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都是踩在台湾这小蕃薯般的丁点土地上,却遥远得好像他们之间隔着海洋。
练姬桩终于尝到那种难以下咽的滋味,如此浓郁的霸占住嘴里所有的味觉不说,还让永无止境的苦涩,把人折磨得苦不堪言。
她不死心的拿出手机,拨打他的行动电话——
您拨的电话无回应,请稍俊再拨。
没有听到杨耐冬熟悉的声音,她都快要被那千篇一律的句子给搞疯了。
她忍无可忍的大嚷,“耐冬,是我,求求你接我的电话,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求你接电话。”
说着、说着,她自己却没用的先哭了。
她到他家门口等人,可是一整个晚上过去了,那扇门无论她怎么敲打,始终没有打开过。
深夜十二点钟,练姬桩疲累又失望的回到家里。她睡不着,整个晚上不知道对手机发了几次呆,但仍然等不到杨耐冬的回应。
这是一个最惨澹的周末,练姬桩的理智全然没有用武之地,她感觉自己活像个罹患强迫症的疯狂求爱者,每隔几分钟就拨打没有回应的电话号码,幻想着下一秒钟,杨耐冬的声音会一如往常的传进她耳里。
不,她受够了,她没办法进食,也没办法休息,抓过外套跟钥匙,她驾车再度往杨耐冬的住处去。
原来,爱的能量真的很惊人,它会叫人振奋得几乎要飞上天去,也会让人挫败得宛若坠入深谷。
她紧抓着方向盘,来到杨耐冬的住屋外,车子才熄火,昨天大门紧闭的公寓里,竟走出了叫她日思夜想、熟悉的挺拔身影。
天啊,一定是老天爷听见了她的祈求!
晦涩的眸子发出了希望的光芒。
练姬桩当场开心的就要奔下车去,打算用惊喜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她都准备好了,无论如何,她要先跟耐冬道歉,接着她要跟他告白,最重要的是,她要亲口跟他说,她愿意跟他结婚,求他把这个无能的她快快娶回家,据为己有,就算他们之间相差了一岁半,都无损她爱他的事实。
对,就这样。
迫不及待的手才解开了车子的中控锁,脸上的笑容还灿烂着,忽地,她看见有一名娇小性感的女人,正温顺的尾随在杨耐冬身后。
一袭黑色的短风衣,腰带系出她婀娜的体态,不吝惜展露的美腿,蹬着三吋高的秋冬流行复古短靴,手上那双亮丽的红色皮质短版手套,把整个时髦形象突显得很亮丽抢眼。
美丽的鼻粱上,复古墨镜替她遮去了冬日有限的阳光,只见她不知跟杨耐冬说了什么,杨耐冬还体贴的弯下身子迁就她,旋即他们深情相视一笑。
接着,女人随手将墨镜推至头顶,露出她细致雍容的美貌,浪漫的发丝,几度随风飘到了杨耐冬的身躯手臂……
练姬桩停住了,不光是身体里的血液,还有她的动作,全都因为那张美丽的陌生容颜而彻底僵硬。
她不知道杨耐冬身边,几时出现了这样一个性感的身影,而从他们互动中,她可以敏锐的感受到,一股旁人无法介入的亲匿默契。
那强烈的程度,甚至是她,也无法超越的。
她瞠目结舌,傻傻的捂着因惊讶而微启的唇,手指不住的颤抖,眼前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当杨耐冬和那名美丽的女人,一同坐上了停放在不远处的名贵房车后,练姬桩蓄忍在眼眶里的泪,顿时落下。
怎么会这样?
那个美丽的女人是谁?
为什么才短短的时问里,杨耐冬就忘了她,转而对另一个女人温柔?
真的太晚了吗?承认对他的爱,真的太晚了吗?
她崩溃的伏在方向盘上哭吼着。
蓦然,她回过神来——
不行,她不甘心,如果真的要结束,她要杨耐冬亲口对她说,她不能忍受他才转过身去,就拥抱了另一个女人。
胡乱的抹去狼狈的眼泪,练姬桩启动车子,小心翼翼的掌控着方向盘,尾随着前方那辆银灰色的高级房车。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的关系,还是怎么的,她总觉得今天的天色暗得特别快,才五点多光景,路上已经暗淡得必须倚靠大量的灯光,才能指引方向。
车身之间的距离,她掌握得很好,没有跟丢,也不至于被发现。想到这儿,她不禁苦笑自嘲,她还满适合去跟踪人的,这算不算是一种苦中作乐?
跟过大半个城市,前方的车子打了方向灯,练姬桩也紧跟着切出车道,当前方的车速停止时,她桩愕然察觉,这是她跟杨耐冬曾经来过的那家餐厅!
她顾不得心里的震撼,几个回转后,顺利的找到一个停车格,就在那家颇具浪漫氛围的欧风餐厅外。
她犹豫着要不要下车去找人,忽地,泛着温暖灯光的玻璃窗里,她穷追不舍的身影正尾随侍者,坐入窗畔的情人雅座。
她当下胸口一窒,因为那也是她曾经坐过的位子。
她赶紧收回视线,把脸埋进掌心里,不敢多看一眼,任由眼泪不断的奔流。
可是,该死的,她仍是无法死心。
好几次,她抬起头来看向餐厅,杨耐冬和美丽的女子融洽的对话,偶尔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板起脸孔,似是在训斥对方,不一会儿,他又温柔的笑开了容颜。
那女子也是,脸上的笑容多么美丽动人,给人如沐春风的戚觉,别说杨耐冬了,就连练姬桩都看得着迷。
这当中杨耐冬还不只一次喂食对方,用手背拍拍对方的脸蛋,两人亲匿得叫人羡慕不已。
这原该是属于她的温柔,如今只能看着别人去享受,练姬桩浑身冰冷。
“日子过得如何?”女人柔声问。
“很好啊!”杨耐冬答得避重就轻。
“很好?既然很好,怎么表情显得意兴阑珊的,跟我吃饭有那么委屈吗?”
“不委屈,很开心。喏,要不要尝尝这个牛肉?我觉得挺不错的。”他二话不说切下了一块牛肉,主动送到她面前。
女人张口咬下,“嗯,果然好吃。品尝美食这一点,我就是输你一大截。”她捏了捏杨耐冬年轻的脸蛋。
欢乐时光总是仓卒,当杨耐冬和身旁的女伴步出餐厅时,两人脸上都还有着意犹未尽的感觉。
“要不要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搭计程车。”
“那好吧,多多保重哦!”女人仰着脸深情凝望他。
他也回以笑容,低下头,给了一个颊吻。
他护送着女伴上车后,只见她又探出头来,“别忘了保持电话联络,我爱你,宝贝!”
“我也爱你。掰!”
女人驾车走后,杨耐冬扬手招来计程车,旋即上车离开。
自始至终,他都没看见身后坐在车子里,苍白脸色的练姬桩。
她绝望了,亲眼看着这如胶似漆的每一幕,她心都碎了。
杨耐冬背对着她拥抱对方的姿态,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个临别深吻,弥漫着意犹末尽的况味。
因为他们之间也曾经这样难分难舍过。
她哭、她看、她心碎、她绝望……杨耐冬走后,她久久无法振作,直到行动电话响起——
“喂?”来不及抹去眼泪,她强忍悲痛,佯装镇定。
“姬桩,你不在家啊?我是妈啦,我跟你说,你李阿姨说无论如何都要帮你做成这桩良缘,我看你就拨个时间出去见个面、吃个饭啦,好不好?当妈求你喽!”练母难得不强硬的请求说。
听到母亲的声音,练姬桩一阵哽咽,可是她不能哭出声来,只好吸吸鼻子,“嗯,我知道。”