何交代?”不是她不相信,而是她知道,楚殷不是轻易就这么算了的人。
楚殷伸出手,示意要她服侍更衣,她只好照做,不然这家伙不会讲下去。
“我没有答应北蛮王的提亲。”
“耶?”水灵儿听到这个回答相当诧异。“你没答应?可是……”
“他们送来聘礼的隔天,我就回绝了。”发现为他更衣的小手停住,他转过头,命令:“继续。”
两只小手又开始动作,水灵儿难掩惊讶,但想想又不对。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千方百计要把璇儿找回?还瞒着她,瞒着我,瞒着所有人?”
“哼,她隔天就离家出走,我哪有机会说?更遑论她骗了我这个做大哥的,害我跑遍大江南北,找姓段的算帐。”
好熟悉的语气呀,难不成……
“你该不会是为了报复璇儿吧?”
“欺骗兄长,该罚。”
水灵儿翻了个大白眼。她就知道,邪王楚殷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即使连自家妹子也不放过。
“你——算了。”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男人的固执,比石头还硬,夫君的固执,更是金刚不坏,没得救了。
随后想想,她又发觉一件奇怪的事。
“好,你妹子骗你,所以你惩罚她,这还说得通,那沙无忌呢?他跟你又没仇,你为何要如此整他?”
那张俊美的面孔,忽地一沉。
“谁说没仇。”
“耶?难不成他也惹到你?”
楚殷的外衣长袍已脱下,身上只着一件单衣,他掀起短袖,指着上头的一道旧伤痕。
“这疤痕,是他的杰作,我永远不会忘记。”
水灵儿盯着夫君的左肩膀上那块鲜明的伤疤,她才恍悟,原来夫君和蛊王有过节啊。
“什么时候伤的?”她柔声问,开始为他感到心疼,并在心里埋怨起蛊王,居然伤害她的夫君,该打。
“十三岁。”
呆住。
她缓缓抬起头,睁着见鬼的眼神,看着夫君冷着脸,恨恨的咒骂。
“十三岁时,那家伙放蛊咬伤我,虽然他也中了我的蛇毒,但是我却比他多昏迷一天,这个仇,不报不行。”
“你……刚才放毒蛇咬他,就为了报十三岁的仇?”
俊逸的唇角,泛起一抹邪气的笑,不但默认,还很快意。
水灵儿额角微微抽动,一脸汗颜。虽说邪王有仇报仇,但这个仇,也未免记得太久了吧?!
她揉着隐隐作痛的头,算了,多说无益,有些人,就算山穷水尽,海枯石烂,也是死性不改的,折腾了大半夜,还是睡她的大头觉好了。
躺在床上,拉上被子,她闭上眼,却感到身上一股沉重。
她睁开眼,盯着上方,楚殷的手臂各置她左右,而他不着寸缕的胸膛,压在她柔软的娇躯上,那双眼,正不怀好意的盯住她,太过俊美的面孔,散发一股野性的气息。
他这样,很像一头正欲猎食的猛兽,令她心儿不由得漏了一拍。
“做什么?”
“你以为,我会忘记你今晚背着我,偷偷带楚璇逃走的事?”
扑通!扑通!她剧烈的心跳,在强烈警告危险。
“有、有什么关系?反正……反正事情不都圆满解决了?哈……”
温暖的大掌,挑开她的发髻,任由一头美丽的长发披散,握在手里,轻轻举起,放到唇边,似有若无的摩擦着,那模样就像他亲吻她的肌肤时,所会做的动作。
“亲爱的娘子,背着为夫不告而别,这笔帐,为夫该如何跟你算呢?”
他这样,真的很像一只慵懒的猎豹,舔着小羔羊,笑问应该先吃她的手,还是她的脚?
水灵儿颊生嫣红,瞅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楚楚可怜的回答:“所谓君子不记小人过,夫君是君子,这笔帐……我看就算了吧。”
幽深的眸子,燃着闇火。
“休想。”
大手扒开她的肚兜,烙下灼烫的吮吻,他用丈夫对妻子的方式,火热的占有她,一如初衷,情热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