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也不会,可能只会帮我的倒忙。”她噙着笑。
“那更好。”他正是来帮她的倒忙。
安茜只当他在开玩笑。
“那就……把这些糯米都磨成粉吧。”她怯怯地吐舌,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命令他做事。
“是。”他倾头,在她唇上偷香。
她的双颊立刻红扑扑的,像刚蒸好的红粉糕。
两个人头靠着头,一起将米捣磨成粉,原本无聊的工作,却因为在一起的人不同而觉得格外有趣。
“别用沾满米粉的手去摸脸呀!”安茜看见胤衸脸上沾了米粉,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也一起。”他把沾满米粉的手往她脸颊一抹。
安茜失声低呼,下意识想拨开被他沾上来的米粉,但自己的双手也沾满了米粉,这一抹,反倒让灾情更严重。
看她羞得满脸通红,胤衸笑不可抑,索性倾过头,用自己的脸去轻摩她的脸,陪她一起惨。
玩了大半天,他们才终于磨好了几大盆的糯米粉和粳米粉,安茜开始照比例掺合调匀,就在她和水揉合时,胤衸突然随意抓了把粳米粉加进去。
“哎,不行,这样口味就不对了!”安茜急忙抢救。
“没关系,我就是要它不对。”胤衸抓住她的手,阻止她抢救。
“什么?”她惊疑地眨了眨眼。“可是……口味不对了,怎么送去给嫔妃娘娘们吃呀?”
“就这样做,做好了照样送去。”他把唇贴在她耳际,似笑非笑地低语。
安茜怔然看他,迷惑不解。
接着,当她要加白糖三斤时,胤衸就会故意多加两瓢;在她加进半碗猪油时,他又故意多加半碗;明明要用热水揉合,他偏偏故意用冷水,把她的糕点口味完全破坏无遗。
“手感全都不对了,这样做出来的糕点一定不好吃。”安茜苦着脸,搓揉着手中的粉团。
胤衸轻轻一笑,然后学着她的手法,将揉好的粉团用米筛筛入蒸笼中。
当第一笼糕点出炉时,她紧张地尝了一口,立刻皱起眉。
“我第一次做的糕饼都比这个好吃。”她懊恼得简直要哭出来了。“把这么难吃的糕点送去给嫔妃娘娘尝,她们一定会从此开始讨厌我的。”
“讨厌你又如何?”他倾下身,双眸与她平视。“总比把自己累死,而人家还觉得是理所当然好吧?”
“可是……”她就是不敢把这么难吃的饼送出去。“算了,这些不要了,我还是重做吧。”
“如果你坚持重做,那么你至少十天半个月会离不开膳房,说不定还会更久,你真的愿意没日没夜地窝在膳房里做糕点吗?”他冷静地盯着她。
安茜缓缓摇头。她当然不愿意,如果十天半个月得窝在膳房里,那也表示她会有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没办法好好跟胤衸在一起,她当然不愿意这样。
“如果真的送出去了,会不会得罪人?”她很担心。连英娘都说,身体累事小,得罪人事大呀!
“照样送去就没错了,只要吩咐传话,就说从今天开始,你做的糕点都会由我胤衸亲手调制口味,那么要得罪人也是由我得罪。”他望着她温柔微笑。
“这样还有谁敢吃我做的糕点?”安茜的表情就好像一生清誉将要毁于一旦似的难受。
“那不是更好?”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眼底跃上一抹戏谑。“从此以后,你的糕点就只能做给我一个人吃。”
安茜忍不住笑出来,眼波娇羞流转,淡淡的粉红从白玉般的肌肤底下沁上来,散发着无尽的诱惑。
英娘和芳娘一边切洗菜蔬、杀鱼剁鸡,一边探头探脑。平时,她们印象中温文儒雅、稳重内敛的十八爷,此时正温柔地凝觑着他的娇妻,偶尔还会打情骂俏,甚至偷香好几回,看得她们万分傻眼。
这对小夫妻甜得化不开的暧昧,让这间热气蒸腾、窄小油腻的膳房多了几分香甜的味道,简直甜得连蚂蚁都能引来了。
当那一笼一笼经过胤衸“精心调配”过的糕点,陆陆续续分送给各宫院的嫔妃时,先是在各宫院中掀起了一阵阵怨骂声,但是一听说胤衸也参与其中亲手调制糕点,怨骂声便渐渐止息,然后很快的风平浪静。
胤衸的用意不言而喻,就是在暗示众人——不要欺负他的妻子。
而胤衸此举却大大惹恼了胤禘,胤禘原以为还有一阵子的好戏可看,没想到胤衸却从中介入,迅速解决了这件事,让他心底一股闷气无处发泄。
这是胤衸头一回与他作对,就为了一个才进入他生命中没有几天的女人!
从在母体里,他们就在一起了,一起出生、一起长大,感情密不可分,但是现在,胤衸却要因为另一个女人而离开他、疏远他,他的胸口仿佛有一股股的怒焰在狂燃,强烈地感到不甘心。
他无法相信,也无法想象,为什么一个女人能让胤衸背弃他?他不能理解究竟是为什么?
然而,背弃他的人,就得接受他的惩罚,要付出他想要的代价!
第五章
“胤衸,我要洗澡了——”
才刚起床不久的胤衸,就听见西暖阁传来叫唤他的声音,他慢条斯理地扣着领扣。
正在梳发的安茜看着胤衸浅浅一笑,没有过于惊讶的反应。
进宫以后,她就知道胤禘会使唤胤衸帮他更衣沐浴,刚开始觉得有些奇怪,几回以后便也习惯了。
“胤衸,你来不来!”胤禘的嗓音开始不耐烦了。
胤衸从黑檀木方柜中取出一袋药包,神色平和地走出房门,穿过正殿,来到西暖阁。
推开房门,他看见屋内已经摆好了装满热水的大浴盆,而胤禘仍趴卧在床榻上,身上只穿一件白绸衣。
“你愈来愈慢了!”胤禘的口气十分不悦。
胤衸没有答腔,伸手试了试水温,觉得不够热,他又走出去,吩咐宫女再提一桶热水来,加热到他满意的水温后,接着便把药包放进浴盆里,直到屋内弥漫出浓浓的药香。
“可以了。”他走到床榻前,把胤禘从床上拉起身,用习以为常的态度脱下他的衣服,到了浴盆前,再抱起他慢慢放进浴盆里。这些事情他已经做惯了,就算胤禘长得跟他一般高硕,他也不会觉得太吃力。
胤衸拿起布巾替他擦抹肩膀、手臂和背脊,没有开口说话。他们兄弟两个虽然长得一模一样,几乎难以分辨,但是除了胤禘的右腿和他有极大的不同以外,胤禘肩背中央有颗他没有的痣,也是他们兄弟两个另一个不同的地方。
“还在生我的气吗?”胤禘目光深沉地看着他。
胤衸淡淡一笑。
“这个药方用了快一个月了,对你有没有效果?”他避重就轻。
“没有,除非有天我能跑了,那才能叫有效果。”胤禘自嘲地冷笑。
胤衸揉了揉额角。
“胤禘,我们都不再是小孩子了。”
“那又如何?”胤禘拧起了眉,狐疑地盯着他看。
“你霸道的脾气最好改一改,不要总是这样气势凌人。像更衣沐浴这种事,明明恩喜就能帮你,你又何必太拗,非要我不可?”他心平气和地劝道。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眼神微寒,隐隐察觉到胤衸话中有话。
“我已经奏请皇阿玛赐我完婚,皇阿玛也同意了,并且下旨将宫外一座府邸赐给我,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搬出去了。”胤衸平静地说道。
“皇阿玛准你搬出去?”胤禘的眼神转为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