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头的男女赤裸交欢的姿态,一下子钻进她毫无准备的心房里,看得她心脏怦怦直眺,简直不敢置信。
原……原来,男女之事,竟然是这个样子的?真……真是不堪入目啊!
张寂黯若敢对她这样,她非把他踹下床去不可!
摸着发烫的脸颊,忽然想到成亲前夕,她昏昏沉沉的倒在床上,娘亲不知为何急得在她床边转来转去,口中直嚷着,“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教她呢!这丫头,懂得怎么为人妻吗?”
那时她还以为娘亲又要训话,干脆睡熟不理,原来娘亲指的是这个。
不过张寂黯那个人冷冰冰又凉飕飕的,才不会对她这样吧?
瞪着手上书册,啐了一口,便把它丢到床底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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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天,书季绫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一下冲到门口把房门锁上,一下又觉得不妥,飞快去把门栓打开,越到晚上,越觉焦躁,三头两头就往镜子里看,怎么都觉得别扭。
惨了,看了不该看的东西,眼睛都不晓得往哪儿摆了!
她暗暗叫苦,突然听见房门外有动静,立刻吓得跳上床,盖起棉被,准备来个眼不见为净。
不一会儿,张寂黯开门进房,见她睡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熟了,便卸下外衣,躺到她身边去。
前一晚,她发烧什么都不记得了,情况可不比现在啊!
小心屏着呼吸,书季绫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等着看枕边人有无更进一步的行为,结果没想到背后很快传来沉沉的呼吸,他好像睡着了?
小心转过头来睇他一眼……他果然睡了。
她就说嘛,他怎么看也不像会做出那种事的人啊!
逃过一劫,大难不死啊!
庆幸的卸下心房,反正睡不着,她便支起头来,静静瞧着他熟睡的俊脸。
看着看着,又不自觉的芳心怦然,暗暗对自己承认,他长得真好看,斯斯文文的,就像她二哥那般,但五官轮廓深刻,眼眸又黑又浓,比起二哥性格多了。
如果有一天,真发生那种事,思绪倏地一闪……
那春宫画上的男女,仿佛变成了她和他,她吓得脸一红,赶紧退回来,背着他躲回棉被里。
她想也不敢想,想也不敢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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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接好喽!”粉儿娇斥一声,旋踵一踢,便把蹴球踢到主子面前。
书季绫笑嘻嘻的纤腰一转,衣裙上的环佩叮当错落,那五彩球儿便在她脚下灵活的转来转去。
“看我的,接着吧!”她轻巧的勾着蹴球,使劲一踢,球便往粉儿那儿飞去。
花园里不时传来嘻笑声,张寂黯刚从朝中回来,正要回书房去,无意撞见这一幕,便驻足观看。
只见她们主仆两个领着几个丫头,正玩得不亦乐乎。
书季绫大口喘息,满脸潮红,宛如一个活泼飞扬的大孩子般,远远凝望着她,他嘴角不觉噙上一丝笑意。
“少夫人虽然不大理事,但府里有了她,却是热闹生气多了。”老管事站在他身后,跟随少爷的目光望去,也不禁露出难得的笑容。
其实一开始,就连下人们也对这桩亲事议论纷纷。
所谓“娶妻娶贤”,明知女方是个不学无术、骄纵蛮横的千金小姐,实在没理由和这种姑娘定亲啊!所以新娘子一进门,底下的人无不战战兢兢,不晓得这位鼎鼎大名的书季绫小姐到底会如何整治他们?
可没想到,新夫人顽皮是顽皮了些,活泼是活泼了点儿,性情爽直,天真烂漫,对下人们却和和气气,迷迷糊糊的,从不端什么大小姐的架子,有时和粉儿拌起嘴来,简直不分主仆,两人宛如姊妹似的。
说她像传闻那么糟,倒也不尽然,她只是连照顾自己也漫不经心,贪懒爱玩又没耐性,让人忍不住要叨念她两句,在她身后收拾照顾而已。
而粉儿念主子念成了习惯,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没多久,家里人人都把她当成小娃娃来宠了。
“走吧,别打扰她们。”
张寂黯淡然一吩咐,转身之际,不意却被书季绫发现了。
她蓦地停下来,怔怔看着他越走越远,就这么发起呆来。
成亲几个月过去了,他白天到翰林院,晚上又多待在书房看书,除了睡觉不算,他们俩见面独处的时光,反而比在书家的时候还少多了……
而且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碰她……
思及此,她心烦不已,忍不住胡思乱想。
难道,他为了安柔,打算和她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小姐,你在看什么呀?”粉儿不明所以,抱着球儿走到主子身边,却没看见什么奇异的东西。
书季绫眼眶倏地红了,不服气的冷哼一声。
她堂堂书季绫,才不会就这么轻易认输呢!
第七章
月如钩,夜凉如水。
张寂黯独自走在回廊上,正要回房,忽然瞥见园子里的一抹倩影,软绵绵的偎在屋外长椅上。
夜深了,瞧她偏头支着手背,半晌不动,似是睡着了,那身形……莫非是季绫吗?
他怀疑地悄悄走近,一看,果然是她。
只见她睡得正熟,胸口微微起伏,缎面绣鞋蹬到椅子下,小脚包在雪白棉袜里,玉腿蜷曲,罗袖枕面,星眸半掩。
“季绫?已经晚了,回房去吧!”弯下腰身,他轻触她肩头,温言道:“睡在这儿,会着凉的。”
“唔……”被这么一摇,她美眸惺忪地睁开,接着爱娇地仰起俏脸朝他笑了笑,伸长两只手往他颈子上勾去,还咯咯笑说:“你抱我回去。”
张寂黯定定瞧着她,半晌,喉头似乎逸出一阵若有似无的叹息。
书季绫满脸困倦,他一抱起她,她立即软若无骨的垂靠在他胸前,鼻尖忽然凑到他脖子上嗅嗅,霎时无限满足,抬脸迎向丈夫,柔声呢喃道:“你好香。”
“我是男人。”他好笑的睇她一眼。他香什么?她才香呢!
“不一样的香。”她又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唇角微扬,笑意极轻,仿佛笑着笑着,又要睡着了似的。
他小心抱她回房,将她搁在床上,后脑枕好枕头。
鞋子还在长椅下呢!书季绫懒洋洋的蹬着被子,百般困倦地想着:罢了,明儿再叫粉儿去拿。
接着如丝魅眼往身边男人身上勾去,侬侬软软的声音又撒赖似的低嚷,“哪、帮我脱袜子。”
张寂黯闻言怔住,呆坐在床面上,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帮我脱嘛!”她索性把足踝挪到他大腿上。
张寂黯只能心乱如麻的伸手按着那双美足,忽然不知所措起来。
书季绫不缠足,但形状十分娇小,又嫩又软,透明白晰。
他小心屏着呼吸,慢慢卸下一只白袜,接着又是另一只。
她的脚还不足他一个巴掌大,明明是天天走、天天磨,主子又是极其好动的,偏偏摸起来却像一团轻柔的白雪,比他粗糙的掌心幼嫩多了。
裸足而上,微微露出一小截白葱似的小腿肚,她长腿一弯,便把脚收了回去。他双手突然落空,不禁茫茫然的,手心刺痒,仿佛还渴望再伸过去,再轻轻握住那双美足。
心头一惊,他连忙收拾心神,耳根隐隐发烫,心脏几乎跳出咽喉。
“帮我拆头发。”她突然翻坐起来,往他身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