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听说那乔家大少爷娶妻的排场十分盛大隆重。」仆人闻言,露出十足惋惜的神情。
「哼!不希罕。」瞥向仆人脸上的表情,陶老爷没好气地开口。「怎么,很可惜是吗?」
仆人摇了摇头,好半刻才道:「不过送帖子的乔家总管说,乔少爷为老爷备了上席,老爷若不出席,一定会后侮。」
心疼闺女惨遭抛弃的悲痛,陶老爷气急败坏地大嚷。「气啊!这死楞柱,同我摆什么乔家大少爷的排场,哼!我偏不出席,看他能奈我何!」
瞧见陶老爷暴怒的神情,仆人识趣地噤了声,心里悄悄惋惜着。
听说这回乔少爷的婚礼不但要杀猪、宰羊,大祭祖先、天神,乔家老爷还要办大席,好好地宴请省城的亲朋好友。
主子不去,实在可惜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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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这一日乔府张灯结彩,屋内屋外灯火通明,沉浸在一股喜气洋洋的欢乐当中。
当一对新人依古礼行礼,并在傧相高唱「送入洞房」的那一瞬间,陶家老爷忿忿不平地出现在乔家大厅。
「不准送入洞房!」
突然冒出阻挠婚礼的陶家老爷身影,让大厅原本庄重而神圣的气氛消失殆尽,哗然声瞬间四起。
乍见这阻挠婚礼的老头,乔玉郎有礼地问:「这位仁兄,请问您是哪位?」
「乔梓韧掳走我家闺女,骗她成亲!」
乔玉郎忍不住皱起眉问:「你说我儿子掳走你家闺女,骗她成亲?」
「是!」拚命克制着想杀人的冲动,陶家老爷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个字。
坐在四周的宾客闻言,个个交头接耳了起来,有些甚至把陶老爷当成犯了糊涂的老人。
「这不可能嘛!老伯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呢?」
「是呀!是呀!」
怀疑的耳语当中夹杂着讪笑声。
见众人把他当成笑话,陶老爷拿出攒在怀里的红帖。「这是我收到的红帖,你们瞧瞧。」
要不是今儿个他仔仔细细地把当日乔府派到家里的红帖看了一回,他恐怕也不会发现乔梓韧这挑衅的可恶行径。
而他家闺女天真无邪不懂事,才会再一次被骗!
乔玉郎接过红帖,仔细看着红帖上的名字,心头猛地一颤,红帖上头,新娘子闺名竟是——陶倾岚!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众人彻底傻住的模样,陶老爷继而又道:「所以不用送入洞房,先让大伙瞧瞧,新娘到底是宁慧羽还是我家闺女再说!」
陶老爷话一落下,众人的视线往新郎倌和新娘子的位置望去。
待众人眸光一定,热络的气氛霎时冷却下来——
因为……原本候在一旁等着送入洞房的新人早已不见踪影。
「老爷,这……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不用担心,新娘子一定是咱们家慧羽!」
「不用猜了,先把这一对新人找出来再说!」
见乔、宁两家总动员了起来,陶家老爷万般哀怨地咽声道:「呜……女大不中留啊!你这可恶的死楞柱,竟然给我摆了这么一道……」
顿时,喧哗贺喜声不再,这出了乱子的大厅陷入一片混乱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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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楞、楞柱……我跑不动了。」
穿着精致贵重的大红嫁裳,陶倾岚气喘吁吁地捣着胸口,发出抗议。
其实在见着陶老爷闯进大厅那一刻,乔梓韧见情况将一发不可收拾,低身附在她的耳旁低语。「岚儿,我们还是偷跑吧!」
她怔忡了一会儿,还来不及细想,乔梓韧二话不说便拉着心爱的人儿往外跑。
下一瞬,这两抹喜红便由乔家大厅偷偷退到厅外长廊,再由厅外长廊退至后院小门,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乔家。
这一会儿因为新婚妻子的抗议,乔梓韧缓下了脚步,却忍不住朗声大笑。
「你还笑,就这么偷跑出来,好吗?」
「没有什么不好的。」他朝新婚妻子俏皮的眨了眨眸。
今儿个可是他与陶倾岚的洞房花烛夜,他可不想把这人生头一等大事儿,赔给长辈们。
要解释、要什么交代,明日再说!
陶倾岚瞧着夫婿滑头狡黠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好吧!那……咱们上哪去?」
「你方才没听傧相高唱『送入洞房』吗?况且『春宵一刻值千金』,尽快生米煮成熟饭让一切成定局,才是重点!」
她没好气地瞠了他一眼,小脸上沁着羞然的赧红。「你……没半点正经的!」
他微微俯身,凑近妻子耳旁轻声低语着。「我说的事再正经不过了。」
男人亲密的耳语教她一颗心荡漾不已。
陶倾岚情不自禁踮高脚尖儿,圈抱住他的颈项,抬头望着悬在黑夜苍穹的明月道:「慧羽应该已经走很远了吧!」
他们这个计画或许是违背、拂逆传统,但对他们而言,却是推翻迂腐礼教,崇敬姻缘天定的小小叛逆。
慧羽用她自己的方法争取幸福。
而他们则在成就他人的幸福当中,跟着求得了一个圆满。
「谁知道,那就要瞧瞧她丈夫的本事了。」任妻子甜蜜地埋首在他的颈窝,他紧紧将她圈抱在怀里。
无法抗拒那种温暖、宽阔的怀抱,她静静依偎在他怀中,享受专属于她的柔情蜜意。
片刻过去,她轻轻牵唇问:「楞柱,你说他们会去哪里呢?」
「谁知道呢?」他蹙眉,不满话题始终在别人身上打转。「你要不要想想,咱们上哪善用我们的春宵?」
心跳不禁促了促,陶倾岚羞赧地仰起脸儿冲着他笑。「今儿个就由相公你做主喽!」
乔梓韧闻言,倏地将她打横抱起。
「楞柱!你做什么?」直觉攀住他的颈,陶倾岚讶然出声。
他低头轻啄她的唇,无限温柔地凝视着她。 「那我们找个地方,过咱们的洞房花烛夜。」
「哦!」陶倾岚抿着唇,眸光如泓,唇边漾起了幸福的笑容。
感觉到他紧抱着她,迈开沉稳的步伐走过这条他们栢识的大街,蓦地,相识以来的种种回忆刹时间全涌上心头。
「楞柱,我爱你!」她满心悸动地说。
他倾身在她秀额上印了一吻。「小傻瓜,你果然是识货之人,拣到了我这个好宝物。」
紧紧倚偎在心爱男子怀里,她咯咯轻笑出声,听到他魅人的爱语透过胸膛传人耳底。
这是属于他们的幸福!
尾声
微曦的晨光轻轻洒落,在江面上薄薄地铺上一层波光潋艳的金灿光芒。
湖畔边一片秋芦随风波澜起伏,窸窸窣窣为秋的清晨添了点萧瑟、凄清的气息。
「天亮了。」以佣懒姿态蜷缩在夫婿宽阔结实的怀抱里,陶倾岚低声咕哝着。
昨儿个两人从乔家大厅逃出后,乔梓韧带着她到城西的江边看月。
当一轮镶着银光的明月映在江面的美景映入眼帘时,她险些逼夫婿变出艘小船,与她游江赏月。
乔梓韧自然没这么大的本事,他仅是拥着娇妻,潇洒的席地而坐,一同静静赏月,共度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低头蹭了蹭爱妻娇俏的鼻,乔梓韧柔声问:「冷吗?」
「冷。」语落,落在他腰际的手下意识地揽得更紧。
「咱们也该回家了,要真让你受了风寒,可罪过了。」他起身,抱着她往回家的路上走。
「我自己走……」天渐亮,要真教人瞧见了多羞呐!
低头觑着她脸红的模样,乔梓韧反而很放得开。「我宠自个儿的娘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