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每个皇子都是一样的规矩,皇阿玛当然没有不准的理由。”他压低嗓音,仿佛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要搬出去?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好?”胤禘激动地拍开他的手,水花溅起湿了他的衣衫。
“每个成婚的皇子都要搬出宫去,十五哥、十六哥不也都搬出去了吗?”
“那不一样!”胤禘忿忿地打断他。“你居然要自己搬出去,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居然、要一个人搬、出、去!”
“我不是一个人,还有我的妻子。”他叹口气。“胤禘,你将来也要娶妻生子,我们不可能永远生活在一起的,我们都会有各自的家庭。”
胤衸沉重的话语对胤禘来说根本不具任何意义,他现在心头有一把火在烧,其实这把火苗从看见安茜的那一眼起就开始窜烧了,这把火闷烧到了此刻,已几欲破肤而出。
“我知道了。”胤禘咬牙狠视他,神情已逼近狰狞。“你在我和安茜之间选择了安茜,你选择了她,丢弃了我!”
“你是我的弟弟,我永远不可能丢弃你,而安茜是我的妻子,这是不同的两种感情,你要能分清楚才可以。”
“什么两种感情?你才跟安茜在一起多久,论感情有比跟我还要深吗?”胤禘讥刺地笑。“我看根本是你早就厌烦我了,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娶个妻子回来,先斩后奏,就是巴不得早点远离我吧!还说什么两种感情,不过是看谁在你心里的分量比较重罢了,有什么不一样?”
胤衸知道现在跟盛怒中的胤禘解释再多都没有用,对女人深恶痛绝的胤禘,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思考什么是真正的男女之情。
“如果你没有爱过一个女人,你永远分不清楚什么是男女之情,什么是兄弟之情,我现在说再多,你也不会分得清楚。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我更亲,你只需要记住这点就足够。”他的语调温和得令胤禘难以反驳。
“你要走就走吧,最好走得远远的,我不在乎!”胤禘扬起下颚瞪他,眼神冷漠而高傲。
胤衸深深地看着他。
“走啊!”胤禘狂怒地大吼。“我不再需要你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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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东暖阁。
胤衸在御榻前跪下叩头。
“儿臣拜见皇阿玛。”
“起来说话。”康熙指了指榻前的花凳,要他坐下。
“是。”胤衸恭谨地坐了下来。
康熙用淡然的目光打量着他,半晌,才缓缓开口。
“你要立谁当嫡福晋,朕原是要过问的,但是你坏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在先,婚事只好顺势下去办了。不过,你向来自爱自持,冷静沈稳,怎么会在男女之事上如此沉不住气?实在出乎朕的意料。”
“儿臣也说不上来,或许是缘分到了吧。”他谨慎应答。
“推给缘分倒是最好的理由了。”康熙的笑容更淡了些。
胤衸一怔,背脊一阵微寒。
“这几日胤禘情绪不太好,闷闷不乐的,是怎么回事?”康熙忽然问道。
“胤禘他……还没能接受儿臣娶妻的事实。”他低声回答。
“你们兄弟两个一起出生、一床睡大,没一刻分离,现在你要成婚,搬离皇宫,也难怪胤禘心情寂寞。”
“儿臣会尽力开导胤禘,不让他胡思乱想。”胤衸静静地说。
“那就好。”康熙抬起头远望出去,看着窗外落叶纷纷。“入秋了,又到了狩猎的时节。朕原有意命你们兄弟两个随驾到热河狩猎,但是胤禘回朕,他的腿疾犯酸犯疼,无法随驾。”
“既然如此,儿臣就留守在胤禘身边照料他,还请皇阿玛不必担忧。”胤衸立即说道。
“但是,胤禘跟朕表明,他希望由你随驾。”
“儿臣随驾?!”胤衸错愕地呆了一瞬。“那……胤禘的腿疾谁能照料?御医必定得随驾前往热河——”
“朕会让陆御医留守宫里。有你随驾也好,你懂得不少医术,前阵子陆御医曾对朕夸过你用药大胆适当,看脉也颇有天分,有你跟着到热河,也算是抵得过陆御医一人。而且有你陪伴,时时看着你的模样,也能让朕解一解对胤禘的思念。”康熙微笑说道。
胤衸浑身僵住,脑中轰轰乱响,心急如焚。
去一趟热河狩猎,至少得三个月才能回京,不但和安茜要分离三个月,让胤禘和安茜共住在古鉴斋里这么长的时间,也难保不会出什么事。
胤禘会不会趁他不在安茜的身边,再想出各种方法整她?
“那就这么说定了,三天以后动身,你回去准备准备。”康熙闭上眼睛,往椅背上一靠。
胤衸明白皇阿玛已作了决定,他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儿臣遵旨。”
他神魂不属地回到古鉴斋,瞥了西暖阁的房门一眼。
胤禘跟朕表明,他希望由你随驾。
想不到胤禘居然会向皇阿玛提出要他随驾的建议,这么做的用意,无非就是可以理直气壮地将他和安茜分开,这么恶劣的报复,让脾气修养绝佳的他也禁不住怒火狂燃。
他愤然敲打胤禘的房门,咬牙低吼。
“胤禘,你听清楚,在我离开的三个月里,要是你敢动安茜一根寒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躺在炕上看书的胤禘,听见胤衸的怒吼声,不为所动地继续看书,但是丝丝的寒意已经渗入了他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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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我不要跟你分开!我要跟你一起去热河!”
安茜慌乱地抱紧胤衸,急切地低喊。
“随驾的人只有皇阿玛可以决定,额娘都不能随行了,你更不行。”他柔声说,手指轻轻梳理她的发丝。
“你要去多久?”安茜失望得眼眶泛红。
“三天后出发,入冬才会回京。”他挂着无奈的笑。
“入冬?!”她心头一凉。“那还要三个多月……”
“对。”他点头。
安茜木然地怔望着他,脸色苍白,想到整整三个月都见不到他一面,她不禁放声大哭。
“别这样,又不是生离死别,只是分开一个秋天而已。”胤衸低低的叹息声回荡在她耳际。
“一个秋天很久很久,有三个多月,一百多个日子……”她越算哭得越伤心。
“那也没有办法。”他拥紧她。“你只能留在宫里,乖乖地等我回来。日子一天一天,很快会过去的。”
“我们不是要成亲的吗?怎么都还没成亲,皇阿玛就要你随驾热河?那我……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成为你的妻子?”她呜咽地抽泣。
“傻瓜,我既然认定了你,你就是我的妻子,皇阿玛还未正式让我们成亲,是因为要先让你抬了旗,才能正式成为我的嫡福晋,你明白吗?”胤衸轻抚着她的背脊,温柔地安慰,试着平复她激烈的哭泣。
安茜伏在他怀里,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
“那……你要想我……”她可怜兮兮地抬眸。
“你要我不想你,只怕也很难啊!”他轻笑,俯身将唇印在她的唇上,她主动启唇,方便他侵略得更深。
黏蜜的吻渐渐加深,两人因为这个吻引发出深浓的情欲,直到他们身体发热、气息逐渐紊乱,他才将唇舌从她嘴上微微撤离。
安茜微弱地抗议,她此刻浑身燥热如火,并不希望他停下来。
“茜儿……听我说……”他前额靠着她的额,想起很重要的事要嘱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